顧行征視線看向窗外,煙霧影影綽綽散在他俊朗的麵容上,一雙狹長的眸眼裏是溢滿墨的黑。

“不然,怎麽會這麽巧?你這個二弟向來是一副柔情貴公子的模樣,沒想到暗地裏心思這麽黑。”

沒聽到回複,宋北書又在電話裏補充了一句。

“以前顧建西不想要娶思意的時候,也沒見你這個二弟出來,現在反而在你們兩人婚姻生活逐漸磨合的時候,他跳出來了。”

宋北書之前就已經在分析顧念衡了。

如果當初真的對程思意有情意的話,為何一直到她和顧行征結婚以後才出現。

如果真愛一個人,怎麽可能這麽甘心將她拱手讓人。

想到這,宋北書不由得眉頭微蹙,想起來了一個人。

“之前對他仁慈,是看在顧家人的麵子上。”

顧行征驟然出聲,薄唇猛吸了一口香煙,吐出的煙霧迷迷漫漫也遮擋不住眸眼裏的陰鷙狠辣。

“你打算怎麽辦?”

宋北書覺得顧念衡膽子是太大了些,竟然望向通過這種手段來離間兩人的情感,進而達到攻擊顧行征的目的。

“他想要的東西很簡單,但是妄想從我手中拿走他想要的一切,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

顧行征說話的語氣並無情緒波瀾,但卻讓人不寒而栗。

“顧家那邊呢?你動手之前,不用通知一下你二叔和二嬸嗎?”

宋北書知道但凡這事兒換做其他人,或許早就已經看不見明日的太陽了,但是一旦牽扯到了自家的親人,那這件事情隻能另作他法。

顧行征默了一瞬沒說話,轉身走到茶幾邊,將煙灰抖落到瓷白的玻璃缸中,而後長腿一屈交疊,仰坐在真皮沙發上,眼裏是孤注一擲的決絕。

“前幾天我回老宅,已經給過警告了。”

電話那頭的宋北書噎了一下,“那你爺爺還有二叔二嬸就沒有說什麽嗎?”

顧行征抬手將煙摁滅,修長有力的指骨放在沙發邊緣緩慢敲擊著,“如果他們能製止住顧念衡的行為,也不會有後續事情的發生。如果製止不住,後果他們也無法承擔。”

宋北書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他現在是徹底被顧念衡的這一番行為惹怒了,而且已經給過機會了。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將主意打到程思意的身上,別怪他沒警告過他們。

“那思意呢?”宋北書囁嚅了半天,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他知道顧念衡對於她是青梅竹馬的關係,至於有沒有男女之情都應該在兩人結婚以後結束了,但是她的想法或許顧行征從來沒有問過。

對麵的人一直再未出聲回答,直到宋北書覺得他可能是不屑於回答準備掛掉的時候,話筒裏麵突然傳過來了一聲冰冷寒涼的聲音:

“就算她愛的人不是我,我也不會放她走。”

這話信息量稍微有些大,宋北書消化了一會,心下不由地戚然。

他和顧行征是造了什麽孽。

一個有相愛的人卻不能廝守,究其原因是不得不承擔家族沒落而導致的聯姻後果。

另一個,權勢滔天、頂級豪門,在聯姻後日久生情卻得知另一半心有所屬。

他想不出來,誰更慘。

“思意喜歡的人,應該不是顧建西吧?”

兩人原本是從小定下的娃娃親,如果一方對另一方有意,乖乖等著最後聯姻就成,沒有必要非得多此一舉,整天追在那小霸王身後跑。

表麵看起來似乎是對他有情,但是說不定也是為了掩藏什麽。

果然,在他開口問了以後,話筒對麵的男人又陷入了一陣沉默,時間仿佛靜止般。

在宋北書眼裏,以前的顧行征就如外人所說的那樣,殺伐果斷、說一不二,外表看著沉穩內斂,實則話很少,也就是兩人相識相熟後,他也慢慢發現他身上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性子狠厲,嘴巴也很毒,能一句話噎死你絕對不會有第二句廢話。

現在,一到程思意的話題上,反而變得愈發沉默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愛情使人盲目。

他現在也算是見識到了顧行征也有犯難的時候,不過他也就在心裏想想而已。

這時候出口調侃他,豈不是有些不做人了?

“如果她心裏沒有別人,我有辦法讓她愛上我。但是現在,我隻能強行把她留在我身邊。”

說完以後,顧行征的手指摸到口袋,掏出煙盒想要再點上一支煙,打開以後卻發現是空的,心裏的煩躁感越發壓抑不住了。

煙盒被他隨手甩到了垃圾桶裏,隨後他抬手扯了一下暗色領帶,聲音愈發沉冽。

“別的要求我都可以滿足她,但是如果她求我放了顧念衡的話,我隻能對他下手更狠。”

這句話似乎坐實了前麵關於程思意心裏有誰的事實,宋北書也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

他倒是挺想問問顧行征是從哪裏發現她心有所屬且愛的人不是他的。但是轉念一想,那是人家夫妻二人的私事。

就算他有心想要調解兩人之間的矛盾,也不能什麽都給到準確建議。

更何況,顧行征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最了解。

“這事兒,你要不要和思意坐下來好好談談。”

宋北書還是覺得,沒有什麽是溝通解決不了的,如果連坦誠相待都解決不了的話,那問題可真就是大了。

“沒有用,她隻想要自由。”男人冰冷沉寂的嗓音裏似乎充斥著些許無奈。

宋北書後知後覺地說道:“所以你們就僵持在這了?誰也不可能讓步?”

他其實想說,雖然錢是個好東西,也會激發起人無數的欲望和貪婪。但是在有些人眼裏,自由也同樣重要。

如果顧行征一味地以自己的偏執去禁錮程思意的話,說不定兩人之間的矛盾會越積越多,到時候再要解就更是難題了。

“你有什麽好的方法?”

宋北書聽出來了,他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發問。

難得難得啊!

“你們倆之間的感情進展我了解得不多,但是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思意愛的人是顧念衡的話,她想要三年後的自由倒是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