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薑曳根本無法從這個原主人的記憶裏麵得到任何信息, 因為它一片空白,跟白紙似的,這太可怕了, 就好像她自己本人一覺醒來忽然就被活埋一樣, 隔著黑乎乎的麻袋, 你根本不知道外麵的人是睡,是怎麽傷害你的, 又是怎麽把你弄進袋子裏活埋的。

現在, 她唯一剩下的感覺隻有不能被活埋!

可凶手就在上麵蓋土。

後腦勺這麽痛,還在流血, 估計是從後麵被襲擊了,因為腦部被擊中, 影響了原主的思維,失去了過去的記憶,要麽就是另一種說法原主已經死了,她是直接降臨的,所以沒能接收原主記憶。

那這個凶手可是以為她已經死了?

如果以為她沒死, 會不會補刀?

那她現在是動還是不動?

不動就會被土壤越蓋越多,壓住身體呼吸喘不過來,必死無疑。

動了話, 對方要麽加快蓋土的動作, 要麽補刀殺她。

怎麽辦?

這是極兩難的境地,但薑曳在這短短時間內雖沒有本體的記憶,卻很快憑著身體的感覺確定這是一個少年。

腰側似乎有些東西膈著腹部。

難道是手機?

她根本不確定這是什麽年代, 如果隨身攜帶手機, 那至少應該是90年代以後了。

薑曳還是動了, 動得很細微, 首先麻袋是有縫隙的,但它這麽黑,沒有任何光度,她猜測是因為現在是晚上了。

晚上,就算她被活埋後在地下求救,就算聲音能透過土壤傳出,這裏也不可能有人經過凶手不會選一個經常有人出沒的地段埋屍,這裏必然很偏僻。

她沒有其他選擇。

但薑曳還是判斷了下這個坑的深度。

這坑挺深的。

對方埋土的速度挺快的,預估手裏有鏟子,按照鏟子的高度,自己臥躺在坑裏,對方站在上麵,一旦看到她動了,想要補刀,就算蹲下來用鏟子襲擊,長度應該也剛好夠不到,所以他大概率會選擇加快活埋的速度。

但同理,因為這個坑很深,要完全掩埋需要一點時間。

那麽...

萬幸的是,手腳沒有被捆住。

也對,既然打死了又要埋掉,就沒必要捆起來了。

薑曳手指動了,摸到了腰腹位置兜裏的東西。

不是手機?

靠!

有點失望,不過薑曳很快意識到這是老式MP3,這個年代年輕人常有的那種隨身聽。

它藏在了拉鏈口袋裏。

她當即摸到了按鍵啟動了它,且聲音調到最大,接著跟隨著發出大喊聲。

“救命!”

“救命。”

在最大的音樂聲下,她的求救聲顯得羸弱,好像本人很虛弱還吊著一口氣似的,但音樂聲如此大,驟然出現,嚇了上麵的人一跳。

他也的確考慮到了薑曳的預判太深了,鏟子夠不到,這裏雖然沒什麽人經過,但大晚上的出現這麽大的音樂聲,附近萬一有人就肯定能聽到。

不能讓她活著!

鏟土也來不及,得打死他!

他眼中凶光一閃,握著鏟子跳了下去,剛跳到坑裏,舉起手中鏟子要對著麻袋裏麵腦袋的位置給這小子來上那麽一下......

就在那時,薑曳已然通過對方跳落時落在土坑裏的聲音判斷了對方的位置在她腿腳那一側。

很好。

於是她迅速抬起雙腳並起選了高度對著對方的腿部狠狠一踹。

她覺得對方大概率是男子,因為拖行她的速度挺快的,說明對方力氣不小。

那按男子的一般身高測算,膝蓋位置也差不多就在那。

一下,薑曳果然踹中了膝蓋,男子措不及防,膝蓋吃痛一軟,整個人就失去了平衡往前倒去。

即將他要壓住薑曳的時候,薑曳已經準備好了,身體一個側轉,滾掉身上的土壤,聽到身邊這人噗通一下倒在自己剛剛躺著的位置,在一個回轉,直接翻身跨坐在了對方腰部,以身體壓住對方,然後雙手隔著麻袋按住了他的腦袋,在他一手使力抓住她的脖子使勁掐,另一隻手攥緊鏟子異端要對著她的腦袋狠砸的時候...

薑曳雙手已然抓著他的腦袋往鏟子的金屬鏟頭狠狠砸去。

砰!

第一下,這人的雙手就鬆伐了,掐著她脖子的手沒了力氣。

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

薑曳感覺到鮮血浸潤過麻袋到達手指,而身下的人混身上下的肌肉跟關節都沒了反應後。

她沒有掉以輕心,手掌按在對方的心髒位置。

心跳還在。

嗬!

薑曳抓著他的腦袋最後用力來了一下。

幾秒後,心髒停止了。

完事了?

薑曳還來不及高興,疲乏中剛想休息下,忽然,因為這短暫的寂靜,她聽到了.....

聽到了鞋子踩中枯木或者樹葉的聲音。

就在附近。

有人在靠近!

難道是有人路過聽到了音樂?

不對不對,如果是一般路過的行人,對方一定會大聲詢問情況,因為普通人自己也有示警的需求,這就好比彎道路口,一方鳴笛示警,另一方必有反饋。

這是正常人的思維。

對方靠近了,卻不出聲,這特麽就不正常!

同夥?

薑曳頭皮一緊,故意大喊一聲,“誰?!”

這是為了提醒對方她還活著,威脅對方不要靠近,因為一旦對方靠近,發現她還在麻袋裏,她是吃虧的之前那個人屬於無意間被她襲擊成功,如果提前有準備,還在麻袋裏的她肯定不是對手。

所以薑曳故意大喊出聲,顯示她活著,而另一個人死了,那麽大概率對方會猜測她出了麻袋,還拿到了鏟子,是有一戰之力的,那麽他就會有遲疑之心。

她得爭取時間!

薑曳呼喊之後,距離深坑大概二十多米遠的地方,一個黑影在林子邊沿垮著臉,果然遲疑不定。

而此時的薑曳也不敢耽誤時間,伏下身體,將麻袋的綁口對著鏟頭鋒利邊沿切磨麻袋綁口。

快點快點快點!

埋屍是苦力活,一般是為了隱藏秘密,那麽這個案子一定還沒爆發,對方也不敢讓它爆發,那同理,這人的同夥如果被她殺死,對方為了怕事情敗露,最終還是會狠下心來殺她。

她有的隻是這麽一點點他猶豫的時間。

果然,薑曳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而且腳步聲加快了。

MD,果然還是來了!

切割的聲音越來越快,麻袋布料都快冒煙了,薑曳的手指也感覺到了摩擦的疼痛。

突然!

嘩啦!

麻袋綁口鬆開,薑曳腦袋鑽出,重見天日且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上頭飛落一塊大石頭。

她迅速躲閃,且抓起邊上的鏟子做戒備狀。

大石頭砸下,沒砸到她,但砸到了地上的屍體,讓此人的後腰發出嘎嚓一聲。

這麽大塊的石頭,好大的力氣!

薑曳心中吃驚,握著鏟子往上看,卻沒看到人對方躲在深坑外側視覺盲角的地方,不敢讓她看到真容,那按這大石頭的重量跟對方盲角之外的距離計算,對方的力氣起碼是成年男子的兩倍。

但偏偏狠狡猾,不肯露出真容。

難道原主當初沒看到對方的臉那可能這個人才是從後麵襲擊原主後腦勺的人。

薑曳握著鏟子,冷汗從掌心流出,但冷冷看著坑上方,等著對方繼續扔石頭或者過來......

等了一會,對方無聲。

走了?

未必。

這就像是一場對峙,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全看彼此的耐心跟爆發能力。

薑曳其實感覺到了後腦勺的疼痛,血越來越多,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因為腦部失血過多而休克昏迷。

她咬咬牙,一邊盯著上頭洞察聲音,一邊脫下身上的短袖套頭,再用麻袋上的捆繩對著腦袋纏了短袖包住受傷部位,確定完事後,她想著對方現在要麽就在坑邊不遠處,她爬出去必然很危險。

可是不出去,這樣對峙也是她吃虧,堅持不了多久的她懷疑對方也在等待她堅持不住。

這更確定了對方就是襲擊後腦的人,他很清楚她的傷勢。

時間緊迫。

於是,薑曳裝了一下,她拿起MP3,查看了下裏麵的音樂,果然發現裏麵有個鈴聲的短音,因為這身體還是少年人,肯定在讀書期間,而且衣物穿得也不是很高檔,看年歲應該是90年代,那麽家裏能給買MP3絕對就一個理由爸媽,我需要一個設備來學習,能有鬧鍾提醒我,裏麵還能錄入英語音頻,能鍛煉聽力,這是老師介紹的呢,同學他們都有。

於是就給買了。

那麽自然有薑曳想要的音頻。

發出鈴聲後,薑曳立刻掐斷,然後故意急切道:“救命,救我,有人要殺我!!!你別問了,都要活埋我了,他就在附近,我在?我在...我不知道我在那,這裏很偏僻,好像荒郊野外,”

薑曳看了下天空夜色,發現星辰挺多,猜測應該是在村鎮或者鄉下,該死的,失去記憶對她太不利了,連地理位置都判斷不了。

不過...薑曳之前脫短袖的時候,發現上麵有土標誌,上麵有南溪服飾製造公式樣式。

這種衣服十元三樣都差不多了,應該不是外地轉運的衣物,因為運輸成本太高,這種質量的也不值得這麽批發運送販賣,多數是當地的工廠製作售賣到周邊市鎮。

那麽南溪就是這裏的區域地名。

南溪,她記得全國有很多個南溪地名,如果這個副本不是杜撰架空的,而是真實的90年代,至少地名這些對得上,那麽地理位置跟地形分布應該也能對上。

但得先知道是哪裏的南溪。

薑曳借著清朗的月光看到了坑裏低質土壤層。

黃土,而且土質微疏鬆,麻袋被拖行的時候沾了一些落葉,附近有溫帶針葉林區域,葉子屬於白皮鬆。

那她大概能確定這裏是哪裏的南溪了。

“就在咱們江黔市的南溪,對對對,這邊有個林子,有很多白皮鬆,還有很多荒草,我不知道是哪裏,你快來,野牛溝?對,應該就是這裏,快來!救我!喂?喂?”

故意裝作被“對方”提醒是野牛溝,通過地名的真實性讓對方確定她真的聯係到了人,因為原住被突然襲擊帶走,是不會知道這裏地名的,她這樣是為了加深對方的不安感。

果然,沒幾秒她就聽到了對方離開的腳步聲。

殺人者,若非癲狂求死,大部分人都有自保心理,從他狡猾遮掩不肯靠近可見這個人並不想暴露。

薑曳等了一會,確定對方走了,這才爬出了坑看了下方向,發現對麵林子裏應該是對方出入的路線,得避開對方。

她選擇從另外一邊的小道艱難往下走。

她得盡快去山腳下報案。

大晚上的,山裏本來就沒什麽人,偶爾也有路過的也都是行色匆匆剛結束完工作的,穿著外套,帶著公文包,騎著著二八大杠急著回家。

一對同個工廠的夫妻就是這樣的,他們著急回家,路過山腳下的時候,這裏人多一些,因為有個小公園,這個時間有些人吃完晚飯就在閑談或者鍛煉身體,邊上路燈光效果不錯,但也架不住這突然從陰森森的小道路口竄出一個人來。

腦袋包著衣服,纏著繩子,就跟國外那些中東人似的,不過滿頭鮮血,手裏抓著一把鏟子,突然衝出來後可把剛經過的倆夫妻嚇了一跳,前麵騎車的丈夫手一抖,自行車就歪了,還好妻子手疾眼快用腳點住了地麵才沒能摔倒。

“啊!!”她看到薑曳就叫喊出來了,下場的人見狀都跑了過來,把薑曳圍了起來,也護住了這個妻子。

這個年代,其實風氣比後世好很多,沒那麽冷漠,沒那麽多精致利己主義,當然,很多壞人的路數也沒後世那麽五花八門,防不勝防。

這些人一心熱忱,首先的庇護那個婦人,攔住了薑曳,因為看著她像是個壞人,但當薑曳告知自己被人套了麻袋抓到山上活埋...

“就在白鬆林那邊,那人跳進坑裏要用鏟子打我腦袋,被我打暈了,我不知道死沒死,還有一個人我沒看清樣子,後來他逃了,我就爬出坑來了,要報警!叔,你們帶我去報警吧,讓警察叔叔查,我真不是故意殺人,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

薑曳說著,真不是裝的,本來就疲乏到了極致,腦袋的傷勢終於發作了,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還沒說完就噗通一聲倒地了。

眾人看著淒慘的十幾歲少年,尤其是一個膽大的中年男子湊前觀察了她的後腦勺。

“是被打得很厲害,沒死已算是命大。”

邊上老爺子也看了看,“也不知道說的真假,如果山上真的打死了人,那就得讓警察同誌來查一查了,咱們不能先下結論。”

一群人本來就是休息時間,一聽有人命官司,當即讓手腳快的跑去當地派出所,很快警察就來了。

南溪鎮派出所民警陳釗一方麵讓同事把薑曳送去醫院搶救,一方麵帶人上了山,路上,倆民警還在聊天。

剛吃完飯要下班,就趕上這事兒,兩人心情其實不太好。

“我看那小孩胡說八道,咱們這裏一向太平,怎麽會有殺人活埋這種事。”

“鬼知道,看著還是個高中生,但後腦勺的傷是真的,也挺嚴重,還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沒道理撒謊啊。”

“先看看,如果她謊報,那就讓她知道好歹。”

兩人說著說著就上了山,到了白鬆林這邊,他們先繞了下林子,沒發現什麽坑,,當即氣惱,也沒了耐心,正要下山,忽然一人用手電筒掃了下另外一邊。

“怎麽?”

“看那。”

他們看到了地上拖行的痕跡。

這是麻袋拖行的痕跡,地上塵土很明顯,還有荒草被壓平,兩人對視一眼,沿著拖行痕跡往那邊搜查,很快看到了一個土坑,坑裏果然有一個人腦袋模糊,就那麽躺著。

一查看,死了。

經過搶救,薑曳醒來了,接著她就被關起來了。

現在人是她殺的,她自然是凶犯。

薑曳也能接受這個結果,但隻要調查到她是受害者,這就是正當防衛。

結果一坐下來就看到了兩個警察冷漠的神情,她心裏一咯噔,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說吧,你為什麽要殺人?這個死者跟你什麽關係!”

薑曳觀察兩個警察的神色,開始交代始末,“其他我記不清了,反正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麻袋裏,其餘什麽都記不清,但有人拖著我,後來扔我進坑,還蓋土,當時我嚇壞了......”

現在開始基本是實情,她事無巨細都說明白了,包括她當時的心理分析,等說完,她看向倆表情有些驚疑的警察,說;“我隻知道第二個人肯定認識我,我也認識他,他害怕被我認出來,所以一直躲著,至於埋我的那個人,我沒印象了,什麽都想不起來,連我自己是誰都記不清。”

“兩位叔叔,我腦袋是不是出問題了?醫生怎麽說?”

她這是在提醒兩人,她腦域受創,是有短暫失憶性可能的,他們可以找醫院要證明。

不過...倆警察壓根不理會這個,反而問她當時是砸了那人幾下,為什麽要砸那麽多下,知不知道會打死人。

這些問題太致命了。

故意殺人跟正當防衛兩碼事,就算是中間的防衛過當她都不想接受。

薑曳聽明白了,這當地的警察水平不行,她遇不到老林劉端跟趙漠這些人了。

第六案,難度就在於此?

薑曳心裏不安,瞥過屋子一腳的監視器,還是說道;“我當時還在麻袋裏,根本看不清情況,他跳下來後要用鏟子打我,我就踢了他,他撲我身上,我翻過身來抓著他的腦袋打,他還想打我跟掐我脖子,我喘不過氣來,感覺要死了,不得不用力反擊,到後麵他不動了,我才停下,後來......”

正當防衛的判斷基於“危險是否解除,以及自身情況跟對方威脅情況。”,如果自身處境很差,還未能解除危險,而對方始終出於武力威脅狀態,那她的防衛就沒有過當這個說法。

打死了就打死了。

薑曳咬死了這點,倆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板著臉說:“別拿失憶當借口,不是電視劇,你就剛好忘記了關鍵的事,卻還記得那裏是白鬆林?我看你蠻機靈的,少裝模做樣,老實交代!”

厲害靠譜的警察見多了,薑曳差點忘記了這世上各行各業也都有不靠譜的。

薑曳知道情況棘手了。

現在她不確定這些警察是能力有限,查不出什麽關鍵才想把案子推到她身上,直接當抓到凶手處理,還是故意的。

如果是前者,她需要強硬,自己掌握主動權,引導對方查案,如果是後者,她需要暫時藏拙,讓對方失去警惕心。

可她判斷不了,那就隻能潤一點了。

“警察叔叔,我是真想不起來了,被嚇死了,現在一想起這個就頭疼,但我是這裏長大的啊,一看到地方就想起來了...能讓我問問那個醫生麽,我這個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們能幫我找到家人嗎?這麽多天了,他們為什麽不來找我?”

“也許我看到家人就想起來了。”

其實薑曳盤算著都三天了,但凡警方有在搜查她的身份,發布一個通告,自然有丟失了兒子的家庭來找人,可一直找不到,要麽原主本身是孤兒,要麽原主家人很可能也遇害了。

薑曳決定從警方這找出自己的身份,順便她還cue了下那個死者,“我覺得那兩個人一夥,搞不好我家人認識他們,是不是跟我爸媽有仇?”

她覺得有點奇怪,就算警察係統出問題,也不可能連她身份或者那個凶手的身份都查不出吧。

可現在這倆警察就沒提及那個死者的身份。

此時,薑曳不知道的是在警局的簡陋法醫室內,法醫檢驗了屍體,確定了死因,“的確是被人按住腦袋對著鏟子一端砸頭,這一塊的頭骨破裂....基本第一下就死了,鏟子上麵也找到了他的身體組織跟血液,能對上。”

“35歲,身上有多處勞動傷,可能從事過工地搬運工的工作,膝蓋骨跟腰骨勞損很厲害,左肩這裏也有承重傷...”

“死者身份找到了嗎?”

他們法醫這能確定對方的身體情況,查身份得看警員那邊。

陳釗搖搖頭,“身上沒有身份信息,發布出去的啟事也沒人認領,看著像是個沒家人的,身份不好查,奇怪的是那個小男生也查不出身份,南溪附近都說沒人見過他。”

法醫驚訝,“怪了,兩個都查不出身份,黑戶啊?那你們現在詢問什麽?那孩子的醫檢報告出來了嗎?”

“出來了,後腦勺的確遭遇重傷,那醫生還說他沒死都顯得稀奇,骨頭都差點裂開了,不過這麽重的傷,記憶方麵產生問題是正常的,畢竟一般情況他這樣不是死就是變成腦癱。”

“那不是好事?怎麽看你愁眉苦臉的,這孩子就算失憶了,看樣子是個學生,去查查學校不就行了。”

他這一問,就瞧見陳釗的表情不太對。

他頓時恍然。

老習慣了,遇上這種無頭公案類的,能自產自銷就自產自銷,在某個節骨眼,上麵不想節外生枝。

薑曳也意識到這個年代這個地方的司法可能不太靠譜,她得自救。

當她詢問那個死去凶手的身份,看倆警察的反應,她恍然,還真查不出來?

她在對峙那第二個同夥的時候,也觀察過死者的身體特征,看得出對方曾經幹過不少苦力活,就算是黑戶,利用人海戰術到處排查當地工廠不就行了?

這都查不出來,說明這個派出所主觀上動作拖遝或者壓根就不想查。

就離譜!

為什麽這麽急著結案?

薑曳心頭越發不安,在倆警察再次無效詢問她是不是還記得什麽一定要老實交代的時候,她來了一句:“我記得我的短袖上有戳校徽的窟窿眼,後來我看到它不見了,它是不是掉在哪裏了,比如我遇襲的地方,被那凶手裝我進麻袋時掉下了,如果能找到,不管我現在是否在學校就讀,總能找到一點線索的吧。你們能仔細查下山裏嗎?”

“案子我們會查,不用你指導,你如果還想起什麽,一定要跟我們交代。”

然後倆警察就走了,薑曳被關押在暫時的隔間,期間不斷被提出去審問,翻來覆去都是那些東西,每次薑曳有心提點什麽的時候,倆警察態度就很不好,審問她的時間也越開越長,跟熬鷹似的。

薑曳知道,她麻煩了,報警是她的最大錯誤。

另一邊,陳釗這些人也有的沒的開始查案,比如用這個嫌疑人少年的照片找各個高中的老師們比對,發現都沒有這個人。

怪了,這個年紀的男孩不是在讀書嗎?難道是早早輟學了?

警察又把薑曳的樣子發布到各個社區讓見過她的人去認....

五天後,終於有人打電話跟警方說認識這個少年了。

“這孩子我見過啊,林三平,三鮮飯店那倆夫妻的兒子嘛,不過他一直有點毛病,聽說是初中的時候在學校打籃球弄到了腦袋,精神就出了問題,被倆夫妻關在樓上,好多年都沒下樓的,小時候可能還有人見過,長大了就沒什麽人認識了,我見到還是因為有次在他們飯店吃飯,突然肚子痛,實在來不及去公廁就去了他們家樓上,剛好撞見這孩子,什麽時候?也就兩三個月前吧。”

警方這邊總算有了點線索,好消息是那個死者的身份也終於查出來了。

“陳三包,外地務工人員,流動性很強,在附近幾個城鎮都有幫工過,前段時間還在隔壁鎮當泥水工,怎麽忽然就來了我們這邊,還要殺這個林三平。”

“不知,去看看。”

陳釗等人憊懶,習慣了清平小鎮上慢吞吞的辦事效率,也無所謂那少年在派出所裏關多久,反正他們慢慢查,今天有了點發現,也就過去了。

三鮮飯館還在營業,營業的老板卻不姓林。

“林永兒子?三平啊,他們一家不是都離開了嘛?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三天前說要搬離這個小鎮,去外地生活,為此還把店麵轉賣給我。”

陳釗看了下店內熱火朝天的生意,心裏有些疑惑,問:“你們本來就是合夥人?生意這麽好,他就這麽把店完全盤給你了?”

“誰說不是呢,我們一起弄這個店的,生意一直不錯,我還勸過他,他還是堅持,我沒辦法就接過來,警察同誌,出什麽事了?”忙碌的老板黃城騰出時間來,一邊吆喝著家人忙碌,一邊用圍裙擦拭油膩的手掌,聽到林三平可能出事,十分著急。

陳釗這邊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跟他要了林家人的聯係方式。

這是什麽時代,也沒什麽手機,家裏牽了電話線的都不多,所謂的聯係方式也不是很有效,可能是親戚的電話,也可能是工作地方的電話,反正警察打過去是無人接聽。

黃城一看,又問了到底發生什麽事,看倆警察臉色不對,他主動告知了林家人的住址,“這裏飯館的確有房間,但在樓上,很小,平常最多隻有林永住,他們一家四口其實都住在城郊外麵的老房子裏,我帶你們去吧。”

半個小時後,陳釗三人來到了鎮上郊區的老房子前麵,屋子內外都挺安靜的,大門緊閉。

敲敲門,沒人反應,陳釗走到邊上的窗戶往裏看,忽然臉色大變,一把踹開門,門內地上有幹涸的大片血跡,不止,桌子上,牆上,到處都是血,但不見人。

黃城驚恐得跌坐在門口,而陳釗兩人迅速查找一樓,沒見人,但在二樓....

一間次臥門推開,赤身**的少女屍體就那麽躺在**,胸口插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皮膚上留下了各種淤青等肆虐痕跡,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仿佛死不瞑目。

死者無忌,破案第一,陳釗上前查看了下她的,臉色沉沉。

“是奸殺案。”

“馬上送去法醫室化驗。”

而化驗結果出來後,眾警察士氣一震,可以結案了!

薑曳明顯察覺到了今天到來的警察臉色比起往日有所差異,她正狐疑,啪!案卷拍在了桌子上。

“林三平,你現在涉嫌奸殺林小婉,證據確鑿,你必須馬上交代你的犯罪事實!”

薑曳錯愕。

奸殺?證據確鑿?

難道是這個死者的體內有原主的J液?

到底發生了什麽?

薑曳腦袋嗡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