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冷的氣息席卷周俊全身。
冷。
極致的冷。
調解大廳的溫度驟然下降,空調顯示16°,可桌子上的水杯已經凝結出一層寒冰,眾人冷得發抖,有些人堅持不住跑出去將穿上秋季常服。
周俊冷得牙齒咯咯打顫,冷得骨頭都在顫抖,他張口正欲反駁,眼前的世界陡然大變。
下一秒,他嚇得癱坐在地。
“是你逼死我的!”
化身鬼怪的周念麵目猙獰地撲向周俊:“你逼死我還敢否認,利用我害別人!你陪我命來!”
周念活著的時候懦弱,死了卻怨氣滔天,凶悍無比。
她撲上去死死地掐住周俊的脖子,血紅的雙目殺氣騰騰。
極致的冰冷從脖子傳遍全身,周俊的臉因充血而脹紅,他嘴巴張得大大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氣,脖子上青筋暴起,顫抖大叫:“錯了,錯了,我知道錯了!”
周俊瘋狂掙紮,好不容易掙脫,他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突然,他感覺腳踝被冰涼的東西纏繞,周俊低頭一看,竟然是頭發。
“啊啊啊啊!”他驚恐交加,尖叫連連,朝江望舒求救:“救我,大師救我!”
江望舒能讓他看到妹妹,肯定能抓鬼!
“告訴我,你妹妹是因為我修繕道觀受噪音影響自殺,還是你逼死她的?”江望舒見慣了死到臨頭才幡然醒悟之人。
他們並不是真的悔悟,而是看到危險真的降臨到自己身上,被恐懼籠罩才跪地求饒,是最沒有誠意的悔悟。
一旦給他解決問題,他就故態複萌,繼續作惡。
他不是醒悟了,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怕了。
“是我逼她嫁給老頭,我也沒辦法啊嗚嗚嗚嗚。”周俊剛向前爬了兩步,又被周念的頭發:
“如果我不把她嫁給老頭,那些借高利貸的會把我打死的!
再說了,女孩子生下來就是招商銀行,她的彩禮本就應該用來支持哥哥,給我還賭債還是給我賣房子,或者給我付彩禮有什麽區別嗎?”
圍觀的人看不到周念,隻看到周俊像狗一樣爬,又違反物理常識的倒退,隻覺得驚悚。
驚悚之餘,他的逆天發言令在場所有女性都感到惡心。
江望舒氣笑了:“合著你妹妹生下來就應該被你吸血?”這是什麽道理!
“吸血,怎麽會?”周俊大喊大叫:“哪家女孩不是這樣的?
她給我出錢,以後回娘家還有一間屋子住,不然她就是孤魂野鬼!給我錢不是為了我好,是為她自己!”
“我去你媽的!”周念控製長發將趴在身上敲骨吸髓的哥哥拉起來,狠狠地撞在牆上。
“嘭!”
“哢嚓!”
劇痛從脊梁骨傳遍全身,周俊從牆上下來,整個人疼得渾身發抖,蜷縮在牆角痛苦呻吟,他剛才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驚駭欲絕道:“妹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強忍疼痛爬起來,跪在地上,對周念磕頭:“嗚嗚嗚,放過我吧,我會給你多少一點紙錢,你想要什麽跟我說,我一定做到!”
周俊怕了。
真的怕了。
“我要你死!”周念活著的時候備受欺淩,她心中怨氣難消,無法投胎轉世:“你來地獄陪我!”
鮮血是給亡者最好的禮物。
周俊不死,她怨氣難消。
“江大師救我!”周俊轉而給江望舒磕頭:“是我財迷心竅,我被高利貸逼上絕路了,他們不給我活路。
如果我不想方設法搞錢還錢的話,他們就要割了我的腎,心髒賣給黑市。
我不想死啊,我給你八十萬!不一百萬!
隻要你救我,就算我賣血我也會把錢湊出來給您,我保證以後改邪歸正!”
他的話在江望舒耳朵裏就像放屁。
這種渣男最賤,他為了目的可以自抽耳光,可以下跪,甚至可以將自尊放在地上任由別人踐踏,他們的誓言就像狗叫一樣,毫無用處。
“張隊你們也聽到了,他是逼死周念的罪魁禍首,一切都和我沒關係。”江望舒嫌棄地踹了周俊一腳:
“高利貸可不是任何人用刀架在你脖子上讓你去借的,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逼死周念,自然有報應應驗到你身上。”
周念還想打殺周俊,卻被江望舒阻止:“我知道你怨氣難消,人有陽關道,鬼有奈何橋。
鬼魂肆意插手人間的事情容易影響自身,若造成殺孽則會令你萬劫不複,為這種人渣不值得。
如果你信得過我,就讓我淨化你身上的怨氣,送你去地府,我保證在你投胎轉世之前看到他的報應。”
周念定定的看著江望舒:“你真的會幫我嗎?”
“你可以信我。”江望舒指尖溢出玄金色的靈力,她在空中畫了一張進化戾氣的符咒:“我不會害你。”
周念看到江望舒的金色靈力驚呆了。
她聽人說過玄學界的水很深,如果遇到能用玄金色靈力的玄師一定要與對方結善緣,這種玄師都是有大本事,心地善良,身負大功德的,可信。
“我信你。”周念收起纏繞在人渣腳踝上的頭發,收起一身戾氣,慢慢的走到江望舒的符咒麵前,張開雙臂迎接符咒的洗禮。
玄金色的靈力溫和地洗滌周念身上的戾氣,她猙獰痛苦的臉漸漸平和,就像泡在溫水裏一樣舒服,那些舒服自己的怨氣**然無存,整個魂魄幹淨得像剛出生的嬰兒,飄飄欲仙。
“你今生受盡苦難,來時必定前途光明。”江望舒給周念淨化的時候,順便除去她的心病,使其靈魂幹淨,不在痛苦,靈台清明。
周念前所未有的輕鬆,腦子前所有為的清醒:“謝謝。”
眾人看不到周念,卻親身感覺到周圍的溫度回歸正常。
“去吧。”江望舒雙手結印,虛空中一扇對開的青銅光門緩緩打開:“在下麵看清楚他是怎麽遭現世報的。”
周念眼含淚水:“多謝大師為我伸冤!”
她緩緩走向光門。
“這......這就是投胎的輪回路嗎?”周俊癱軟在地,他褲襠濕了一大片:“大......大師,我死後會走這條光明大道嗎?”
江望舒譏笑道:“你覺得呢?”
周俊臉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