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凜川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繼續快步向前。

叫甜兒的舞姬壯著膽子,直接抓上了裴凜川的衣擺,“王爺你慢些,奴家都跟不上了。”

裴凜川終於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她。

可是,他的眼中並沒有濃情蜜意,反而全都是怒意與厭棄。

甜兒吞了吞口水,卻依舊不願放棄,“王、王爺......”

她怯生生地眨著眼,本以為會換來裴凜川的憐惜,卻不想裴凜川衣衫一振,直接讓她摔趴在了地上。

甜兒驚呼一聲。可這還沒完。

後麵跟著的玄羽走上前來,像拎待宰的羔羊一般,直接掐著她的後頸,將她提了起來,也不知是想將她拎到何處。

甜兒並不知道哪裏做錯了,她驚懼地看著裴凜川,尖叫著求饒。

“等一下。”裴凜川似乎起了憐愛之心,出聲製止。

可隻要細看,便會發現,那眼眸裏,分明如冬日裏的寒冰一般,冰冷刺骨。

脖頸後麵的束縛被鬆開,甜兒捂著後頸,趕忙爬向裴凜川謝恩,

“多謝、多謝......王爺相救......”

裴凜川一改冷漠的態度,唇邊掛著笑意,“哦?如何謝?”

甜兒顫抖著,但依舊做出嫵媚的樣子,“自然是......王爺想要如何,便如何。”

她還是沒有放棄攀附上裴凜川,一步登天的幻想。

裴凜川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她一番,卻歎息著轉過身去。

“可惜,你這身衣裳,本王不喜歡。明日,去坊市上買些好的再來吧,別再擾了本王的雅興。”

話音剛落,季風便將一錠金元寶落下。

恐懼瞬間全被驚喜替代。甜兒一把抓起落在自己身旁的金元寶,連上麵的灰都顧不上拍,直接塞進了懷裏。

“多謝王爺賞,明日,甜兒早早便去坊市上賣,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甜兒懷揣著金元寶,歡天喜地地走了。

玄羽和季風都沒太看明白裴凜川的意思。

一番思量後,季風還是上前問了句:“明日,甜兒姑娘出府,需不需要派幾個人護著?”

“不必。”裴凜川淡淡地說。

季風沒再多問。如果甜兒明日真的出了什麽事,也隻能怪她自己。肖想些不該想的東西。

裴凜川脫下了被她碰過的那件外衣,甩在地上命令道:“丟掉!”之後,轉身就往主殿走。

玄羽看著裴凜川冷酷的背影,忍不住說道:“我可是好久沒都見過王爺這麽無情的樣子了,倒是有些不習慣。”

季風哼了聲,“你以為誰都是謝小娘子呢!”

甜兒得寵的消息沒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當她第二日出門去坊市的時候,擺出的排麵更是了得。

裴凜川沒有製止,任她作為。

王府眾人皆以為,府上要有新的主子了。

隻有知情的玄羽和季風連連搖頭,暗罵那個叫甜兒的:愚蠢。

僅一個時辰,甜兒便回來了。

隻不過,她是被抬回來的。

先頭跑回來報信兒的另一個舞姬,話都說不利落了,“甜、甜兒……死了!”

連裴凜川都覺得有些意外,“……就、死了?”

他想過魏令儀會做些什麽,卻沒想到,她直接將人殺了。

那舞姬與甜兒的關係不錯。她篤定,裴凜川是看上了甜兒的,勢必會為甜兒撐腰。這才提前跑回來報信。

“那人自稱是魏家大小姐,甜兒也沒得罪她,她的人卻上來就抹了甜兒的脖子。”

說到這兒,那舞姬的身子一顫,似乎還心有餘悸,

“王爺可要為甜兒做主,不能讓她就這樣白白喪了命。”

正說著,甜兒的屍身被人抬進了門。而後麵跟著的,正是魏令儀。

那告狀的舞姬住了口,趕忙往後麵躲去。

裴凜川眼神略過被放在地上蒙著白布的人,又看向魏令儀,“魏小娘子今日怎麽有空來?”

魏令儀想了想,忽地笑了,“有件小事。”

“哦?何事?”裴凜川明知故問。

魏令儀笑意加深,“不小心殺了一個王爺的寵姬,特來賠錢給王爺。”

在她的眼中,舞姬不過是低賤的商品。連性命,都可以明碼標價。

魏令儀身後的嬤嬤立即命人抬上了一個木匣。

“這是100兩,王爺請過目。”

“本王怎麽能要魏小娘子的銀子。”裴凜川語氣淡淡,“一個舞姬罷了,死了就死了。能死在魏大小姐的手上,也是她的福氣。”

魏令儀的眉間輕輕蹙了蹙,“王爺都不問問是誰嗎?”

裴凜川一副不太感興趣的表情。

魏令儀的人卻已經將蒙著甜兒的白布掀了起來。

甜兒被亂刀劃花的臉展露在眾人麵前。

周遭盡是抽氣的聲音。這得是有多大的仇怨,才會被如此對待?

唯有裴凜川,依舊淡定。“嘖,可惜了,還沒寵夠呢。不過也沒關係,本王今日看中了個腰肢更柔軟的。”

他這反應,與魏令儀想象中不太一樣。她還以為,裴凜川會一番心疼,之後因為忌憚而有所收斂呢。

魏令儀亂了陣腳,卻不知要如何做才能拿捏住他。

裴凜川卻沒了與她耗下去的興致。他伸了個懶腰,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昨晚一夜沒睡,太困了,本王還要再去睡會兒。”

他這是變相地在告訴她,昨夜,他經曆了冗長的荒唐嗎?

魏令儀的笑意徹底消失。臉色也因他那一句“一夜沒睡”而變得慘白。

偏裴凜川像是沒有察覺到,似笑非笑地看著站在原地、咬牙切齒的魏令儀,道:

“午後府中還有花宴,本王不便留客,魏小娘子也早些回去吧。”

說罷,他直接轉身往回走。

預想的結果沒有達到,魏令儀氣急敗壞地跺腳。

跟在她身旁的嬤嬤勸道:“小姐,要不然還是算了吧,老奴看著,這凜威王花心的性子,也不像是能改的。”

魏令儀回手就打了她一個嘴巴,“本小姐做事,還要你教!”

那老奴的半邊臉立即腫了起來。可她卻連捂都沒敢。隻顫巍著身子跪下,“老奴多嘴,求小姐原諒。”

魏令儀沒再理她,而是定定地看著裴凜川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道:

“本小姐好不容易看中的人,哪能這麽輕易就放棄。且瞧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