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仿佛不受控製般顫抖地落了下來,撲簌簌地打濕了身下的枕頭。

可偏偏她隻能死咬著嘴唇,極力壓製著內心作惡的不堪和慌亂絕望間的理智。

悶閉的房間,緊拉的窗簾,毫不見光的室內,仿佛一丁點的聲音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男人一寸寸挪動的步伐聲,似宣布倒計時般的炸藥,隻需幾秒鍾,便可以帶著她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砰!”

一聲極響的破門聲響徹整個走廊。

聲音大到四樓的其他客人都紛紛想要開門查看情況,結果還沒等頭冒出去,就被門口清一色的黑衣保鏢給攔了回來。

想要看熱鬧的心,頓時被嚇住。

這是鄭家別墅,在這種場合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動手的人必定是不可得罪的人物。

所有人都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紛紛縮了回去。

此時四樓最盡頭的房間門口。

男人一身深黑西裝包裹著強勁有力的身軀,一雙純手工高定皮鞋踩踏在地板間,仿佛是來人間索命的撒旦,麵容上藏著要摧毀一切的陰鷙和暗沉。

蘇破站在門外的位置,身後跟了幾個黑衣保鏢,黑壓壓的一片壓迫感。

“啪!”

臥室的燈伴隨著男人的腳步聲,亮堂了整個房間。

四目相對,電光火石間已經有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灼燒了一切理智。

顧念衡仿佛絲毫沒有驚訝男人的到來,室內忽然亮起來的光線令他下意識別過臉,同時視線往床榻上看去……

“砰!”

耳邊緊接著傳來一聲狠踹到肉的悶響聲。

顧念衡還未反應過來,胸口處就被人猛烈一擊,隨後整個高大身軀直接向身後的牆壁倒去。

動作太快,他還沒來得看清,整個人就直接應聲倒地。胸口處的灼痛陣陣傳來,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了他。

此時的程思意腦海中的欲望已經快要灼燒了個幹淨,剛剛那聲劇烈的響聲她聽到了。

但是已經沒有什麽意識再去猜想發生的一切。

……

等她從昏沉中慢慢蘇醒過來的時候,隻感覺唇邊多了一抹她期盼已久的冰冷。

她需要這種冰冷可以澆滅她身上一切苦苦壓抑的欲望。

恍惚間,她覺得這種木質香和窒息感過於熟悉。

一抬眼,便撞入一抹凶狠暴戾的眼眸中,這種眼神她過於熟悉,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透著一股滅絕希望的壓抑和苦悶。

顧行征的吻來得又快又猛烈,攪得她心和身都麻透了,卻被那股狠勁磨得有些不舒服,身上卻漸漸恢複了體力,眼中也慢慢由朦朧變得清明。

“老公……”

她的嗓音在藥物的催動下,似是種在了人心頭無法驅除的蠱,但依舊磨滅不了男人此時散發的想要毀滅吞噬一切的暴虐。

“嘶……”

她的下巴猛然吃痛,這種痛感讓她更愈發明白現在自己所在的處境。

“老公?你確定是在叫我?”

男人唇邊透著濃重的嗤笑,嗓音宛如催命般令人頭皮發麻。

“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現在轉頭和別的男人,想要在我眼前上演一場活、春、宮?你老公我還沒死……”

他的話裏透著羞辱和憤恨,語氣平靜卻又似發狂前無法止住的暴風雨。

而此時的程思意,猶如一顆在風雨飄搖間苟延殘喘的花朵,仿佛在下一秒,她就被暴雨狂虐地帶走、撕裂、吞噬,墜入無邊的地獄和黑暗。

“我……我被下藥了,老公……我……我不清楚……他為什麽會來……”

程思意此時身上又被那股無力又拉扯理智的欲望占據,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她極力想要同他解釋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卻因為再次得不到疏解整個人又被藥物吞噬著力氣和理智。

仿佛一朵破碎的菟絲花。

顧行征在聽到她被下藥的那一刻,心裏的憤怒和暴戾感已經達到了頂峰。

那種極端撕毀一切的力量和念頭,讓他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及時趕到的後果。

男人狹長的眸眼中沉似深海,就連沉默都讓人感到窒息和狂烈。

“你知道我再晚來一會,會看到什麽嗎?”

他伸手猛然攀上了她的腰腹,一雙大手掐著她,感受著那抹炙熱和自己冰冷的身軀相貼合。

中間沒有一絲縫隙。

“就是現在這樣……”

男人攀附在她耳邊,一字一頓,邊說邊用大掌嵌著那抹嬌柔滾燙,仿佛要將她融入骨髓。

程思意的欲念得不到疏解後,身體又越發無力,意識慢慢又處於渙散中,一雙迷蒙的水霧眼眸看起來嬌豔欲滴又柔弱可欺。

男人平靜又暴戾的嗓音響在耳畔,如同惡魔的低語:

“本想等你開竅。但是今天,你必須要接受懲罰了。”

……

此時的鄭家別墅,四樓走廊盡頭的房間裏。

顧念衡高大頹然的身軀靠著房間的牆壁,原本整潔的西裝胸口處已經被鞋印浸染,再也恢複不了起初的潔淨。

胸口處傳來的窒息感和疼悶感,讓他蹲靠在地上,還是忍不住沉聲咳了出來。

一頭黑色碎發已經隨意散在額間,他慣常溫和的眉眼低垂,在額間似是落下了一道看不清情緒的陰影。

隨後,他嘴角輕咧,嗤笑了一聲。

那笑聲裏包含了諸多情緒。

似是可笑、不甘、忌憚又或是無邊的冷漠。

他沉默了一瞬,抬眼望向房間門口黑壓壓一片西裝打底的保鏢,輕笑了一聲:

“大哥真是太看得起我了,留下這麽多人。”

蘇破沉著視線站在他對麵的位置,走廊的光線從他身後打過來,平日裏慣常平和的臉上也掛著冷峻。

“二少爺,沒有顧總的命令,你不能離開這裏半步。”

“是嗎?”

男人眸中噙著一抹譏笑又諷刺的神色,嗓音含笑卻讓人聽不出情緒: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會不斷在內心生根發芽。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蘇破心下一驚,沒有再開口。

沒有顧行征的命令,他們不會輕舉亂動。

剛剛那一幕,他和身後的黑衣人站在門外,並不清楚房間內發生了什麽。

隻是聽到了一聲沉悶地抨擊和落地聲。

再然後,他就看到了男人麵帶殺氣地走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一抹嬌柔身軀,隻是被高檔布料的西裝完全遮住了麵容。

但是蘇破和保鏢們心裏都清楚,下意識地都低下了頭。

“給我看死了他。”

男人殺伐戾氣盡顯的嗓音傳了過來。

房間內發生了什麽,他們都不清楚,也不敢去猜想和胡說。

一想到這個,蘇破就頭皮發麻般的後怕。

二少爺是真的打算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