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得呢?”高氏笑得有些咄咄逼人,為了退掉這門婚事,她把話都說成這樣了,蘇老太太要還不同意,隻能證明她不在乎自己這個孫女,看似和藹,實則歹毒。

蘇老夫人臉色徹底沉了下去,好個牙尖嘴利的高氏。

見她不語,周元德忙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唱著白臉道:“貿然退婚確實是我周家有錯在先,望老夫人體諒。”

“我知道令公子需要此物,所以早早地就準備好了,你我兩家本無芥蒂,何必因此小小插曲鬧得不愉快呢,您說呢?”

蘇老夫人看著他手中的信眼前一亮,拿著此信就能讓徹兒作為信物帶去上京,拜胡大儒為師了。

“這些都是我特意帶來賠禮的,莫要傷了兩家人的和氣啊!”周元德轉身拿著其中一個盒子遞到她麵前。

老夫人手險些控製不住地伸出去,又礙於麵子端著。

“周老爺如此有心,祖母就收下吧!”外頭少年的聲音伴著和煦的春風響起。

這幾日書院學子都被夫子帶出去踏春去了,他便回了家,甚至連友人的邀約都給拒了,為的就是等周家的這封信。

“既然徹兒都開口了,那老身便收下了,陳媽媽去把婚書取來,當著周老爺的麵毀了。”孫兒的即使出現讓蘇老太太的手伸了出去,她麵色和善地笑了。

周元德夫妻麵麵相覷,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兒子終於不用娶那喪門星了,要不然他周家怕是今年得死兩個人。

瞧見蘇老太太貪婪的眼神時,心中也升起不屑來,到底是商賈人家,一點蠅頭小利就動搖了。

再如何有錢,不還是有求於他,誰讓他能在胡大儒那說得上話呢。

想到這裏,周元德的腰杆又挺直了幾分。

“蘇小公子真是越發的出眾了,不久的將來定能有一番成就。”周元德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又看向蘇徹,真是那那都滿意。

心頭越發的鬱悶了,蘇昌明一個商賈,怎麽就能生出個舉人來。

偏偏他生出那麽個玩意來!

婚書很快從徐氏手中取來,當著兩家的人麵焚燒了。

周長興那個心疼啊!被拉走時還不忘淚流滿麵地拽住蘇徹的衣袖哀嚎,“小舅子,你要跟五妹妹說啊,不是我不要她,你要記得啊……”

蘇徹滿臉笑意地點了點頭。

臉都被丟光的周元德一腳踹過去,將人拉拽著離開了。

待到人走後,蘇徹的眼神暗淡下來,嫌棄地拍了拍衣袖。

蘇老太太把書信交到他的手中,語重心長地叮囑,“徹兒啊!咱們蘇府的榮光就全靠你了。”

“徹兒知道了。”他對著老夫人溫順地拱了拱手。

隨即拿著書信回了院子。

而蘇家和周家的這場親事,無論是訂婚還是退婚,蘇幼娘都沒有話語權,老夫人甚至都沒有差人過來給她吱一聲。

等到塵埃落定後,才讓陳媽媽敷衍地送來些禮物作為補償,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老夫人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把小姐當什麽了?”杏兒氣不打一處來。

反觀蘇幼娘作為當事人情緒就無比穩定了,漫不經心地道:“他們可能把我當大佐了吧!”

退婚本就在她的意料當中,她當然不意外了。

周元德就一個兒子,受到秦榛母女事情的驚嚇後,還能若無其事的讓他們完婚的話,隻有一個可能性。

那就是他外頭有私生子。

“蘇徹的目的達到了,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給我安排其他的婚事了,所以咱們有足夠的時間了。”她笑著拍了拍杏兒的肩膀。

杏兒雲裏霧裏的。

蘇幼娘走到床底下,把昨天晚上讓人在廚房逮到的老鼠拿出來,用自己的提取到的肉毒素撒在了一塊肉上。

老鼠聞到肉香立馬上去吭哧吭哧地啃咬起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老鼠便開始四肢抽搐起來了。

杏兒湊了過去,不由得瞪大了眼,“小姐這是毒藥?”

“是毒,但不是毒藥!”蘇幼娘晃了晃小瓶子,古代的條件苛刻,提取這點東西花了她大半個月的時間。

蘇徹拿到推薦信必會急不可耐的想要前往上京,她自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好把他們全殺了的,自然一個都不能少。

“對了杏兒,你去將珠兒叫來,我有事問她。”蘇幼娘把快要死掉的老鼠交給杏兒,又吩咐道。

“是。”

珠兒快步趕來,隔著珠簾欠了欠身,“小姐喚奴婢何事?”

“過來。”

珠兒心中疑惑不已,轉身把房門關上,低垂著頭撩開珠簾走了進去。

蘇幼娘心不在焉地把玩著玉麵菩薩,慢悠悠地道:“珠兒,大姑奶奶死的時候跟我說了一些話,她說我的克夫命另有隱情,你可知道些什麽?”

什麽?

五小姐的克夫命是假的?

那為何死了那麽多的人?

一連串的問題讓珠兒頭皮發麻,她心中一驚,錯愕地抬起頭,慌張的搖了搖頭,“此事奴婢並不知情。”

蘇幼娘托著腦袋嘖了一聲,“看來隻有主子知道。”

蘇梅真會給她找麻煩事做,萬萬沒想到原主的克夫命背後的黑手是蘇家的所有人。

那殺他們也不算冤枉了。

“奴婢雖不知,但小姐可以找夫人身邊的崔媽媽下手。”珠兒腦子裏飛速運轉,趕緊道。

“奴婢和夫人院子裏的冬離姐姐平日裏有所往來,她跟奴婢閑聊時說起過,崔媽媽孫子生了病,兒子又是個賭徒,欠下不少債,急需銀錢。”

“就上個月,崔媽媽都跟賬房預支了今年的月奉了。”

“崔媽媽倒也跟夫人提起過,夫人給了她五十兩銀子。”

珠兒歎道:“五十兩哪裏夠,光是她孫子要吃的藥都隻夠維持幾個月的,更不用提她兒子的賭債了。”

蘇幼娘笑著彎了彎嘴角,“那還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啊!”

徐氏對崔媽媽是不錯,卻也不見得會給她銀錢救孫子,給兒子還賭債。

至多是看在主仆一場的麵上救濟一二。

此事論起來徐氏並未做錯,甚至還比較仁義。

錯就錯在崔媽媽的難處需要的銀錢太多了,人一旦有了軟肋,別說是判主了,就連殺人都幹得出來。

她笑著眯了眯眼,“珠兒,你一會取一百兩銀子拿去想法子塞給崔媽媽,就說是我的一點心意,若她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我。”

人不能喂太飽,得吊著她,讓她看到希望時,又順手掐滅了,最後求著她重新點燃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