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居住, 加上有水庫,有一定回音,原本越安靜, 現在越明顯。
其他警察還有些茫然, 以為誰家大晚上的跑外麵打電話了, 但薑曳跟老林聽到這鈴聲後,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 查看四周。
“他在附近。”
薑曳:“難道引我們過來就是為了現在?死變態, 要麽他是要當著我們的麵弄死司徒庸,要麽是已經弄死了, 讓我們自己發現。”
算算時間,他們到這裏一個小時都不到, 那人肯定比他們還早到,估計也就一兩個小時。
那麽,他會在哪裏?
“這個小區門口對著唯一上山的車道,那邊的監控應該有車輛出入的視頻,走!”
薑曳跟老林飛快下了房子, 還拽上了惦記著回家看電視的地中海胖墩小土豪,後者看他們反應這麽大,畢竟也是個成功的生意人, 當時就察覺到出事了, 他本不想招惹,但警察說要求配合公務,他隻能不情不願帶人到了小區管理處那邊。
他胖, 跑不動, 被大D兩人拽著跑的。
他認識小區管理處的人, 大晚上把打盹的保安叫醒了, 跟老林一起把事情一說,保安當時就清醒了,立即讓出監控讓後者查看。
但坐下去的是薑曳,直接鎖定了三個小時內的監控,以高倍數快放,把其餘人弄得眼睛都要瞎了。
突然!
兩個小時十五分鍾前的時間被她定住了。
“這輛。”
警員一看,說車牌號不對。
老林一拍他的腦袋,“左陽波的車子都上了咱們的稽查榜,他還敢用那車牌號?肯定換了一個牌號,這車子的確是他的,你看車子裏麵的掛墜佛像。”
警員看薑曳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怪物,這都能看準了?
車子確定後,再利用路上連續的攝像頭跟蹤它就行了...不一會,眾人確定它停在了一個區域,因為進去那一段路後,下一個監控沒有捕捉到它出來。
“這邊有什麽小路能開車的嗎?”薑曳問保安。
“沒,沒有,但有小路可以進林子,有些人會跑進去去水庫外圍的水灘燒烤,不過那邊也會停泊一些龍舟,一般不允許人進去的。”
所謂不允許人進去的地方,最終還是有人進去。
薑曳跟老林他們當即要動身趕過去。
“誒誒,你們進去那邊小心啊,都是蘆葦**,前幾天先過去,地不好走。”
小土豪好奇站小區門口看著他們開車離開,一邊跟保安閑談是什麽案子,小土豪表情複雜,“你說最近是什麽案子?”
保安:“?!!!不會吧!”
他在想會不會影響自己工作。
小土豪:“我就希望不會影響這裏的房價。”
山外火燒林,自家煮飯柴,人的本能永遠是自保,至於誰家人死了,看新聞就可以了吧。
警車跟越野車前後到了山林邊上,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前麵的白色轎車,那是左陽波的車子,車子停下後,手電筒往裏麵照去,夜色沉甸甸的。
“小心些,他很可能就在裏麵。”
“阿寶,額,薑小姐你們在外麵等著,我們進去。”
老林考慮到薑曳現在不是警察,身上沒槍,想讓她在外麵等著。
薑曳沒反對,隻讓大D跟進去當幫手。
不過看老林進林子的背影,薑曳忍不住說了一聲,“老林。”
老林回頭。
薑曳拿出了兜裏的小麵包,老林笑了笑,點點頭。
他們進林子後,老林等人十分戒備,都拔出了槍,而大D則是按照薑曳之前的吩咐跟著老林。
論格鬥能力,這裏三個人都不是他對手。
他們小心控製聲音,很快出了林子,看到了前方的蘆葦**。
蘆葦**在夜風下發出颯颯聲,這蘆葦都比人高了,白天還好,當景色看,可晚上實在可怕。
老林四人越發戒備,很快老林就指一處,幾人看去,見到蘆葦**一側有新鮮的臥草痕跡,好像不久前有人走進去了,因為剛進去的,所以還沒恢複,泥土跟水也還沒彌漫上多少。
上麵甚至還有鞋印。
鞋印是沒有花紋的,是磨平的那雙。
他在這。
四人呼吸微微緊,老林打了手勢,讓兩個警員從另一邊進去,自己跟大D走這邊...
四人分兩隊進入蘆葦**中的縫隙小路。
呼吸壓抑著,老林手握槍支在前頭,阿D則在後麵緊跟著墊後並且查看四周。
忽然!
“什麽人!”倆警員那邊一聲驚呼,接著一聲槍響爆發...
老林跟大D迅猛朝倆警員那邊狂奔,還未跑到地方,一個黑影從那邊在蘆葦中飛快跑動,也讓一些蘆葦被踐踏臥倒。
“頭兒,有人!”
倆警員在後麵緊追,朝前麵從岔路跑出來的老林兩人喊。
老林兩人已經追上去了,其中老林還朝蘆葦中的黑影下端雙腿位置開了一槍...
也不知有沒有打中,反正對方踉蹌了一下臥倒在地,老林以為抓到人了,飛快上前,卻發現前麵臥倒的地方隻有血跡沒有人。
不好,老林察覺危險,正要躲避,身後蘆葦中撥開,黑影從身後鉗製他的脖子試圖奪槍...
力氣好大!體格強壯非常。
老林掰不開對方的手腕,而且在體格上也無法抗衡,隻能竭力控製槍支不被對方奪去。
此時,後麵大D趕到,拔出隨身攜帶的電擊棍朝著對方腰部劈去。
但這人反應極快,聽到身後蘆葦颯颯聲,不得不放棄鉗製老林,一個閃身竄入蘆葦叢中。
不過在那一刹,大D的手電筒還是照到了對方的臉。
果然是那司機!而且這人一身的血,恐怕...恐怕那司徒庸老頭已經沒了。
老林脖子發紅,握著槍,也顧不得傷勢,“追!”
兩人緊追著,前麵那腿部中槍的司機也在逃竄著,逃著逃著,他正要撥開一片蘆葦...結果撥開的蘆葦裏麵站著一個人,他反應過來,脖子瞬間後仰,避開了蟄伏的薑曳抬腳而來的飛踢。
腿風擦著他咽喉過,剛猛摯烈,他抬手欲抓薑曳的腳踝欲拉拽將人拉過來,但薑曳已經收腿,腰骨反身換腳側踢他的下盤。
司機本能手部下落格擋,砰砰砰!!
連續三下格擋後,司機察覺到了大D他們的逼近,眼中一閃,拔出後腰的尖刀朝著薑曳脖子劃去。
結果彎刀刀刃被空手抓住了。
那是一隻手,但佩戴著手套,這手套特製的,上麵一般金屬都劃不開,而且有勾釘,能增加摩擦力勾住尖刀。
薑曳扣住尖刀後,直接“空手”奪刀且刷一下劃開對方手腕。
司機一看那手套就覺得膽寒,不得不忍痛舍棄尖刀,反身就逃。
後頭的大D等人追上來了,眼看著司機衝進林子...
“不好,他要出去開車逃走。”
一群人緊追不舍,但司機受了傷後速度卻還是極快,主要他認路,在林中抄了小路後很快刀了林子外麵上了車,車門一關,正要啟動車子,卻發現車子無法啟動,他吃驚時,卻發現前頭那輛越野車頂上停落著一架無人機。
它還在散發著紅光。
但操控無人機的人......
他正要衝下車,身後座位啪一下坐起人來,從後麵用繩子纏住了他的脖子,啪嗒一下,繩子鎖扣扣上。
有人要殺他?!
不是,是控製住他,而後後麵坐起的青年對他說:“這都能逃出來,是個練家子啊,大哥以前混哪的?”
司機麵色沉鬱。
老林他們走進去後。
薑曳臉上的神色沉重了不少,跟阿C一起去車後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拿出夜間熱感無人機。
大C:“老大剛剛為什麽不跟林警官他們說我們有這個?”
薑曳手裏忙著,嘴上說:“這案子背後可能有他們體係內的人,倒不是說一夥的,但有可能殺人滅口,這種人往往跟凶殘,我不確定哪些人可信,老林也知道,他們查他們的,我們監控我們的。”
小心無大錯。
“兩條路,互不幹擾,當個退路嘛。”
阿C覺得很有道理,而且他覺得自家老板不親自冒險就是最好的事,夜間熱感無人機升天後,很快飛到林子上空,確定了老林四個人的存在,但很快也在他們進入蘆葦**後看到了第五個熱感應紅團。
那個人,在蘆葦**。
薑曳本來想提醒老林,但一想到打電話又得接,搞不好還有鈴聲,可能會耽誤,於是打算自己進去,阿C倒是想代勞,薑曳沒同意。
“隻要他沒槍就沒事,困獸之鬥。”
薑曳好歹也是混了這麽多凶案的,身手跟體力這些大幅度提升,跟他們倆兄弟打起來都不怵,如果借助武器還基本能贏。
不過薑曳進去前戴上了跟無人機配套的熱感應眼鏡,“按照之前的判斷,這個人應該體力很強,如果我們在裏麵沒能把他拿下,十有八九他會跑來開車逃走,你看著辦。”
薑曳其實不擔心這人逃走,因為消息已經傳回局裏,現在水庫下麵的車道應該已經被封鎖了,很多警察正在趕來,抓到對方就是早晚的事。
所以薑曳讓阿C靈活處理。
於是阿C就......
老林他們出來,看到被鎖在車上的司機,再看看給薑曳遞礦泉水跟毛巾的阿C。
“你怎麽把車子解鎖的?”
解鎖上車,把車子弄到開不了,然後躲在後座,等人匆忙上車要逃走時...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跟反派似的。
阿C倒是不以為然:“這個品牌的車鎖好開,有技術的,你們搜網上資料就能看到一些新聞,一般小偷就愛偷這一類的。”
老林跟倆警察無語,默默想著以後不能買這個牌的車。
薑曳也是第一次看到阿C露出這一手,也是有些讚歎,“你這是為了以後換工作而學習新技能嗎?”
阿C一板一眼的,“不是,就是覺得以老板你的風格,以後應該能用上這種小偷小摸的事。”
薑曳:“?”
你埋汰誰呢!我沒有!雖然我在車後備箱是放了某些工具,但我絕不是那樣的人!
司機被拷上了,從車上拉下來,老林讓他交代司徒庸在哪,結果這人隻是微微勾著嘴角,笑了。
他不說。
薑曳從他衣服上抽出一片粘連的樹葉,是銀杏。
老林他們壓著司機重新進入蘆葦**,從蘆葦**出去後,看到了淺灘,淺灘對麵還有個林子,林子中的確有幾株銀杏,往外是渡口。
很漂亮的銀杏,但樹下一片血腥,還有一些殘存的碎肉,唯獨不見屍體。
人呢?
拋水庫了?
薑曳他們沒找到分屍的重刀。
“他應該沒分屍,就帶了一把尖刀,要麽是把司徒庸整個扔進水裏,要麽...”
薑曳跑到了渡口,發現幾艘龍舟還在,但是!
“缺了一艘,還有一艘呢?”
薑曳看到木板上有水印跟淤泥,猜測司機之前來過這,所以留下了痕跡,但這個位置的一條龍舟不見了。
但往外看去,他們看到了一艘龍舟已經駛入了水庫中心位置,上麵也沒人站著劃船,它自己行駛的,跟鬼船似的。
臥槽,這是?
“是馬達!”
“上麵改裝了馬達...”
此時薑曳的紅外線眼鏡卻得到無人機的反饋,原來是阿C重新啟動無人機探索水庫,發現了這艘船,準確地說,是阿C覺得很奇怪,因為在他那邊看到的是一團紅正在水庫中移動。
可是生物的話就不可能在水裏這麽快啊,那就是有船。
按理說它是紅外線熱感應,這大晚上的就算龍舟裝了馬達,它也捕捉不到,所以船上有人。
“司徒庸在那龍舟上!”
眾人正打算去營救,眼前能用的也隻有其餘龍舟了,可是沒有漿,船槳不見了。
就在眾人頭疼的時候,那龍舟忽然燃燒起來了。
燃燒之後,船上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聲。
眾人頭皮發麻,薑曳則是轉頭看著司機,後者雙手銬住,已然是階下囚,但他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
這笑容很純粹,雙目溫柔。
薑曳忽然覺得很難受難受自己在這些案子裏麵的死者跟凶手身上看到了這種純粹,如王曉美,如蔡昆,如這個人。
對上薑曳的目光,看著不遠處黑暗中在水中央的火光。
老林問:“把我們引到這,就是為了讓我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卻無能為力救人?你這算是仇恨警方嗎?”
有龍舟,但是不給船槳,而水庫這種地方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內調來船隻救援,耽誤的時間至少倆小時。
倆小時,船隻要麽沉沒,要麽人都被燒幹了。
這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阻止的謀殺。
他就是要讓他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結果這司機沉默了,是薑曳替他回答:“不是,他是想讓司徒庸成為這個水庫的一部分,再讓這裏生活的人每次喝到水都能想起從前。”
“自私,冷漠,遺忘,這些始作俑者心安理得享受著如今的平安喜樂,而他們如在地獄,用二十年都無法釋懷。”
司機忍不住看著她。
薑曳繼續輕輕說:“你會格鬥技,身手很好,加上年紀,據我所知,25個受害者家屬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52歲礦工廖成眉的女兒廖芸,當年那件事後,這些礦工的家屬投告無門,不是家庭七零八落徹底破敗,也有形單隻影絕望中自殺的,少部分的人一直堅持上訴。當時20歲的廖芸跟她的母親孟枝就一直堅持,但後來她們失蹤了,徹徹底底消失了,連屍骨都不知道在哪裏,但誰在意呢,這裏的人,無關此事的人,沒人知道,一年一年過去,沒人再記得當年的那些人。”
“你想讓這裏的人想起來,想起你愛的那個人,你的妻子廖芸。”
“是嗎,廖家的女婿,陳風。”
薑曳背下了25個礦工所有的家屬信息,但陳風跟現在的司機麵容相差太大了,不是整容,是情感跟生活的苦難徹底擊潰了他。
40多歲的人,臉上皮膚粗糙,溝壑縱橫,還有一些傷痕,但完全沒處理過,留下了很明顯的疤。
而20年前的陳風24歲,容貌清秀,身板清俊,因為是練家子出身,越有幾分勃勃英氣,在跟廖芸的結婚證件照裏麵,他咧嘴笑,還露出小酒窩,滿眼壓不住的幸福,而廖芸長得漂亮,卻分外溫婉大方,眉眼堅韌,但眼裏也是幸福。
他們的眼裏有光。
現在的司機眼裏也有光,遠處水庫中心的火光。
還有淚。
他顫抖著嗓子說,“你是第一個說起她的人。”
“如果二十年前,你已經長大,而且也是警察就好了。”
他說著就笑了,眼裏含淚。
山林寂靜,風很涼,而水庫中心的慘叫聲已經沒了,它還在燒,燒了十幾分鍾後,馬達爆炸,船沉下去了。
警局裏,蔡昆坐靠在冰冷的椅子上,靠著牆,用跟警察要來的小本子撕開一張張,在上麵寫了一些文字。
有些是現代的設備儀器,也有的是玩具,還有的是電視劇的名字...他把它們寫上去後,滿是老繭的手指零活折疊出了千紙鶴。
一隻隻小巧的千紙鶴被他整齊放好。
一隻又一隻。
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十五年,小丸子啊,我撐了十五年看到的這個未來,所有你沒看到的,我都燒給你了,你看到了嗎?
我連今年的高考題都燒給你了,你會做嗎?能不能考上你以前最想上的學校啊?
如果我還能多活幾天,我就把一些考試試卷燒給你吧。
薑曳回到老宅之後,老林那邊得到了陳風這個人的下一步消息。
“他癌症晚期了,胃癌。”
薑曳沉默了,推開門,看到院子裏老太太還蓋著毛毯,沒看書,隻是靜靜看著院中的老桂樹。
“外婆,你對黑金案了解多少?”
老太太抬眸看來,推了下老花鏡,但推完後,又取下了它,讓薑曳走過去坐她身邊。
“等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過去四五個月了,一切塵埃落定,連很多人都失散了。”
薑曳算算時間,“我知道,外婆您那時在處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是海外基金詐騙案,涉及港督官方內部貪汙跟國外資本勾結做套...那時候為了確保安全,您甚至不在家,所有相關辦案人員都被秘密保護起來了,是嗎?當時連媽媽他們都聯係不到您。”
那會她還是個小破孩,對這種事也隻有一點印象。
“是,等我辦完案子,也是一次巧合才知道,是一個上門來求幫忙的一個汕州老鄉人閑談時提及的,其實那會我們家在汕州全無生意,接觸也不多,礦難之事如果是已經蓋棺定論,走了正常程序處理完的,連新聞都不會上,就算上了,也不會傳到外地。”
這是真的。
“那人說了是那些礦工自己違規導致災難發生,我當時就覺得很古怪,但案子已經完結,我找了關係問了檔案,發現檔案裏麵的內容定案的關鍵不缺,但其他細節全部丟失或者模糊掉,我覺得v不太對勁吧,讓老家那邊認識的朋友打聽,結果得知礦工的遺體在那場爆炸中被掩埋極深,經過長時間的尋找,後來也無法辨認區分,最後直接走程序全部火化掉了,而受害者家屬去領取家人遺物的時候,發現東西特別少,那時也沒幾個人有手機,這些遺物都沒什麽價值。”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證據確鑿且線索完全斬斷的案子,哪怕是老太太過問,其實也是無用。
“有些家屬一開始還堅持,後來發現無望就放棄了,畢竟生活的壓力隻有自己清楚,也有些人可能拿到了什麽好處,最後也放棄了......”
“但這些年,我倒是一直安排人找廖芸跟孟枝。”
老太太皺著眉,“其實我認識孟枝,她以前還喊我一聲大姐。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麽她們從沒聯係過我,就算那個年代缺乏有效的通訊手段,也還是有渠道能聯係的,因為我們家也沒完全斷掉跟汕州這邊的關係,我還因此問過你舅舅跟你媽媽他們,他們都說未曾接觸。”
“但司徒飛宇他們死了後,我就明白了。”
薑曳也明白了。
這跟司徒庸有關係,這老東西斬斷了倆母女的求救,或者...騙了她們甚至害了她們?
“那外婆您記得陳風嗎?”
薑曳知道老太太說的認識,應該也僅僅是認識,不是很熟,不然當年不會連直接的聯係方式也沒有給廖家的人。
那對陳風應該就更陌生了。
結果老太太想了下,說:“沒見過,但知道,是廖芸的老公,家裏以前開武館的,說起來,你媽媽年少時還在陳家武館裏練過一段時間,身手基礎就是在那打的,我還記得跟你媽媽一起練的還有不少汕州的孩子。”
頓了下,老太太若有所思,“他是凶手?”
薑曳點點頭。
“那就早點睡吧,你身上好髒。”老太太翻臉不認人,打發薑曳離開,薑曳頓時無語,“不是你喊我過來,我早就去洗澡了,還有你年紀也大了,少吹冷風哦,感冒了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雖然司徒天海也給老太太吃了一些補身的藥膳,但畢竟年紀大了,知天命,還是得注意。
“那是啊,我又不會胖,不像你。”
“你!!”
薑曳咬著牙哼哼唧唧進屋去了。
老太太卻是撐著臉頰沉思了一會,而後進屋翻了一本資料,十幾分鍾後,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另一個老宅子中,一個人得到了凶手被捕的消息。
“陳風?”
這人沉默一會,眼神閃爍。
淩晨破曉,水庫那邊還在研究怎麽打撈屍體,消息卻已經傳遍了整個汕州。
司徒庸死了,死得好慘,被活活燒死的。
凶手被抓到了,竟然是......
“廖芸是誰?”
“陳風?他為什麽要殺這麽多人啊。”
“黑金礦難?”
城中議論紛紛,薑曳則是一覺睡到中午,下樓吃飯的時候看到有客人在家。
曹青鄴跟他的爺爺,不過他們不是主角,還有一群詹家的人。
人也不少了,因此客廳哪怕不小,也顯得熱鬧。
薑曳不喜歡應付這些跟她沒有利益關係的人,就直接進了餐廳,正好司徒天河這人也在穿著拖鞋吃飯。
一副臉白發青很疲憊的樣子,薑曳就納悶了,“我是去查案,你昨晚幹嘛了,這麽累?”
司徒天河給了她一個白眼,慢吞吞說:“小盆友,你的小舅舅我人在壯年,還未娶妻,也是有私生活的。”
哦哦哦,懂了。
薑曳歎氣感慨,“所以人在壯年也未必壯,小舅你身體不好啊。”
司徒天河:“......”
倆都是私生活比較豐富的主兒,飯菜挺淡口的,這談話可一點都不素,不過兩人才吃了幾口就被拉過去迎賓了。
主要是客人來訪的目的也不止是老太太。
司徒天河是身家地位擺在那,去世界上任何一個經濟論壇會場都在第一排,薑曳嘛,她的公司訂單都要爆了,大堆的人馬揣著錢要給她投資。
估計眼前人也是如此。
詹家的。
說到投資,薑曳也沒一口氣把話說死,就是笑盈盈表態當前賬麵資金充足,而且公司能做主的是她小舅跟鍾離攸君。
“我就是搞技術的打工人....”
這話好謙虛啊。
詹歡:“薑姑娘提前都不是學這個的,現在卻能自己研究設計,真厲害,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薑曳:“很簡單啊。”
詹光晨:“怎麽說?還請薑小姐指教,我好讓我的孩子們跟你學習。”
薑曳:“考個工程師就行了。”
詹家人:“......”
不好,讓你裝到了。
司徒天河覺得這臭丫頭滿嘴瞎話,但也熟練配合她,“那是的,我的錢就是她的錢,你說她會缺錢嗎?除非我破產。那個鍾離攸君都派不上用場。”
司徒天河一直對自己在金錢上都不能成為薑曳的唯一背景而耿耿於懷,尤其是當年薑曳要舍律師當商人,司徒天河就想著跟薑曳一起搞個公司,錢都準備好了,結果被人捷足先登了,於是對鍾離攸君也是早就看不順眼。
詹光晨聞言,眼神有些複雜,看薑曳的眼神就越發和善了,“看來薑小姐是司徒先生你的接班人啊,也對,薑小姐年少有為,定然能將司徒先生你的事業發揚起來。”
薑曳一看這些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心裏在想啥了,這些人肯定在心裏diss司徒天河腦子不好:這麽大人了,家財萬貫,不結婚生兒子把家產傳下去,卻要把一切都給外甥女,但凡給自家侄子都不算淝水流外人田啊,這種人竟然還如此成功,真是老天瞎了眼。
不過薑曳卻也察覺到其中一個跟詹歡長得有點像的四十歲上下美貌婦人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
就是...關注,探究,不喜,而且還時不時瞟自己身邊的男人。
她身邊的男人有些無奈,但還是跟薑曳打招呼了。
薑曳認識對方,此人是港都的一個私家偵探,按理說這個職業在國內是不太吃香的,因為國家並沒有賦予這個職業查案的權力,像國外福爾摩斯那樣介入案件的事在國內基本不可能出現,但港都這邊卻還是有的,現在仍舊有些案件會有一些偵探介入。
眼前人就是名氣不小的大佬,在國際上都有一些名聲。
但薑曳知道這個人不是因為他的職業跟名聲,而是在她爸媽經常吵架,且她那老爹日常不自信懷疑深愛的老婆被別人拐走時,港都那些不道德的媒體拍到了她老娘跟這個人一起喝咖啡的照片,然後添油加醋,那動靜大到薑曳有段時間都以為眼前人會成為自己的新爸爸了。
結果後來證實在場的還有其他警察,原來他們在查同一個案子,她老媽是嫌疑人辯護律師。
都過去這麽久了,回顧往事,還真是尷尬啊尤其是他老婆還在邊上,而且貌似是詹家的人。
那就是老家同鄉人。
薑曳都忍不住想:我的老媽,幸好你不在場,不然尷尬死。
對了,當時這位大偵探沈瀝先生當年結婚了嗎?她老婆不會還記得吧。
薑曳表麵不動聲色,回應了下沈瀝,“沈先生,你好。”
沈瀝大概也顧忌自己老婆,但還好,詹清並未多說什麽,她是個端莊且清冷的人,因為是弄藝術的,一身的風姿,就是脾氣太冷了,對親哥詹光晨都不是很感冒,也對其他詹家人冷冷淡淡,薑曳甚至懷疑這人隨著家裏人來拜訪老太太,歸根究底還是要看牢自己老公,別讓他心猿意馬。
老太太對這種事權當看不見,隻平靜問詹光晨他們怎麽都回來了。
“本來就是15號這天我詹姓建宗100年的慶典,因為案子,本來要回來的人都被我父親阻止了,怕有危險,畢竟這樣的凶手真的太可怕了,現在案件水落石出,凶手伏法,父親覺得不會再影響慶典,就把我們都叫回來了。”
哦豁,百年慶?那是特別大的事,在南方這種宗族文化盛行的地方尤其重要,難怪詹家的人回來這麽多。
恐怕連一些國外的都回來了。
今天14,明天就15了唄。
不過這次拜訪,除了祭祀跟生意的事,那詹光晨還好奇問到了案子。
“那個陳風是怎麽被抓到的?他真的殺了司徒老爺子嗎?就他一個人能辦到?”
對這個案子八卦的太多了,連李靜恩都打電話來問。
薑曳看了下詹光晨,“是,目前看來證據確鑿,他也供認不諱,不過不是他一個人,不是還有個蔡昆,兩個人聯手了。就是因為私仇,不過屍體目前還在打撈,一切還是因為那個黑金礦難,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詹歡:“這個我最近也聽說了,好慘,背後一定有貓膩,是吧,爸爸。”
詹光晨歎氣,“這種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當年那個時代,隻有老百姓才是最苦的。”
這話很沉重,除了老太太,一群人都坐在那唏噓感慨。
走的時候,詹光晨邀請薑曳也來參加,老太太肯定不會去,司徒天河是人間懟懟,不給人麵子,也看不上詹家,詹光晨就想把薑曳拉上。
薑曳當然婉拒啊,理由是自己要離開汕州了,畢竟公司一大堆事呢。
詹歡:“薑小姐,你那車子我也定了,改天我去S市找你玩兒啊。”
薑曳當然說好啊,總不能說不好吧,於是答應了。
沈瀝看了詹歡一眼,沒忍住,還是拉了薑曳到一旁嘀咕了兩句,而後帶著臉色不好看的詹清走了。
他們一走,司徒天河沒忍住吐槽,“這沈瀝膽子是真肥啊,那詹清都快把咱家盯出窟窿眼了,他還敢找你說悄悄話呢,怕你老媽的名聲還不夠被他壞一回?”
薑曳摸摸額頭,歎氣,“可是他不找我說,壞的就是我的名聲了那詹歡私生活有點亂,還男女通吃,我說她怎麽老偷瞧我呢,還以為是想讓我送她車子。”
司徒天河跟老太太:“......”
不過氣氛略尷尬時,薑曳回了房間聯係老林,“礦場那邊跟詹家有關係嗎?”
老林知道薑曳對這個案子還沒完全放心,其實他也是,所以他查到的資料比薑曳多,畢竟他是體係內的。
“我找了以前退休的老警察,跟他們問了一點門路,當年黑金礦任職的礦長等人身份資料我都拿到了,跟詹家沒啥關係,唯一的關聯就是曾禮的店被詹家收購了。”
“這些資料你要嗎?”
一聽沒關係,薑曳就知道自己多慮了,剛剛看詹光晨問話,還以為這人是來打聽消息的,起了疑心,不過既然有資料,她也不介意拿來看看。
老林那邊在給她整理資料,到時候複印一份給她拿過來,而薑曳也忙,電話都快被公司打爆了,就連鍾離攸君都問她什麽時候回S市。
兩家公司都一堆的事。
薑曳忙得腳不沾地,中途老林送了資料,順便還得去水庫上麵看屍體,聽說屍體還沒撈出,因為水庫下麵太深了,沉下去的屍體不好撈。
薑曳等晚上了才有空看老林送來的資料,翻著翻著,忽然接到老林的電話。
“屍體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