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意本身就覺得腦子像漿糊般，隻恐慌顧行征若是知道了這件事以後的反應。
被程思意這句話點醒後，她不由得分析起遇到顧念衡後的樁樁件件，似是慢慢串聯到了一起。
從一開始送她回去路上表明自己的真誠和不打擾，再到後麵被下藥後他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裏，再到後麵顧家老宅見麵時的處處提及，還有現在徐徐圖之的有意靠近。
明明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卻回回遇見都像是計劃好的一般，對自己表現的柔情蜜意。
“姐姐，你是說……”
程思意眼眸有一瞬間的明亮，再看向對麵人的神色已有些清明。
“我說的這些隻是我的一些猜測，但是你既然能夠理清自己的內心，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我覺得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去觀察感受的。”
如果今天隻是顧念衡來墓園單單這一件事情，或許程思音不會特意去想那麽多。但是剛剛程思意的表現以及說的那些欲言又止的話，已經讓她不得不去揣測這些東西。
豪門是非多，顧行征從一個無依無靠的私生子做到如今顧家掌權人的位置，這其中的辛酸不是一個常人可以想象的。
她也知道，在他沒有被顧家接回來之前，顧念衡一直是被當做顧家以後的繼承人培養的。
半路裏殺出這樣一個天選之人，顧念衡的父母親難道真的不會對此頗有微詞而背地裏串謀做些什麽嗎？
就單單隻是一個沒落的程家，她那個繼母霍小荷就想著法壓榨著她們姐妹兩個，從小到大，如果不是她骨子裏有幾分堅強和心思，或許兩人早就被這女人禍害得不成樣子。
“還有這些事情，你不要和別人說，如果心裏實在壓抑，或者遇到了無法解決的事情，你願意的話，姐姐隨時可以做你的傾聽者。你要知道，你背後永遠有我。”
這番情真意切的安慰，讓原本還在思索中的程思意眼眶一紅，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
“姐姐，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原本想要幫你解決相親的麻煩，沒想到現在最後反倒成了你安慰我。”
程思意感動的同時，也有些羞愧。
她曾經以為嫁給顧行征以後，自己也可以有能力幫助程思音過上更好的生活。
可卻在知道她和宋北書的那段故事後，不得已放棄了那無端的想法。
“別傻了，我們兩個人可是相依為命的，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午後的陽光順著層層密密的枝葉滲透進來，傾灑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靜美安和的柔光。
兩人聊了一路，到了博物館後程思意和司機打了個招呼，便讓他載著程思音去了別的地方。
手機一直捏著，她後麵不知道該怎麽回複顧行征的消息，索性便裝作沒看到。
顧念衡的車也在開到市中心的繁華地段後，和他們因為高峰期的車流錯開了。
她理了理思緒，整理了空閑，抬手發了消息。
程思意：【老公，晚上幾點回來？】
發完消息，她沒有再看，便著手準備下午的工作。
宋淺心說要晚上給她慶生，但是被她回絕了。
……
顧氏集團頂樓。
會議進行到一半，站在最前端的講解人員是業務二部的王力行王經理。
他早就聽說最近顧總的心情不太好，所以在今天之前格外的寢食難安。
秘書部的黎姍姍就是他老婆的遠房表妹，聽說上次從顧總辦公室出來以後就被辭退了不說，他老婆後麵怎麽問她都不肯說原因。
黎姍姍本來在公司的風評就不好，被辭退後公司裏的風言風語傳得倒是更厲害，隻是他們都隻敢私底下議論。
今天開會的時候，他們一眾領導都察覺出了顧總情緒不對，說話之前也都掂量了幾分，不敢隨意放肆。
“這次和鄭氏集團的合作方案，顧總您看還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王力行一臉堆笑地向著辦公桌前最前端的人說道。
他從剛剛就一直觀察著那人的臉色，說不好上也說不上不好，他感覺自己每說一句話都仿佛走在刀尖上。
此時的顧行征身著一身純黑西裝，雙腿交疊而坐，眼神中透露出的威嚴和淡漠，令在場其他人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一直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插話，王力行就一直站在那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臉上的笑容都快笑僵了。
“和鄭氏集團合作的方案，是你去交涉的？”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清冷沉穩的嗓音在會議室擴散，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王力行總有種刀刃架在脖子上的窒息感，此時手上也冒著冷汗，“是顧總，這次的溝通方案是我和那邊的秦總交涉的。”
話落，他明顯感覺到周圍的氣壓又降了幾分，喉嚨上下吞咽了幾下，感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沒有等到審判。
“你在顧氏呆了十年，這就是你提交上來所謂的滿意方案？王力行，這期間應該吃了不少回扣吧？倒賣集團信息，同時將它透露給競爭對手，你覺得以這個罪名，可以判幾年？”
男人的嗓音沒有情緒，冷血無情，似一刀利刃直接割破對方的血脈。
此話一出，周圍嘩然，一個個都憋著一口氣垂下眼瞼，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此時的王力行臉上已經一片煞白，手上、頭上都是冷汗，雙腿也禁不住打著哆嗦。
他平日沒少做這些事情，手上有不少灰色收入，都是平時靠著不幹淨的手段得來的。這麽大的集團企業，光連城市的員工就有成千上萬人更別提別的省市的分部，他一直在總部做事，也從來沒想到這明懸的刀鍘有一天就真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顧行征沒有再給他半分眼色，抬了抬手，蘇破和其他幾個保安便要上前將王強架走。
“顧總……顧總……我……我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也不會犯了！我將功補過……我知道還有別人……”
話沒說完，辦公桌上的其他幾人麵色也是難看，紛紛低著頭，心裏打鼓，想著趕緊過去這一茬，要不下一個完蛋的準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