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蠢呐!她這兒子要生下來,咱們還有地位嗎?別說到時候咱們沒地位,這大嫂的地位恐怕都會被占了去!”
“開什麽玩笑,咱們家裏的錢可都是大哥在鎮上苦掙來的,大嫂在這個家的份量,可沒人能替得了。”
“說你蠢你還……”
朱氏無奈地搖頭,她知道田家的三個兄弟都是老實人,可是,誰又希望他老實過頭呢,既然暗示不成,那就明言好了。
“你也不想想,咱爹娘盼孫子盼成啥樣了,之前生那兩個小賠錢貨的時候,咱娘不還上山去弄那什麽送子泉水了麽?結果呢?沒生兒子,瞧娘那都給傷成啥樣了。這次,肯讓老三家的繼續生,還不就是盼著能有個孫子麽?”
“嘿!別說,老三家的還挺能生的……比你這肚子爭氣。”
話剛說完,脖子處就遭來了一巴掌,田老二怒視妻子:“幹啥呢你!”
“你那說的是什麽混裝話?我這肚子還不爭氣?我生第一胎就給你生了個兒子!”
一想到兒子,朱氏倒是真的委屈了起來,不複平日裏的刁鑽蠻橫:“當初要不是你,咱兒子能這樣嗎?”
“這……說著說著怎麽又怨我了?”
“你當初好好的幹啥背著我去掙錢?害我一直以為你在外頭有了姘頭,我不急得生病了,能影響鬆竹,鬆竹能變傻……能變成現在這樣嗎!”
說白了始終是個當娘的,又怎麽能忍心說自己的孩子是傻子,可是看到鬆竹在床上樂嗬嗬的看著他們笑,這朱氏的心裏就越發的難受,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田老二見狀當真急了,拍著她的背說道:“你看你,哪兒都好,就是這性子急的跟什麽一樣,有話就好好說,咱別急,成不?”
“這不都是你嗎?說了半天都不懂。”
“唉……我又豈會不懂,隻是不希望你想得那麽複雜,咱們自己也是當爹娘的人了,以後鬆竹娶了媳婦兒,難道你不希望抱孫子嗎?再說,反正老三他們都要搬出去了,老大家的又不缺咱爹娘那點錢,你覺得以後這個家,是咱們做主還是他們?”
朱氏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可是心裏還是不怎麽放心:“當初分家的時候,你沒瞧見爹娘那護短的樣子嗎?生怕老三他們跑了一樣,這所謂的搬出去,還不就是在眼皮子底下,這也沒多大的區別。最關鍵的是,他們這樣反而還有新房子住,想想真是有口氣憋在胸口喘不過來。”
“這房子不也是他們自己蓋的嗎?又不是爹娘給的錢。”
“反正就是覺得不舒坦。”
“好了好了,是我不爭氣沒那麽能幹,不能讓你們娘倆過上好日子,你有什麽氣就衝我撒好了,別驚動了爹娘他們。”
“你……”
看著田老二那好脾氣的模樣,朱氏也罵不出來了,隻得憤憤地擦幹了腳,端起洗腳水出去倒了,這心裏卻越發地覺得不能讓何氏把孩子生下來了,因為何氏現在懷孕的症狀,跟他當年壞上鬆竹的時候,幾乎是沒什麽差別的,她是真的害怕,何氏這一次懷的,是個男娃娃。
時間依舊一天天的在流逝,轉眼又過了幾天,經過幾個月的埋頭苦幹,這魚塘終於差不多完工,而魚塘旁邊田恬他們的新家,也差不多落成,隻差內部的一些裝修了,田恬在沐青寒的陪同下,與工頭兒一起去了鎮上,找吳老板結算餘錢去了。
何氏的心情也因為最近幾個月家裏的和睦而變得十分的好,加上馬上就可以搬出去住,不用再繼續忍受李氏不在家的時候,朱氏那依舊不變的冷嘲熱諷,這日家裏的人都不在,張氏跟兩個女兒去了鎮上小住,還有幾天才會回來,而田秀則跟著李氏田老頭兒他們下地去了,家裏就剩下朱氏跟何氏兩人。
何氏從早上起來這眼皮子就一直在跳,而家裏就隻剩下她跟朱氏,說不上為啥,她心裏驚顫顫的,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麽。而她的第六感也確實是準的,這朱氏一見家裏都沒人了,著實是起了歹心。
“老三家的,你出來一下。”
門外想起了朱氏的喊話聲,她驚了一下,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就聽見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立刻鑽到被窩裏躺好,假裝熟睡。
朱氏輕手輕腳的走進來,見何氏躺著,便笑眯眯地靠近了些許,小聲地喚了聲:“老三家的,你睡著沒?”
“剛躺下還沒睡著,有些疲,二嫂有事嗎?”
平日裏朱氏是絕對不會踏進何氏的屋子的,今兒個家裏沒人,她便壯了膽子過來,發現何氏在裝睡,她這心裏莫名的覺得有些爽快,因為她著實瞧見了被子裏的何氏,在微微的發抖。
她這是在害怕我?
“沒啥事兒,就是過來瞧瞧你,這家裏不就咱倆人嗎今天,怕你有什麽不舒服。”
“我沒事,二嫂有心了。”
“最近見你肚子鼓脹得厲害,讓我摸摸看看,當年我懷鬆竹的時候,六七個月的時候也是這麽大的肚子,你這胎指不定是個兒子呢!”
“謝謝二嫂了,我著實有些困乏,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讓你看,行嗎?”
“哎喲,瞧你這扭捏的,咱們都是女人,你難不成沒穿衣服我怕看你不成?”
說罷,她便伸手去掀何氏的被子,何氏倒不是怕她對自己怎麽樣,而是真的怕她會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出手,因為……之前冷嘲熱諷的時候,朱氏不止一次放話,說有本事別落單,落單了絕對讓你好看的話。
何氏自己也拿不準她這是故意恐嚇自己的還是真的有這個想法,想著自家的房子馬上就蓋好了,馬上就要搬出這個院子了,也就沒有告訴田興盛,免得鬧出什麽幺蛾子弄得全家人又人心散散,而此刻真的出現她落單的情況,朱氏又立馬鑽進了屋子,她這心……是真的恐慌了。
換做以前她看到不會怕何氏,畢竟不管是嘴皮子的功夫還是真的要打架,她也不怕朱氏,可是此刻情況不一樣,她是有將近七個月身孕的人,總不能挺著肚子去接受她的拳打腳踢吧?
何氏一邊緊張一邊捂著被子不讓她掀開,腦子靈光一閃,便開口說道:“二嫂,我最近這身子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你要是不想被我連累,就先出去吧,免得一會兒他們幹了活回來,瞧見你在我屋子,我又不太舒服的話,造成什麽誤會就不太好了。”
隻是何氏太笑看朱氏了,以為這麽幾句提醒外帶威脅的話會讓她離開,卻沒想到這樣的話更加讓朱氏痛快,她難得看到最近意氣風發的何氏害怕自己的醜態,她自然是想要繼續嚇她的。
“我說老三家的,你就別裝了,你不就是在怕我嗎?怎麽?怕我整你?不然你起床跟我一起走出去,看看我敢不敢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