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何氏就算真的受到了驚嚇,導致身體有什麽不適,全家人又能奈我何?當時朱氏的想法就是想要嚇得何氏心氣不順,身體跟肚子裏的孩子都出點狀況什麽的,最好生個傻子兒子!

朱氏憤憤地想著,心頭對何氏的憎恨就更加強烈,她甚至覺得自己會生一個傻小子,那都是何氏的錯,便強行地去掀開她的被子,準備將何氏拉起來,哪知何氏是真的怕到了極點,當即就發出了一聲尖叫,雙手不停的揮舞著,慌亂中竟也拍了朱氏兩巴掌,還拍得不輕,她便趁亂朝屋子外麵跑去。

見何氏是真的被自己嚇到了,朱氏又豈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更何況,臉上還被招呼了一巴掌,她此刻也是怒由心生,當即就追了上去。

這人的潛力也是無限的,何氏心頭越是害怕,她這會兒跑起來也越是快,待她跑到院子門口的時候,迎麵就撞上了一個人,隻聽得那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尖叫著:“哎喲,這不是三媳婦嗎?咋了這是?撞的我……”

何氏眼前迷迷糊糊的隻看見是一個婦人模樣,有些虛弱地抓緊了她的肩膀道:“救……救我……”

隻來得及吐出這麽兩個字,她眼前一黑,就這麽昏了過去,而孔婆子則是給狠狠地嚇了一跳,當下就大聲地呼喊著:“來人啊,來人啊,田家三媳婦遇害啦……”

這當媒婆的人嗓門兒自然是有些大的,這朱氏剛追到院子門口,瞧見的就是這一幕,當即也給嚇蒙了,也不知道怎麽辦了,下意識的就想撒腿跑,當下又覺得不能跑,就蹲下身子來同孔婆子一起將何氏扶起,隻是兩人低下頭一看,這就不得了了,何氏下、身處,隱隱約約地看到了一灘血跡。

田家亂成了一片,全家人誰都沒想到,不過是出去幹活的幹活,離開的離開,怎麽就出事了呢?

田恬第一個年頭就是朱氏,她把懷疑的目光一投過去,朱氏就吼道:“幹什麽這麽看著我?家裏進賊了我能怎麽樣?我不是已經叫你娘先跑了麽?”

她口口聲聲的說是家裏進了賊,兩個婦道人家都嚇得不輕,她就推開了何氏讓何氏先走,她跟在後麵溜出來的,在門口才發現的孔婆子,而孔婆子隻是聽到了何氏呼喊救命,至於其他的什麽信息也沒多的。

而田恬回到家聽聞母親出事,又聽了朱氏的說辭之後,她是全家上上下下都看過了的,沒有丟失任何東西不說,也沒有任何翻找的痕跡,反倒是母親的房間有些淩亂,房間門口有被踢倒的凳子,床單有抓痕,而據孔婆子說,母親是赤腳倒在她身前的。

這很明顯就是在床上的時候被弄起來的,田恬壓根就不相信是進了賊,孔婆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她看到何氏的時候,何氏除了驚慌失措以及微弱的呼救之外,沒有別的征兆可以體現出是被人謀害,但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是進了賊。

當然,覺得家裏沒有進賊的不隻是田恬一個人,大夫在何氏的屋子裏給她急救,他們一群人便在院子裏幹等著,田秀率先提出了疑問:“二嫂,你說是家裏進了賊,那你當時怎麽會和三嫂在一起的?”

“我什麽時候說我跟她在一起了?”

“你不是說發現家裏進了賊,你就推開三嫂讓她先走嗎?”

朱氏麵上一怔,隨即便說:“我當時正好打開屋子準備出來,就見到有賊人進來了,去了她屋子,然後老三家的就從堂屋那邊走了出來,我就衝出來將她往外帶,讓她先跑。”

聞言,田恬的眉頭便皺了起來,她正準備說話,那孔婆子就歪著腦袋說:“不對呀,這三媳婦嚇得倒下的時候,腳上連鞋子都沒有穿,她要是從堂屋出來,怎麽可能光著腳在家裏走?”

說罷,她就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抬眼看去,田家所有人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朱氏,而朱氏此刻看向自己的目光可以說是怨毒至極,她捂著嘴衝李氏說道:“田家嫂子,我今兒個本來是打算跟你家田秀說媒親事的,既然你們家裏有事,那我改天再登門吧,我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她人就已經跑到了院子口了,唯一的一個外人孔婆子已經交待了事情的重點離開,剩下的便是揭露真相了,田恬去把院子的門關上,碰見了準備來找她的沐青寒,她此刻也沒心思對沐青寒說太多,臉色有些不好地道:“家裏出事,明天我再來找你。”

說完,就把大門給關上了,沐青寒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看看剛才有些慌亂離開的孔婆子,心裏雖然很著急她們家出什麽事了,卻也不好再多做糾纏,打道回府了。

“老二家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自己說吧!”

李氏的一句話,立即表明了全家人的意思,沒有人相信是家裏進了賊,早不進晚不進,偏偏在全家人都不在,唯獨剩下你們兩個人的時候進賊?

朱氏見狀,心裏其實已經很慌了,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了,哪裏還有活路可走?就算有活路,這田家……起碼也是呆不下了。

於是,她將求助的視線挪到了田老二的身上,田老二這個顧媳婦兒的軟蛋當即就開了口:“爹,娘,她不是已經說了嗎?這家裏進了賊,把人給嚇著了才會……”

“你給我閉嘴,我在問你媳婦,你插什麽嘴?難不成我們還能冤枉了她不成?”

“爹,您這話就說得不對,我已經說出來了事實,你們還揪著問,這不就是不信我麽?”

有了自家男人幫腔,這朱氏慌亂是慌亂,卻還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說話間也多了些底氣,田老頭兒對這三個媳婦,最不鍾意的就是朱氏了,隻是當初他們兩人一見麵就認定了對方,這當父母的總不能不讓兒子娶媳婦,而現在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一看就知道是朱氏搞了貓膩,他但凡是個聖人,也有脾氣了。

“你自己說的話都前後矛盾,要別人怎麽信你?我娘的身孕可是有七個月了,要是有點啥事兒,誰來擔這個責任。”

見朱氏依舊嘴硬,田恬也忍不住開了口,朱氏隻是冷哼一聲,沒有繼續再說話,李氏張了張嘴正準備問點什麽的時候,何氏房門就被打開了,楊大夫便走了出來,神色有些嚴肅,對著田興盛說了句:“人已經醒了,說想見老三,老三你趕緊進去吧,不過這時候剛醒過來,很虛弱,你盡量不要耽誤她休息。”

田興盛聞言,哪裏還忍得住,當即就衝進了屋子,田恬也想跟進去,被楊大夫給攔住了:“你娘說隻想見你爹,你們放心,大人孩子都保住了,隻是再也不能受任何的刺激和驚嚇了,當初這孩子我就跟你們說過,不好保,既然你們決定要生下來,那就得好好的保護他們母子,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否則孩子不但沒有保住,這大人也有什麽事,我可不能負責。”

說罷,還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朱氏,而朱氏則在這個時候縮了縮,躲到田老二的身後去了,這一幕落在了田恬的眼底,她更加確定,母親這次的事,一定跟朱氏有關。

而且……楊老大夫肯定知道點什麽!

於是,借著送楊大夫順便拿藥的借口,田恬在路上就問楊老:“楊爺爺,我娘她真的沒啥事兒了嗎?”

“嗯,就是驚嚇過度,導致了下盤出血,好在發現得及時,隻是身體更虛弱了,需要好好的調理。不可再受到任何的驚嚇。”

“哦……我就想不通了,好好的在家裏,怎麽就會出事,家裏從來都沒有鬧過賊,這大白天的怎麽會有這麽明目張膽的賊?”

楊老頭兒麵上一怔,早就傳聞田家的恬丫頭聰慧過人,此刻他也深得同感了,她這話看似疑惑,其實是在套自己的話而已,不過……就算得知事情的真相,他也不可在此時說出來。

何氏醒過來之後,確實將真相告知過他,目的就是為了防止以後若是朱氏還想加害她,自己真的有什麽事的時候,起碼作為田家村最有人氣的大夫,最有威望的人來作證,那是最可靠的。

隻是目前……何氏還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說她心好罷,說她軟弱也罷,反正過不久自家都是要搬出田家大院的人了,沒必要把家裏弄得四分五裂,再說,隻要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她受一點驚嚇委屈,也不足什麽。

“這賊人的心思,你我又怎麽會懂?我們趕快些走吧,好抓藥給你娘熬了先定定驚。”

雖說真相不是朱氏說的那般,但何氏也確實是受了驚的,楊老雖然要替何氏守口如瓶不告訴田恬事情的真相,卻還是不能怠慢,得先給她壓壓驚才行,肚子裏的孩子可是靠著母親的情緒和狀況在生存。

聞言,田恬也知道自己套話失敗,至於真相,那也得先把母親的身體調養了再查!

別被我抓到證據,否則……姓朱的,你甭想繼續呆在田家為非作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