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傷勢基本無礙,君莫問決定試試手腳。強行刺激細胞修複傷勢,隻能範圍治療,無法細微控製,他也是根據推算設想第一次這麽做,並不知道效果會怎樣。
君莫問拿起忘我劍,對向水畔一塊不幸的鵝暖石劈去,劍光一閃,不知是劍麵的反射,還是水麵倒映,反正璀璨的光華熠熠生輝。
拳頭大的鵝暖石登時變成了兩半,光滑的橫切麵猶如鏡麵一般,像是被高分子切割刀切割的,切麵光華而明亮。
“劍罡。”看過來的善柔驚訝道。
梳洗後的善柔,一副男裝打扮,隻是略微使用真氣改變了些許臉型,增加了幾分棱角,樣貌沒有變化,卻少了幾分女性的柔和,使人第一眼望去,得到的她是男人的感覺。如此先入為主的暗示下,即使之後不慎露出了破綻,仍會讓他人自欺欺人般自我暗示,以為善柔是男子。先秦刺客的易容術果然精妙非凡。
這大概是武學對刺客事業的影響和發展,與化妝塗抹比起來,這種涉及了真氣,精神感知,心理學的易容無疑更神奇。
“正是劍罡。”君莫問淡淡道。對於善柔的驚訝一點不奇怪。劍罡和劍氣是不同的,完全是兩種境界的差異。
後者很容易做到,隻要劍術有成的人,凝氣成劍輕而易舉。善柔即是其一。前者就不同了,凝氣成罡,這代表的是武道宗師的境界,劍罡是這個世界劍宗們的專利。
而威力則是劍氣和劍罡之間最大的差別。若用劍氣劈石,絕無法做到如劍罡一般凝聚,正好將其分成兩半。隻會如炸彈一般,直接將整塊石頭變為一堆碎石。
劍氣凝聚成劍型,看似威力極大,它的本質其實是分散的,氣勁的凝聚程度甚至還比不上拳勁。
所以氣勁成劍,對劍客雖然是一種榮耀,代表了成為劍師,聲威鎮於一城,成為一個國家的中堅力量。但可比起劍罡來,卻差得很遠!
這是一種本質上的差異。也是劍宗被七國王室所重的原因。劍宗的強大在於他們武道意誌的強橫,可以將自身武道意念融入劍氣中,使聚合成劍形的散亂氣勁凝結升華,變為劍罡。
神與氣合的劍罡,無堅不摧,斬金截鐵,碎石破城,無論是哪個時代,都絕對是第一流的人物。在這個列國紛爭的年代,一個劍宗甚至可以得到客卿之職。
一般常說的洞穿諸天,淩厲無儔的劍氣其實都是指劍罡,所以普通劍師寧可將劍氣依托劍鋒以劍芒傷人,除了耍帥,很少在生死決戰中用華而不實的劍氣。隻有高武世界中,為了操作多而密的天地元氣,武者的意念修為普遍強大,那裏的劍氣才可泛指一切劍罡,劍意,劍氣。
“你是劍宗!”善柔忽然微笑起來,雖是問句,語氣卻已斷定。在劍宗麵前,所有的隱藏不過是個笑話,精密至微的武道意念靈覺之下,有什麽能夠遮掩的住?
知道已被識破女子身份的善柔,直接展現了凸顯女性溫柔的笑容,和颯爽氣質配合起來,很是動人。
善柔的氣質變化,讓君莫問完全摸不清楚,不知這位美麗的刺客是什麽意思,語氣應付道:“劍宗嗎?算是吧!”剛剛你說什麽無聖時代,我有些不會意思說自己是劍宗之上,擔心你尷尬。
“那個?你沒什麽事吧?”善柔隻是微笑不語,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一些奇妙寓意,讓君莫問忽感心中發寒,不會在算計我什麽吧,趕忙問道。
“當然沒有,隻是感覺心情不錯,所以就笑一笑啦!”善柔笑著作答。可是你笑得很滲人,知不知道啊?君莫問心中吐槽。他剛吐槽完,善柔卻又不笑了,恢複了常態的冷
漠,帶著君莫問趕路。女人的臉變得真快啊!君莫問並未確定行程,到底要找一個地方恢複元氣,之後再試虛空呢?還是在這個世界生好好活上幾年?不過,目前有一個美女陪著,也算不錯。
“向東方,是去齊國嗎?”君莫問看看方向。“尋秦”中的善柔似乎是齊國人,而且在齊國還有一位生死大仇人,齊相田單。
“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應該報答我?”一直默默領路的善柔忽然開口道。
君莫問聞言一笑,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說道:“當然。我在此允諾,善柔若有事要求,君莫問必竭
盡全力相助。上斬軍王侯將相,下戰聖宗師士,絕不推辭,皇天後土,可為共鑒。”善柔深深凝視君莫問一會兒,轉過頭輕聲道:“謝謝。”
於善柔心中,君莫問的傷勢僅僅是皮外傷,她根本未起到多少幫助。所謂的報答,不如說是自己的請求,可君莫問非但沒有拒絕,還應下生死之交的承諾。自小孤苦,曆經磨難的善柔不由得心潮湧動。
“幹糧沒有了,我去找些食物,你在這裏等一下。”善柔說完後,似逃一般跑開。
“女人還真是感性動物!”啞然注視善柔的本影,君莫問不禁失笑起來。真正的劇情不該是相視一笑,惺惺相惜,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恩不言謝什麽的知己之情嗎?怎麽變得像心心相印,以身相許起來!“唉!”君莫問歎口氣,獨立寒秋。這北地深秋季節,寒風既已如此凜冽,燕趙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恐怕多半是這朔風刮出來的。
君莫問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膀,那裏的傷勢是最重的,幾乎整個臂膀都要斷。幸好善柔初次檢查時沒有發現,否則他皮外傷的說法一定崩潰。
通過損耗細胞生命力,肩膀接的很完美,可是畢竟是短時間的愈合,剛才運轉劍勢就已發現,右手如今使不了大力。不過倒是不要緊,力道不足,技巧彌補即可,這不就是技巧出現的原因!
“壽元啊!”無人之際,這禁忌的話題,君莫問不由嘀咕,慨歎起來。無論何時何地,何種人物,生死的大恐怖都不會缺少……
“咦!慘叫聲?”聲波以空氣為介質,當然會隨風而飄。正處於凜冽北風中的君莫問巧合般的聽到了。
“似乎是有趣的事?”他閉眼細細感知起來:“似乎向東數裏外。”
嘩啦!衣炔飄飛,君莫問如憑虛禦風,似如無物地隨風而行。隻不過,應該是順風而下才對吧!為什麽能夠依托氣流逆風而上啊!
所謂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剛才這裏是一支豪華的商隊,如今則剩下一地屍首,血流滿地,北風呼嘯似是送藏之禮。若是遇到不平之事,君莫問絕對會出手相助。不過……
一切已經結束了,這裏的事件早已完結。隻有殺人者正在撿漏,不時用劍捅捅躺在地上的被殺者,檢索漏網之魚。
“不是那個地方都有小魚兒這種存在的!”君莫問意念一掃,已知地上沒有活口。他亦沒有了出手的心情。
若是還有活口,他絕不吝嗇一救,但所有人都已死絕,出手又有何意義。報仇?為誰報?正義,春秋無義戰,這個時代沒有正義!更不可能為君莫問,他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無論是殺人者,還是被殺者,都和他君莫問一丁點關係沒有。
君莫問意興索然。明明有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機會,可是我沒有抓住,所以隻能在寒冷的秋風中獨自蕭索。
可惜,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君莫問想離開,卻有人不願意了。被發現了,雖然他根本從來沒有躲藏的意思。
“那裏還有一個,不要讓他跑了!”冷酷中夾雜些許的聲音飄蕩在風中。
“喂喂,我隻是打醬油路過的,什麽都沒看見,也什麽都不知道。我媽還等我回家吃飯呢!”君莫問看到自己的幽默無人欣賞,隻好心下哀歎。
兩個持劍的黑衣殺手,嗯,這個時代應該稱為刺客,兩個刺客走向君莫問。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早不路過,晚不路過,偏偏這個時候經過這裏。放心,我們殺手行會的宗旨是管殺不管埋。一把火讓你變成灰燼,風一吹,清潔幹淨!”
我還有益環境!君莫問心中吐槽,口中接著道:“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就算了,強盜的本職工作。可是牽連無辜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在這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時代,又不會泄露你們的行蹤,何必如此絕情呢?連個路人都不放過!何必呢?何必呢!”
君莫問嘴裏噓噓叨叨,手上的劍絲毫不留情,先殺了衝過來的劍士。之後繼續前進,揮灑劍氣,變幻交錯的絢麗氣勁燦爛如花,每近一人,則有一人倒地。
“嗯!”君莫問停下了腳步,唇角露出冷冽的微笑:“終於出現了一個高手啊!”
擋住君莫問的人身著黑衣,麵容冷漠,有種視人命如螻蟻的氣質,眼中卻不時閃現過狡獪之色,說明眼前之人並非如表麵的冷漠氣息一般,是個專職的冷酷刺客,反倒像殺手頭目般的掌控者,陰狠而冷酷,狡詐且卑劣。
北風呼嘯中,他身上的衣服卻依然不動,仿佛是雕刻上去似的。
“很雄厚而且剛猛的護體罡氣,竟然連如水般細密的狂風亦可阻擋身外。閣下的罡勁不同凡響啊!除了剛猛霸道的勁力外,對於勁氣詭秘陰柔的精微轉換和變化,閣下似乎極其擅長。陰柔和霸道合一,堂皇和詭秘並重。不愧是劍宗級高人!”
黑衣人眉頭一動,似是沒想到眼前的敵人僅從罡氣對風向作用的變化中,竟已看破了他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