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芝說的這番話著實是把周文揚和萬軒給驚住了,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他們兩個人又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小青年,自然還是一副沉穩如初的樣子,什麽話都沒有講,隻等洛芝將剩下的話給講完。
看到他們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洛芝有片刻的怔愣。
她還以為她這一跪,會讓周文揚稍稍的有些緊張呢。畢竟她肚子裏現在有他的孩子,就算他不在意她,也不能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吧?
孰料,現實跟她想象的完全是兩碼事。
她按捺下浮躁的情緒,繼續說道:“文揚,你不是一直奇怪為什麽孫小姐會突然出國嗎?”
她絞著雙手,一副內疚無措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看著周文揚,像是生怕他責怪她。
周文揚當然知道孫豔茹是為什麽突然出國,不就是因為孫晨要做手術,所以她緊急出國去照顧孫晨的嗎?
他早就已經知道了孫晨的事情,所以在去美國出差之前,他將孫豔茹的所有證件都放在了顯眼的地方,就是想讓她好找到的。
本來他的確可以親手將她的證件還給她,不過人嘛,都是愛麵子,所以他就省了這一道。
難不成就因為他省了這一道,中間還出了事兒?
想到此,周文揚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坐直身子,醉酒迷糊的表情不複存在,正色問道:“你什麽意思?”
洛芝怔了一下,眉頭微蹙,沒想到周文揚清醒的這麽快。
看來美美猜測的不錯,孫豔茹在周文揚心中的位置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的無關緊要。
洛芝故作一副做錯事的樣子,從一旁的茶幾下麵拿出了一支錄音筆,隨後打開。
當日,孫豔茹跟洛芝的對話頃刻展現在了周文揚和萬軒的耳朵裏。
錄音播放完畢,洛芝再次哭著說道:“文揚,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因為太過愛你,而逼著孫小姐離開你,甚至還把你給我的錢全部給了她。可是……”
她抬起頭,淚眼迷蒙,楚楚可憐的凝視著麵前的周文揚。
“可是我真的好愛好愛你,文揚,我不知道要是我離開你,我以後的人生要怎麽樣繼續走下去。何況……”她眼神放柔,憐愛的摸著自己的小腹,柔情萬千的呢喃道:“何況,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愛的結晶。文揚,我真的舍不得離開你。”
說來說去,雖然她一開始是在祝福周文揚和孫豔茹,說是她要立刻離開他們,不再對他們造成困擾,然而最後卻又是在口口聲聲的訴說著她到底有多愛周文揚。
周文揚的注意力並不在她的哭訴上,他敏感的聽到了關鍵字。
他曾經的確是多次給過洛芝錢,幾次加起來也確實是有兩百萬了,可是洛芝竟然將那筆錢給孫豔茹了,並且要求孫豔茹離開他。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孫豔茹竟然收下了那筆錢。
是,他知道孫晨剛剛做完手術,正是需要花錢買營養品好好補充身體的時候,但是難道他給她的錢就少嗎?他有按月給她零花錢和家用,甚至還給了她大筆的資金去創辦屬於她自己的工作室。
這樣的她,又怎麽可能會缺錢?
是不是,他還是一直沒有看清她?沒有看清她看錢的本質,以為她是個單純的人?
他還記得,當初他被逼著結婚,不就是她跟賈義還有老頭子一起坑他的嗎?坑了他以後,她竟然還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委屈樣子,說她也是被坑的。
嗬嗬……當時他就覺得很搞笑。
不知何時,孫豔茹也已經從房間裏出來了,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居高臨下的看著客廳裏亂糟糟的情景。
洛芝的話她都有聽到,周文揚懷疑的眼神她也看到了。
是,那張支票她的確是收下了。
說她愛錢也罷,說她物質也罷,說她騙他也罷,她當時的確是一點兒不客氣的收下了支票。
她始終記得,爸媽出事後,一向不為經濟煩憂的她第一次開始苦惱錢從哪裏來。原本的她可以依靠自己的雙手去賺錢養活自己,可是小晨的病卻等不到她依靠自己的勞動去賺錢。
所以,她就那樣將自己給賣了,將自己送進了一樁注定會讓她痛苦的婚姻裏。
吃過苦的她又怎麽能在想要離開的時候,還假裝高尚的說不要呢?
她突然發現問題出在哪裏了,也許就出在她說話不算話上,她既然收下了洛芝的錢,的確就應該再也不回來。
哪怕,她忽然發現她是有多不想離開他。
她一步一步緩慢的走下樓梯,走到了周文揚的麵前。
他的個子那麽高,她需要仰頭才可以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眼瞳是墨般的深邃黑色,每當她看著他的眼睛時,總是會擔心自己會不由自主的沉醉進去。
他的眉毛很英氣,黝黑,粗長,顯示出他剛毅的性格。他的睫毛也挺長,不過不算黑,要是他的睫毛像小晨一樣濃黑的話,估計就會顯得娘了。
他的鼻子也很挺,山根比她要高不少。
整個人的臉部線條都非常的硬氣,頗有些硬漢的感覺。要是不知道他的過去,她一定不會想到這樣一個人會是那麽的喜歡流連花叢。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個男孩兒,並且也跟他長得很像的話,也應該很招女孩子喜歡吧?
果然當媽的跟當老婆的不一樣,她光想象著自己兒子得到很多女孩子的喜歡,心裏就滿溢著一種驕傲自豪的感覺。
她站在他麵前兩米遠的地方,用眼睛描繪著他的輪廓,想要將他的所有一切都記在心底,一輩子都不要忘記。
周文揚可沒有孫豔茹那般的好心情,他的心裏隱藏著一股怒火,一種被再次欺騙的憤怒在他的心頭熊熊燃燒。
他是那般的在意她,除了不讓她離開他,他一直在努力給她她想要的一切,結果還是他看走眼了嗎?
“洛芝說的都是真的?你收了那張支票?”他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