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行之雖然有宗師級的劍道修為,但曆代補天閣宗主也都不是弱者,最次的都有當今黑榜十大高手的級數,一個人的才華在高,畢竟難以比擬曆代無數高人的堆積下的深厚底蘊,楊行之終是未有完全超脫出補天閣一千多年積存的陰沉詭秘劍意之束縛,於劍意輪轉變化之間留下了一絲破綻。

其實說起來這根本不能算是破綻,最多隻可以稱為瑕疵而已,因為劍意上的瑕疵出現的時間幾乎無法捕捉,例如聖鬥士中紫龍的廬山升龍霸,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露出了心髒,在拳速可以達到光速的聖鬥士世界,那是一個致命的破綻。但在這個低級武俠世界,即使浪翻雲和龐斑出招速度也無法抓到楊行之這微妙細微的劍意瑕疵。

龐斑已經超越了時間的限製,第七感級別的出拳速度,還有浪翻雲劍通天道,可以達到當世天人武道速度極限的出劍,在察覺到楊行之劍意微妙變化上的破綻後,也無法在楊行之完全劍勢展開前擊中破綻。

因為當世武道的出招速度是有極限的。縱然心念無窮,但終究還要受肉體極限的束縛,即使心念捕捉到了,轉換的實勢攻擊不到也是沒用,而楊行之宗師級的武道意念足以抵擋著兩人的精神壓迫,無法以此延長破綻顯露的時間。

所以除非完全破碎虛空,否則龐斑浪翻雲兩人也隻好對拚楊行之完整劍勢的無邊鋒芒,而無法經由那處破綻打斷它。

即使麵對當世武道巔峰的兩人,楊行之的劍意的這絲破綻也隻能算是瑕疵,這絲微妙的劍意變化實在太短促了,在此世天道規則的限製下幾乎可以說沒有破綻,龐、浪兩人也隻會認為瑕不掩瑜。

可惜,楊行之的對手是君莫問!而破綻也終究是破綻!

君莫問可以做到,君莫問能夠做到這隻有浪翻雲也隻能在破碎虛空之後才可以企及的超極限出劍速度。

與達到天人合一之境,劍通天地的浪翻雲不一樣,浪翻雲不可能也不會用超出此方天地所限的速度,除非破碎虛空,否則他再契合天地規則,穀盡全力,在世界規則的摩擦下也難以超越著當世武道的速度極限。

君莫問不一樣,他與天地之間有隔閡,不過不是這方天地大道排斥身為穿越者的君莫問,對於天道來說,隻要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存在即有理,你就屬於這個世界,而是君莫問自己摒棄了天地,認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獨在異鄉的異客。

君莫問自身對這個世界的排斥,造成了像磁懸浮列車一樣的效果,與浪翻雲這樣的普通列車不同,即使即使在先進,也沒法與懸浮列車比速度。因此盡管沒有超脫天道,但君莫問麵對天道規則的摩擦力很小,即使同樣無法超出身體極限的速度,卻得到了超越此世界武道的極限速度,正是這冠絕當世的速度,使得當前功力尚弱的君莫問,也有了與龐斑浪翻雲相搏的實力,依靠這超脫世界的劍速。

劍意上的瑕疵反應到劍勢上成了破綻,劍勢上的破綻反應在劍招上就成了漏洞,劍招上的漏洞被君莫問當世第一的出劍速度擊中,於是可以甚至可以做龐斑對手的楊行之被秒殺。

此時這位補天閣主的全身真勁已被打散,體內聚集不到絲毫的內勁,隻能靠著捂住左胸上的君莫問佩劍殘喘,近乎奄奄一息。

“好快的一劍,取的是什麽名字?”

“一劍絕空!”

“不錯的名字,果然是…絕空一劍!”

“你果然擅長取名字,無論是忘我…還是一劍絕空!”完全不像快死的人,楊行之麵上充滿淡淡的笑容,對於君莫問的取名天賦他一直是非常讚賞,甚至嫉妒的,自己剛才的那一劍的名號就不及這一劍絕空響亮。

楊行之斷斷續續的說著話,沒有談補天閣的道統傳承,隻是師徒兩人共同生活時的趣聞樂事,似乎說不完了一樣。沉入忘我劍意的君莫問則惜語如金,或者他是想多聽聽師傅的話語,以後將不會再聽到了。

君莫問的心劍斬卻所有的凡塵雜念,沒有一絲目光望向重傷將死的楊行之,不過劍心的思緒卻因楊行之的話飄飛到了其他地方。

這自創的六式劍法要取個什麽名字呢?紫宵劍訣,算了,我又不是依韻,這也不是混沌紀元中的忘我意境,還是叫紫衫劍訣吧!

“我楊行之畢生的願望就是劍勢天下,重現先秦劍道的鋒芒,君莫問,你可願替師傅完成這個理想?”即使沒有拔出插在心口的長劍,隨著血液的緩慢流逝,已是彌留之際了,最後楊行之將自己的理想傳給了君莫問。

不是發揚補天閣或魔門一脈,而是讓他向著自己的道路前進。

“好,我答應。”君莫問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他要讓自己的師傅在自己的笑容中安然逝去。但君莫問心中卻滿是寂寞,從今以後,自己將會是真正的孤獨一人了,身上也隻會剩下劍了,接著君莫問的眼睛茫然起來,陷入了迷離的忘我劍境,不願看著自己的師傅死去的樣子。

“生命是多麽的美好,真是想在多看一會兒這美麗的世界。”楊行之微笑著離開了人間。

君莫問通過自己舍棄世界,自創了一天有別於此世武道的絕學,甚至超過了唐初“邪王”石之軒的不死印法。

不過人類畢竟是需要確定存在感才能生存的生物,拋棄了世界的君莫問同時也舍棄了自我,獨立在世界之外,沒有任何對照的虛無混沌之中,自我的存在也將慢慢消失,因此生命的本能之下,君莫問找到了劍,手中的劍,同時劍也成了他在孤獨寂寞、虛無混沌中唯一可以依托的東西

,於是創出了這忘我劍意。

忘我劍境中,君莫問會忘掉自己,隻認為自己一柄劍,一柄超脫塵世的劍,一柄斬卻凡塵俗念的仙道之劍。

君莫問坐在補天閣山門穀口的一塊大青石之上,擦著手中的劍,劍本無名,亦非神兵利器,因為君莫問在用,所以就取了一個名字——忘我。

“似乎可以出穀了,那麽江湖,我君莫問來了”紫衣青年此時清明的眼神似對天下江湖充滿了向往,他畢竟是一個從未踏足江湖的人,一個對江湖充滿幻想的年輕人。

不過忽然君莫問眸中的眼神有茫然迷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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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時為了在政治和經濟上控禦東南,海運盛起,使經過宋代建設後的江南地區更加繁盛。每逢改朝換代之時,都城地區的傷害往往是最大的,像隋滅南陳,四朝古都毀於一旦,建製都幾近撤除,由古思今,以蒙古人的殘暴,長江以南地區的損失可以想象。

不過畢竟過去了一百多年的發展,如今江南愈加繁榮昌盛,已成為中原帝國的命脈與財富所在,否則朱元璋亦不會定都江南,應天承命。

杭州為江南興盛之地,商家會所極多,不過至沈萬三之後,大明早已沒有了可以富可敵國的商人。在這杭州諸多商號之中,有一家物美價廉的沈氏商號最是有名,不過不是因為他是杭州最有錢的商號,直屬中流而已,僅僅因為這家商號經常開設善堂,給一些孤苦的貧民乞丐飽腹,善名遠播才名揚蘇杭之地,甚至有人認為這家商號就是沈萬三的後人開設的。唉!雖然明朝初立,吏治清明,但無論何種盛世都不會缺乞丐的。

當然,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個杭有名的商家,居然會是魔門一脈天蓮宗的總部,曆來被視為邪門歪道的魔宗居然成了善堂,世事果然從來如此不可測度。

此時商號的主人,天蓮宗的當代門主,沈富正在書房中看著一封書信。雖然沈富這個名字對於江湖人來說充滿了銅臭氣,但他本人卻終是可以和當世黑榜十大人物相提並論的絕代高手。

沈富看完書信,仰頭看向窗外天空,白雲蒼狗,雲卷雲舒,沉吟中一副大隱於市的高人形象直立書房中。

“楊兄,走好!不過即使這君莫問真的是超越了當年陰癸派‘血手’曆工的人物,但真的能夠與龐斑這樣陸地神仙一流的人物相較。”

“師傅,沈缺求見。”沈富唯一的弟子在門外求見。如今的魔門諸脈,經過一千多年的煙雲之後,確實可以說沒落了,不是如赤尊信般並入黑道,就是幾近要斷了傳承,傳人竟多是一人單傳。

“快進來,發生了什麽事,是不是商號有什麽意外?”沈富此時世外高人的氣質一下子沒有了,完全一個整天鑽進蠅頭小利裏津津計較的商人嘴臉。

“不是。”這位徒弟沈缺可能見慣了自己師傅的嘴臉,進門後沒有流露出絲毫異色,僅僅接著說道“是魔師龐斑之徒小魔師方夜雨傳來消息,邀請我們出山相助他魔師宮,共謀大事,約定事成之後冊封我魔門為名門正宗。”

“是麽?”沈富又恢複了世外高人的氣質,思考此事的利弊和中土域外兩大魔門分支未來的發展,忽然笑著看向了沈仲華。一直麵色淡然的沈仲華在師傅戲謔的目光下馬上緊張起來,臉色一片難看。自己的師傅似乎要算計自己了。

“缺兒啊!你也到了出師的時候了,這次就代為師出山協助小魔師,當做出師測驗如何?”雖然像是在問沈缺的意見,其實是已經決定了的事。沈缺隻能苦著臉接受了,哪個魔門中人不知道這是域外魔宗為了壓服中原魔宗發出來的攻勢,更何況還是出師的測驗。

魔門雖然要求斷情絕義,使傳人一切以傳承道統,興複魔門大業為第一要務,出師測試困難重重。但也不是每一門派都像補天閣一樣,要求一脈單傳,師徒之間必須要經過生死對決這種殘酷的方式傳承。

補天閣曆代門徒稀少也不是沒有原因,這麽殘酷的出師儀式,又必須要傳承道統,連曆代的閣主都很是為難,故而往往收徒都是到了晚年。

本來是要門人一代強過一代所想出的完美方法,結果因為無法實行起來而幾乎名存實亡,現實與理想之間總是有差距的。就像楊行之就自己師傅臨終之時才學有所成,連出師儀式都無法進行了,不過那代補天閣宗主也隻是想靠楊行之傳承道統,就直接當他是一個補天閣典籍收藏者而已。

但是一直以為這是先秦傳統的楊行之卻將這個名存實亡的測試踐行了,這並非刺客一道的徒生師死,而是失落的上古魔道殘留。

“對了,方夜雨不知道你楊師叔的位置,無法給你楊師叔消息,你還要跑一趟,去離別穀請你楊師叔出山,我會托他照顧你的。”沈富最後又交代了沈缺一件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