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緊急, 育嬰所是肯定要去的,但分批行動。

分成三部分人。

一部分去育嬰所,一部分去聯係遊戲公司, 另一部分則是再去查章桂生跟何霖光。

出發去找章桂生的時候, 薑曳看了下時間, 距離三個小孩最久的已經四天了。

四天,沒有人勒索, 對方也沒有用小孩跟警方挑釁什麽, 好像小孩就這麽失蹤了,無關緊要似的。

這才是讓人最覺得可怕的地方。

而80跟90年代拐賣猖獗的原因就是因為缺乏監控跟追蹤, 往往找不到拐子,如果找到的, 都是十幾二十年後因為科技跟各方麵技術的發展找回來。

那麽同理,這些人既然有能力殺人擄孩,就做好了比拐子更縝密的計劃,警方要在短時間內找到對方簡直難如登天。

薑曳忽然有點想念以前的封閉式場所凶案了。

那時覺得封禁住了跟獵物一樣特別凶險,現在才知道真正看似普通的刑事案子才是最磨人的。

其實如果隻是查案還好, 主要還是孩子。

孩子就如同定時炸彈,它在倒計時。

薑曳跟麥青用了半小時趕到村子附近,卻沒有直接去找章桂生, 因為這人有幫手, 肯定商量好了應對方式,直接接觸純屬浪費時間,又得遵守規矩查案, 而規矩是可以預判的。

於是兩人早就商量好了, 直接找了村中一個高處, 用望眼鏡鎖定章家, 看章家三人的動靜。

章桂生在二樓,他似乎很得意,透過窗戶看去還在翹腿打電腦,而章家倆夫妻則在樓下招待一些因為大兒子夫妻的死而上門吊唁的人...但薑曳仔細看了屋中的擺設,對麥青說:“這倆老夫妻真夠絕的,把他們大兒子家的板凳跟櫃子都搬到自家來了,就好像恨不得吞沒了兒子的一切似的。”

麥青神色平淡,“血脈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但人心更是。不過他們家的板車不見了,他們怎麽搬運這些東西的?兩個村子沒那麽近,走路搬運不實際。”

“等下,我看看。”薑曳用望眼鏡觀察,忽然想起什麽,把望眼鏡給了麥青,讓他看看

“記得那天我們去的時候,他們家在晾豆子吧,那麽大的量,是用來賣的。你看附近人家也有人晾曬,但因為他們家辦喪事就收了,可問題是別人家還在晾曬,說明來收豆子的買家還沒來,那他們家的豆子至少也有三大袋,豆子放在哪?那邊好像連大編織袋都沒有按照這戶人家的衛生習慣,他們家比我預想的空,很多農戶家雜七雜八的東西都不在,也沒有專門的儲物間。”

那天抓章桂生的時候他們就趁機把章家搜了一遍,的確沒看見這些東西。

那麽...

麥青把望眼鏡往邊上一掃,“隔壁,隔壁房屋沒人住,至少廢棄了五年以上,但房門上的門鎖很新,是最近才弄上的,院子裏有一輛板車。”

那天估計板車也在隔壁,但隔著兩米高的土牆,又是隔壁,他們也不可能過去搜,所以未能發現那板車。

“板車上可能有痕跡,如果能在上麵找到痕跡,那就有證據了。”

這是一個突破口,兩人都有些興奮,決定麥青在這裏監視情況,而薑曳去搜證據,畢竟現在警局警力有限,不可能隨便看到一輛板車就喊人過來大肆搜查,這樣純屬浪費警力資源,兩人用對講機保持通話,但音量必須很小,不然怕驚動別人。

薑曳開始拿出東西偽裝,麥青在她走時說了一句,語氣有點小溫柔:“注意安全。”

她的洞察力跟思維邏輯更強,所以麥青同意讓她去,不然理論上應該是他這個男人去的。

薑曳看了他一眼,故意害羞說:“我結婚了,師兄你克製點。”

然後就跑了。

後頭的麥青表情無語。

好在這個點是幹農活的時候,村子人不是很多,有人也都是在前院那邊往章家吊唁,後院這邊沒啥人,薑曳觀察了下,發現後院的門也鎖住了。

這廢棄老屋應該是曾經的住戶搬遷到鎮上後留下的,房子都快爛了,根本不能住人,村裏人也多有地基,連乞丐都不稀罕這種地方,裝鎖幹嘛?

薑曳看著四周無人,抓住機會從巷子出來,兩下疾奔,助跑借力後跳上了牆頭,輕輕鬆鬆進了後院,又飛快摸到了後院...

院裏的板車普普通通的,看樣子被清洗過了,連泥土都沒怎麽沾到。

這輛板車應該是章桂生借給第三個凶手使用的,後者殺完章桂民夫妻跟王科夫妻後把孩子裝在板車上帶走,但他沒有在章家洗浴的條件,大概率是把沾血的外套這些扔在了板車上...否則板車不需要清洗。

薑曳低頭看板車的車轍印,發現它跟隔壁家章家空地上以前留下的車轍印對上了,基本可以確定這就是章桂生的板車。

而後薑曳仔細查看,發現板車的木板縫隙有些紅痕。

木頭容易滲吸血液,很難洗幹淨尤其是不夠細致的人。

估計洗車是章家這種不愛清潔的人。

薑曳有些興奮,正要用棉簽取下一點物料驗證一下,忽然耳機傳來輕微的聲音。

“他要出來了。”

薑曳一驚,立即身體後退....

從房間出來的章桂生叼著香煙走到陽台上吞雲吐霧,但往隔壁那邊瞟了瞟。

板車還在那。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他嘴角翹了翹。

“什麽警察,也不怎麽聰明。”他嘀咕了一句,洗完一根煙後走進了房間。

“好了,他回去了。”

龜縮在院子門邊四合角的直角尖裏成為章桂生視覺盲角的薑曳鬆了一口氣,“他進去幹嘛,打遊戲嗎?”

對講機那邊的麥青沉默了下,說:“不是,打飛雞。”

他的視線裏,章桂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然開始脫褲子對著窗戶這邊...

不忍直視。

麥青有點惡心,就好像他很不適應這具身體。

薑曳:“?”

好吧,她聽出了對方的不適,其實她也不太喜歡換到異性身上,身體太不舒服了。

薑曳沒說什麽,重新湊到板車邊上,刮下一些木板汙痕膩子弄進特地帶來的檢驗瓶,搖晃了下...裏麵顏色很快變紫。

“有血跡。”

薑曳的話讓麥青有些信息,“那就有理由逮捕章桂生了。”

“等等,還不夠,你剛剛說往這邊看了一會就打飛雞?搞不好這屋子裏還藏了什麽從林翊那拿到的東西,給了他強烈的性暗示,我進去找找。”

薑曳覺得光有板車還不夠,得有足夠的罪證把章桂生定下來才行。

前門後門都被鎖住了,在麥青的遠程監控指揮下,在周遭都沒人看到的情況下,她選擇通過柱子攀爬到二樓,再從二樓陽台進入。

女警身體素質自然過關,薑曳又有技巧,很快上了二樓,過了陽台窗戶溜進去,再小心翼翼把窗戶關上。

老林等人趕往育嬰所的路上都做好了做壞的心理建設。

當前已經死了七個人,失蹤了三個孩子,算是很大的案子了,市內民怨沸騰,上麵都過問了,如果再在育嬰所...

“也許沒那麽糟糕,育嬰所有很多醫生護士跟產婦嬰兒,如果有命案,應該會報警的,此前並未接到報警電話。”

劉端這樣安慰師傅。

一同出警的簡素是作為一種“萬一死人了法醫正好在場”的準備,她聽到劉端的話,說:“太不樂觀的話我不說,但容我提醒,沒辦案的案子反而最麻煩,尤其是育嬰所這樣的地方。”

老林也這麽想的,“等下不管看到什麽,都當有案子辦,別放鬆警惕。”

眾人頓時神經一凜,齊齊應下了。

育嬰所趕到時候,局裏的人也跟五行使者的開發公司聯係上了。

這個年頭公家的事還是很重要的,遊戲公司對此十分配合,很快讓技術人員等候局裏人員到場後搜查遊戲信息...

老林掛掉了電話後,下車帶人走向育嬰所。

育嬰所是公立的,如今還未被資本化,沒那麽貴,也給了有能力消費的一些生育家庭安保,如果這裏出事,造成的社會效果遠超前麵兩個案子,所以老林在來的路上,上級還是不放心,另外說了如果有什麽發現,他隨時從市局那邊調配一隊武警。

“老林啊,你得多用心,這案子不能再大了。”

老林能說什麽?

他進了育嬰所,發現裏麵的人都很自然隨意,不少家長跟護士醫生詢問,還有護士抱著孩子跟寶媽聊天...反正你看到了人間最有希望跟寵愛的一幕幕。

眾人反而越顯得緊張,而看到警察來後,在場的人也有些狐疑,有些寶媽抱著孩子避開了些,小聲問護士怎麽回事。

護士事先被領導提醒過,就說最近事多,警察怕不安全,特地來檢查。

哦,那是好事。

眾人表示理解,還有人跟老林他們打招呼。

老林拉著負責人跟醫生仔細詢問有沒有什麽情況,後者都說沒有。

邊上的簡素比較專業,直接問:“用水,藥品這些都需要檢查一遍,還有最近育嬰所的孩子有什麽異常嗎?”

異常?

醫生問:“都是普通嬰兒會有的小感冒等小情況,痱子啊什麽的,倒是沒有...最近天氣不好,冷熱不均,很容易控製不好就生痱子,小孩嬌貴,經常會哭。”

簡素瞥過邊上一個護士抱著一個哭泣嬰兒走過...忽然伸出手拉住人,“我看看。”

她拉下抱住嬰兒的布料,仔細查看小女嬰皮膚上生出的紅點點,小女嬰估計哭了有一段時間了,眼睛都哭腫了。

醫生說:“是痱子吧。”

老林看著也覺得像痱子,但簡素卻若有所思,也沒說什麽,帶人過去檢查水源等東西,還拿了樣品等回局裏再進一步化驗。

隻是要走的時候,她看到之前的那個女嬰被一個產婦抱著,對方心疼死了,一邊抱著孩子安撫,一邊急躁跟自己的丈夫說話...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去撓自己的脖子。

簡素直接拉住她的手,“你好,我是醫生,讓我看下你的傷...你這個紅斑是什麽時候生的?

“啊?我這是皮膚病吧,我很小心的,都沒有直接碰孩子,就這幾天的事,還打算去醫院看下,你是醫生?你是覺得是我傳染給我女兒的嗎?”

產婦看著美豔動人到丈夫都看直言的簡素有些戒備,若非老林等人穿著警服,她都要以為是簡素故意要勾引自己老公了。

簡素瞥了下她,“我沒有這個意思,而是上級派下來視察的,能把你脖子上的墜子給我看下嗎?”

如果是薑曳在這,真想搖一搖產婦腦袋這可是國家級超級醫學天才,放在B市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專家,啥啥都懂,你不產奶他都能給你搞定,不要錢的!

邊上負責人知道這是公門人,當即也說明了下,產婦這才放心,也怕出問題,於是讓丈夫摘下墜子。

簡素看了一會,鬆口氣,說沒事,但也謹慎,問她老公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我倒是沒事...”

“他當然沒事,都是我跟我媽在這睡...他就白天來一小會,都累不到他,反而是我媽累病了,都回家兩天了。”

本來倆夫妻這就要回去,鬥嘴了兩句,讓簡素跟老林聽見了,兩人對視了一眼,又要求進屋查看。

欸,這沒完沒了的,倆夫妻都不開心了,感覺自己跟犯人一樣,還是負責人好言好語勸著,眾人這才進屋...

看得出這戶人家經濟條件不錯,還定的單人房,雖然條件肯定跟30年後沒得比,但也算是十分幹淨明亮的地方。

簡素卻是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擺放的雕塑擺件。

這是一個庇護子嗣安康的太子佛,也就是寶寶佛,看起來憨態可掬,十分逗趣,但簡素湊近看了一會,又拿在手頭掂量著,計算著重量跟體積,根據密度篩選它的品類...最後表情微微緊張,放下了它,對老林說:“帶回去勘測下吧,它可能是特殊金屬,如果是有放射性的...”

老林有些疑惑,他畢竟知識麵有限,低聲問:“石頭也會害人?”

簡素知道這是時代限製,不由說:“當然,核輻射很厲害,原子彈轟炸廣島,那邊生態多少年不能複原,就是因為殘留核輻射...反正謹慎為最。”

征詢了兩夫妻同意後,老林火速將它帶到相關部門那檢驗。

廢棄老屋內,窗戶都有些漏風了,二樓地麵灰塵遍布,薑曳看二樓沒有騰放東西,就下了一樓,不過她下樓前給鞋子套上了一個鞋套。

一樓果然被章家人當作倉庫使用,一些雜物堆滿,包括收起來的三袋子豆子,薑曳小心細致翻找了下,很快在一個大竹筐裏麵翻到了幾個很皮實的布袋,就是農戶用來裝麥子稻穀那些東西的粗步袋,薑曳眯起眼,將它打開仔細查看。

她眼睛尖,在上麵看到了一堆痕跡,白乎乎的,帶著一股酸味,像是嘔吐物。

難道是小孩因為被下藥後不適的嘔吐物?

這倆袋子的確有可能是用來裝章王兩家孩子的道具,裏麵也許會留下孩子的頭發跟皮屑,而且嘔吐物本身也有不小的概率提取DNA。

雖然現在才是98年,DNA技術進來才沒多久,但也有技術支持,薑曳心中大為亢奮,不過她也怕沒失效DNA,她總惦記著那個“性暗示”物件。

就在薑曳還想繼續查找的時候,對講機忽然傳來麥青的提醒,“他剛剛下樓了,換鞋了沒有穿拖鞋,應該要出門,可能要去隔壁,注意,注意!!”

這麽急!

“他是不是要直接離開?”

“不確定,如果他要騎板車離開,抓不抓?”麥青問她,顯然以她為主導。

薑曳思索了下,“如果他要走,直接抓捕,免得夜長夢多,如果他要進屋毀壞罪證,也拿下...你先趕來,我見機行事。”

“好,小心。”

兩人結束通話,而薑曳已經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也聽到了院子開鎖的聲音,她鎮定查看了地上沒有留下鞋印,於是身體一縮,躲在了儲物間拐角暗處。

很快房門也開鎖了。

薑曳窺見了章桂生走了進來,有些不耐煩地嘟囔著什麽,接著開始翻那竹筐,拿出了黑袋子。

不好,這狗東西還真要毀滅罪證,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提醒的。

薑曳正要衝回去按住對方,卻見這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伸手撓了下,又把黑袋子放下了,彎腰從邊上另一個編織袋裏麵翻找了下,竟從一堆豆子裏麵掏出了一條**。

薑曳:“???”

這條**明顯是女性**,上麵竟然還有血跡...不對,當時林翊的屍體上有**啊,難道這條才是她當晚的**.....隻是被這狗東西偷偷拿了幹淨的**換走,因為他們的預設是林翊洗完澡後歡喜的衣物,後來又脫衣光裸跟張光耀發生關係,**是幹淨的也可以理解,所以哪怕是簡素都沒有起疑,然而就是它真的被換了。

這個章桂生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但壓著不敢真正侵犯林翊,最後隻能換走她的**...

而現在,薑曳看到這廝脫下了褲子,從她這個角度能看到白花花的屁股,然後這人就套著林翊那代謝的**就...

薑曳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但隱忍了,因為她看到對方褲子上掛著板車鑰匙,這人應該是要出門處理罪證,那最好人贓並獲,讓他沒有理由抵賴因為他會說是別人把東西藏在這裏的,這裏又不是他家芸芸。

薑曳等了...倆分鍾?

嗬嗬,倆分鍾。

薑曳暗想:這孩子怕是有點病啊...難怪這麽變態。

章桂生完事後,拿著髒兮兮的**扔進了布袋裏麵,一起拿了出去放在板車上,正要騎車出去...

大概罪證拿走了,他也不耐煩再鎖門,直接騎車出去,就在門口位置,薑曳衝了出去,一個飛撲把人按下,接著故意折了對方的手臂...讓後者大喊。

章桂生措不及防,加上雙臂被銬住,疼痛加驚恐於是大喊著,引來了邊上章家吊唁的人,一群人嗡嗡出來,不少人看到了情況,頓時吃驚,議論紛紛,章家父母知道大事不妙,故意叫喊著親族說自家兒子被欺負芸芸,讓他們幫忙趕人。

以前就說過舊社會宗親是很強韌的關係,尤其在村子裏麵,這親人一下子就糊塗上腦了,要操持扁擔等物襲擊薑曳把章桂生救走。

薑曳可不怕他們,這又不是利益共同的販毒或者拐賣村,這些村民沒那麽團結,嚇唬下就完事了,她正要拔槍示警,卻見摩托車疾馳而來,一個甩尾擋在了眾人麵前,接著麥青朝天開了一槍。

“警察執法抓捕殺人犯,包庇加襲警,你們是想給子孫後代留案底?”

這這句話震懾住了眾人,還有人反而去拉哭嚎的章家老夫妻。

麥青看了看那板車裏麵的東西,直接用槍口對著章桂生,“章桂生,你涉嫌參與一宗殺人命案,還試圖毀滅罪證,我們要依法把你帶回局裏審訊,請配合。”

章桂生臉色發白,渾身冷汗直冒,但仍舊梗著脖子說自己是無辜的...

薑曳知道這人完了,正要跟老林匯報,結果老林的電話先打了過來,帶來了一個噩耗。

“育嬰所這邊有輻射石,叫什麽深海能量石,放置一天近距離承受等於做117次x光...這裏的孕婦已經買了好幾天,最糟糕的是這裏好幾個家庭都買了它擺在育嬰房裏,最久的都快二十天了,現在整個育嬰所都被隔離,我們也得去做檢查。”

“按簡素的推斷,跟這麽大體積的東西接觸幾個月,成年人都基本沒活路了,這些小孩現在剛送去全麵體檢,很可能有很多病症,最嚴重的那個已經開始流鼻血。”

老林沒把話說得太難聽,但薑曳心裏不斷沉下去。

太恐怖了。

這是間接毀掉幾個家庭,而且是長久的折磨,那些家長以後該怎麽承受?

嬰兒受折磨,當爸爸媽媽的心都要碎了,起碼她現在就聽到了老林那邊忽遠忽近的哭嚎。

“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是有人擺在育嬰所前麵賣?”

“對,有個商販之前擺在那賣,都二十多天了,恐怕也是背後的人安排的。”

“也就是說,這個五角星案在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薑曳忽然覺得有點恐怖,“可按照對方的指引,他儼然算準了案發時間,而這個案子是比較隱秘的,就算有人死了,也很難被查到是擺件有問題,所以他需要指引我們過去把這個案子挖掘出來,變成第三案,但那些擺件上很可能也留下了坐標跟五角星,會指引下一個案件。”

“有發現嗎?”

老林:“有,但奇怪的是這些擺件隻對應一個數字,必須合起來湊坐標,這些東西我們沒法接觸,會被一些部門手機追查源頭,我拍照了,等你回來。”

老林信任江大寶的能力,所以要等她一起拚地址。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章桂生被抓回去了,而遊戲公司那邊根據章桂生跟何霖光的遊戲記錄也拷貝了過來。

大廳裏,一群人正在拚湊地址,照片上各有不同的數字,但五角星是一樣的,這麽多數字,怎麽拚湊?排列組合出來的坐標能讓他們查到子孫後代一起查。

一定有某種規律。

“咱們這是被對方拴著鼻子走了。”

“沒辦法...先按幾種規律排。”

薑曳知道事態緊急思考了下,列出幾個規律。

“第一,按這些人家買雕像的時間長短排。”

“第二,按這些人家嬰兒出生日期的時間排。”

“第三,按這些人家的財富等級開始排...”

“不過我建議先問下那些人當時買的時候是自己挑還是那個賣家自己給她們拿的,如果是前者就是不規律的,連凶手自己都沒辦法規律,也就達不成指引我們以讓他得到掌控警方的成就感,而如果是賣家給拿的,除非他熟悉每個人家的信息,否則很難做到完全精準,畢竟買的人裏麵有些也是親戚,所以我覺得最合理的就是賣家根據售賣的時間拿不同數字的雕像...”

那些家屬倒是提供了售賣者的樣貌畫像,但警方一眼看出對方經過偽裝,因為帽子加圍巾就足夠掩下大部分麵容,對方還有胡須,也許連胡須都是假的,根本無法精準找到對方,隻知道對方大概身高跟性別。

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男,大概三十多歲(其實也不準確,引文萬一胡須是假的,這個年紀就更沒法確保了)。

這可太寬泛了,符合這個條件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薑曳給了提醒後就讓組員去核查了,接著麥青去看遊戲資料,她跟老林去審訊室。

“育嬰所這件事很嚴重,市局已經過問了,明天就會有調查組下來,接下來都走後門,正門那邊會被那些家屬堵死,哎...搞得我們警察都跟罪犯一樣。”老林剛被上級罵過,卻是巴不得調查組下來好分攤壓力,到時候裝備提升,人員增多,總好過想在整個警局掏空都忙不過來,都兩天沒睡了,想倒班都找不到人。

薑曳也是真正替換了警察身份才感受到這一行的辛苦,尤其是遇上大案的時候,真真是生產隊的驢都沒這麽累的。

她揉了下黑眼圈,倆師徒都懨懨的,老林還拍了下她的肩膀,“案子是案子,生活是生活,今晚你還是回家一趟吧,畢竟新婚。”

這麽一個能留京的高材生肯回來支援當地已經很夠意思了,他也不好意思把人家當牲口使,把人逼回了首都怎麽辦,要知道這倆天罵歸罵,局長愣是沒責備過這位團寵,老雙標了。

“知道了,你也是。”

“我?我跟你講,隻要局長一開口,我立馬脫警服回家,你師傅我可沒那麽拚命。”

“還不拚命呢,我看你飯都沒吃。”

薑曳隨手把一個小麵包遞給後者,後者笑嗬嗬接過來,卻沒吃,因為要審訊了,他隨手把麵包塞進了兜裏。

審訊室的門一開,兩個人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而章桂生抬起頭,神色竟出奇鎮定。

估計因為一些時間的調整,他選擇了負隅頑抗,畢竟認下罪名的話他大概率會被判死刑,而且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一線希望。

這些人真的能定他的罪嗎?不能吧。

“這些證據都已經核查過了,林翊家的東西在你手上,你怎麽說?”

章桂生:“那不是我家,我怎麽知道誰拿到那的。”

薑曳拿出一份口供,“門鎖是你家換的,村裏有人證明,而你當時騎著板車出來,板車上有罪證,在場多少人都可以證明,他們都看到了而裏麵的麻袋檢驗出小孩的嘔吐物,經過DNA鑒定,證明是王科兒子的DNA。”

章桂生抓到了盲點,狡辯道:“我說了不是我殺的我哥他們,我沒作案時間!”

老林沉聲道:“所以啊,這裏可以證明你跟人合謀辦下林家跟章家兩個大案,你知不知道這樣罪名反而更重!現在兩個案子已經合並了,你還以為是獨立的案子,可以把你撇開?”

章桂生變了臉,反而冷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跟林家案有關?”

老林:“那條女性**是林翊的,上麵還有你的J液,足以證明你跟它有關聯。”

章桂生眼神閃爍,“**什麽女人都可能有,我從別的地方買來的不行?隻有她能用這種**?”

薑曳:“上麵有血液,經證實是她的血,報告都寫好了,章桂生,現在我們是在告知你,不是在征詢你的同意。”

章桂生看著幾分檢驗報告,心態有些崩。

而倆師徒開始把罪證這些都擺在明麵上跟章桂生攤開了說,而且怕這人法盲,以為他們唬人,薑曳還特地把法律條文等書籍列出來指給他看。

“大哥,認字嗎?知道這上麵你符合幾條嗎?”

“判刑得怎麽判,你知道?”

章桂生讀了個小學就沒讀了,堪堪認得字,本來是半信半疑的,被倆師徒這不留情麵的組合拳給打蒙了。

“死刑,你其實心裏有數的吧,所以抵死不認,但你不知道如果你肯交代重大案情線索,是可以有一定減刑的。”

薑曳其實知道這人其實絕對是死刑,不管交代什麽都沒用,所以她不抓著刑法,而是提醒他,“你不覺得虧嗎?犯了案,你當前看到好處了?你們合謀坐下這麽大的案子,到底是給別人打工還是滿足自己的需求?”

“你看現在就算拿到了你哥家裏的東西,有姑娘願意嫁給你嗎?”

“現在坐在這裏的人是你,即將被判刑的人也是你,死了這麽多的人,你要一個人背下所有的案子?”

“那天我看你家堂兄弟挺多啊,不知道你過繼來的哥哥死後一切給你繼承,等你被槍斃後,你家的東西給誰繼承?估計以你爹娘的性格,哭兩天,又會過繼一個寶貝兒子吧,還是會把一切給你那些姐妹?”

跟這種自私的吸血鬼談什麽道德感情都是虛的,就得針對他自私的性格對症下藥。

讓他不甘,憤怒,讓他失去理智。

章桂生臉色都發青了,因為他很清楚眼前的女警不是在開玩笑,而邊上的老林慢悠悠一句,“老章家沒房子沒娶媳婦的兒子是挺多的啊,老光棍一堆。”

砰!

章桂生一拳頭拍在桌子上,“他們也配!”

薑曳:“做人可不比玩遊戲,玩遊戲,一個玩家不玩了,角色賬號就在那,一切都還在,但做人的話,人沒了,一切都會淪落到別人手裏...這輩子白活了。”

“你看,你這個鬼劍士玩得不錯嘛,在公會裏麵都算是小頭目了,我看別人都有固定的家族,你沒有嗎?沒有家族配合組隊,打副本資源不穩定,很難維持資源吧,會被別人甩開,但你就是沒有家族,這不符合常理啊。”

老林對這種東西沒概念,倒是樂於看薑曳套信息。

章桂生眼神閃爍,開始動搖跟猶豫。

薑曳拿著遊戲資料,上麵有打印出來的私聊數據,慢悠悠說:“上麵有你最近跟所有玩家的對話,我們外麵的同事正在篩查,數據太多了,有點費時間,如果你肯直接交代,也算是有立功表現。”

薑曳在裏麵套信息的時候,外麵的警員們其實沒那麽樂觀,因為現在的遊戲公司還沒以後的遊戲公司厲害,那真實什麽數據都能給你摳出來,現在因為人員不夠多,這個國產遊戲也在沒落期,很多數據都沒保存,時間太久的就是找不回來的,而試想育嬰所輻射案都在二十天前開始實施,計劃自然是二十多天前就施行的,所以真正完整的五角星計劃就是在二十天前商議好的,遊戲公司的人也說了無法複原搜查,那他們現在手頭的數據也隻有10天以內的。

七天以內,他們手頭的數據有章桂生跟135個玩家的私聊對話,光是打印出來的紙張就15公分厚。

簡直了,玩個遊戲這麽能聊,不用上班不用掙錢嗎?

眾警員隻覺得兩眼發昏,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還好麥青敏銳,直接把17號-19號之間的私聊記錄給拿了出來。

“章桂生沒那麽深的城府,自大無知,就是個被利用犯罪的棋子,他犯罪前一定會不安,會征詢步驟,犯罪成功後又會自得,跟其他人炫耀,所以就看這些天的記錄。”

工程量一下子減少了很多,不過即便如此,麥青也讓薑曳那邊雙管齊下,盡快壓縮時間。

薑曳的話的確讓章桂生有所意動,忽然門口被敲了下,門口的劉端故意說;“師傅,有點發現,你要不要過來看下?”

章桂生被銬住的手腕立即有些顫動,眼看著老林立馬起身走出去,他忍不住喊住人,“等等,我隻能告訴你們,我們一共四個人,當初約好了五個案子,就是五角星案,但他們後麵用了什麽英文,我根本看不懂,隻有說我的案子,就是林家那個案子時,我們老大才把信息告訴我,比如做什麽,怎麽做。”

四個人,做五個案子?他們不需要替換,有一個人能做兩個案子?

而且用英文交流?

90年代的大西北縣城,有幾個能用純英文的?就算是一流學府的高材生能有這種交流能力的也不多,畢竟當時的英文有點“盲婚啞嫁”。

薑曳迅速察覺到另外三個人裏麵很可能有玩家,而何霖光這人倒是有英文書寫能力,但也不好說。

“你把跟他們商量的時間,以及四人交流的時間表都寫一下,還有最近幾天,你跟誰接觸過?跟他探討過案子,是何霖光嗎?”

章桂生點點頭,“是他,因為我負責做他的案子...他恨極了他老婆一家,對了,我記得當初他還提了要求。”

“什麽要求?”老林問。

“就是要砍頭,要把腦袋放進洗衣機裏,說實話我當初都覺得惡心,覺得他好變態,而且他變態到提醒我記得放洗衣粉。”

章桂生一臉嫌惡,似乎覺得自己猥褻林翊的斷頭屍並不惡心似的...

老林比較關心孩子,“那三個孩子現在哪裏?”

“我不知道,我從林家把孩子弄出來後,連整個行李箱都放在了約定好的村口,然後我就跑了。”

這不是個好消息。

“那他們沒聊過?”

“可能聊過,但我看不懂啊...反正我覺得知道越少對我越好。”他自覺自己有點小機靈,薑曳卻瞥了他一眼,“你們四人密謀,現在隻有你落馬,結果你還對他們一無所知,但接下來他們犯下其他案子,罪責到時候還是得你們共同承擔...等遊戲公司那邊把數據整理出來,那就是你們合謀的證據,不會管你看不看得懂,你們就是按替換作案來犯下連環凶手案的。”

章桂生臉頰抖動,有些難以接受,但沉思了一會,說:“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是何霖光,他讓我盡快處理完罪證,但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機卡...而且我知道他有段時間利用家裏的生意買來了一批貨,好像挺危險的,他還想花錢雇傭我去賣,幸好我機靈,沒答應。”

那應該就是具備輻射能力的那批雕像的。

賣貨的是何霖光,這人的體型的確符合,而且有進貨渠道。

“關於孩子,你沒問過他,裏麵可有他的兒子。”

“問了,我覺得他挺怪的,當我問起他兒子的時候,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我還開玩笑說那不會是那奸夫的吧,他卻說是他自己的,但那又怎麽樣...”

那又怎麽樣?

老林神色都變了,有些憤怒。

此時章桂生把時間表跟另外三個人的ID列下來了,薑曳馬上拿出去讓其他人篩選比對,沒多久,二十多張數據發了出來,其中四個ID都有跟章桂生的對話。

不過何霖光最多,其中一句是“我見過他們讓我兒子喊那個小白臉爸爸,還說要給他再生個弟弟,而他竟然真的叫了。”

而另外兩個ID的對話很少。

其中一個是女角色,章桂生對她最熱情,發了很多話,但對方很少回複,偶爾一句是“你個財富可以繼承,愛情可以嗎?如果她跟她的小雜種都死了,我也能上位嗎?”

眾人猜測這個人對應了第三案育嬰所裏麵其中一個家庭的產婦朋友,而且這個人可能還促使了這個產婦親人購買了這個雕像。

最後一人,ID很奇怪,名為“我看到她在豬圈裏。”。

他的角色是一個巫師,巫師對章桂生倒不算冷淡,好像挺溫和的樣子,其中除了遊戲裏麵的事情,針對章桂生18號後完成案子的邀功,他回複“一切才剛剛開始,等那些孩子們在最開心的那天被處以死刑,我的內心才能得到滿足。”

眾人聽著都頭皮發麻,最開心的那天,是那天?放假嗎?

是那三個被救走的孩子嗎?

薑曳:“排除了章桂生這個人,他們彼此間應該也有交流,因為第四個案子迫在眉睫...能用這些人的ID,鎖定他們的IP地址嗎?”

技術部門那邊回複可以,但需要點時間,需要遊戲公司那邊配合。

“我們問過了,那些人都說的確是賣的人幫她們挑的新的,說擺在上麵的都老雕像,她們當然不願意拿老的,就跟我們買東西一樣,都想拿庫存新的,所以當時他們也不覺得有什麽。”

“但時間長短還在問。”

見坐標還沒標出,主要是那些買雕像的人家在被詢問時有些人實在記不清日期,需要核查,這需要一定時間,於是薑曳提出去抓何霖光,這個人懂得英文,一定洞察所有計劃,問他更快。

薑曳兩人很快開車離開,飆了十多分鍾趕到林家,之前讓人去警局的時候就詢問過對方的住所,對方說會住在自己家,不會去酒店。

一般還是隱性嫌疑人,警方是不支持這些人離開當地的,如果離開買票要報備,但這個何霖光顯然沒有守規矩。

按了兩次門鈴沒動靜,薑曳兩人就覺得不妙了,當即強行破門而入,找了整個房子都沒找到認。

“跑了。”

薑曳看著書房的筆墨幹濕情況做了判斷,“這人有寫毛筆字的習慣,昨晚還有閑情逸致寫毛筆字,今天就跑了,果然洞察第三案的情況。”

人忽然跑了,按理說薑曳應該很著急,但她看著這書房的毛筆字,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之前是不是說過五行使者這個遊戲對應著五行?”

麥青:“是,金木水火土。”

他站在了牆壁上,指著牆上的縣地圖,上麵覆蓋了所有村莊。

薑曳看著地圖若有所思,忽然拿出身上的筆在地圖上備注,“你看這裏是林家,這裏是章家,這裏是育嬰所,按照五角星的圖形比例,其實已經可以對應出另外兩個作案地點,你看...”

她在地圖上畫出了整個五角星。

“那這兩點就很可能是接下來的案子地點,可因為比例的緣故,它未必完全精準,隻能說這個小區域大概被鎖定,就好像這個育嬰所,其實也算完全按精準的地點計算,所以需要根據五行確定案子屬性。”

麥青:“章家案院子裏有一棵樹,屬木?還是林家的姓屬木?”

薑曳:“林家屬水,腦袋進水。育嬰所用的輻射石屬金,那剩下兩個案子就分別屬土跟火。”

麥青將手指點住了一個地方,就是剛剛作標記的另一個交叉點區域,裏麵有一個地方符合土的特性。

“渣土廠。”

那火呢?薑曳目光一掃,落在上麵那個點圈定的區域,看到了一個火葬場。

這算是破譯了?

薑曳正要打電話出去,卻發現老林關機。

“可能是局裏的地址坐標破譯出來了,對應了這個渣土廠,而且市局的人員應該也下來了,可能有所行動,我們現在也過去吧。”

薑曳正打算離開,忽然在鞋櫃上看到了幾雙鞋。

這何霖光為什麽願意住在家裏呢,當然是因為弄死了最厭惡痛恨的人,鳩占鵲巢,占有了林家的一切,他得意萬分,甚至洗衣機都可以接著用,而鞋架上早已沒了其他人的鞋子,全被他扔了,現在他的鞋子占有了整個鞋架。

其中一雙...薑曳忍不住拿起它。

“上麵泥土很新,像是最近才穿出去過。”

“他有小汽車,處理的也多是店麵的生意,應該不需要去有這麽多泥土的地方。”

薑曳把鞋底轉過臉,兩人都看著鞋底下麵泥土中摻雜的混合物怔了下,然後對視一眼。

“完蛋!快喊老林他們!靠!”

薑曳大驚失色,跟麥青拿著鞋子就匆忙上車打電話。

薑曳車技好,直接上了駕駛座。

但電話一直關機,於是副駕駛座的麥青又打局裏電話。

過了一會局裏的小女警才接電話,告知市局剛剛下任務突擊救援渣土廠,是的,坐標對應出來了,而且他們還得到舉報說XX小學的校車在三個小時前失聯,沒能按時將接到的小孩跟一起出發的兩位家長送到學校,根據目擊者的舉報,車子行駛方向就在渣土廠那邊。

市局急死了,上級也直接下令出動...全力追捕救援渣土廠,而且為了保證行動隱秘,編入行動的隊伍必須關閉所有通訊設備...

這也是為什麽薑曳聯係不到老林他們的原因。

可現在薑曳他們心急如焚。

那渣土廠有鬼!那些孩子都是誘餌!!!

“你聯係市局把他們的對講機線號告訴我!”

“快!”

小女警被吼得嚇死了,連忙呼叫上級...可一直沒能打通。

而此時警車瘋狂飆向渣土廠。

渣土廠,市局特警隊伍在編12人,加上縣裏15個刑警出動,一共二十多人已然秘密將渣土廠包圍。

老林再次得到上級的催促,讓他一定要速戰速決,把人救出來...

老林壓力巨大,但也承諾了下來,深吸口氣,帶著眾人摸向渣土廠內...很快,他們看到了校車,廠內十分昏暗,校車內坐著幾個小孩跟大人,還有小孩哭聲,眾警員見狀心中凜然,急忙破開車門...

車門內一片血腥氣,三個大人都死了,比如司機跟一個女子皆是斷頭,而一個婦人倒是還活著,隻是她眼含熱淚,邊上好幾個小孩子也被捆綁住口鼻,滿臉驚恐。

“快救人!”

老林解開一個小孩的繩索遞給下麵接應的特警,而後又要去救第二個孩子...

外麵警車鳴笛,跳車下來的薑曳快速衝開外麵的屏障,跑向車子,“師傅,下來!你們快下來,快!!”

“上麵有...”

薑曳的聲音即將發出。

車上上了三個警察,其中一個人正在解那女子身上繩索,卻聞到一股尿騷味。

而且對方身上還發出對講機的聲音。

“還不動手嗎?”

“你的兒子,不想要了嗎?”

老林轉頭,瞳孔放大,其餘三個特警也反應過來,離婦人最近的那人看到了她臉上的惶恐跟決絕,而後,她藏在袖子裏的手按動了什麽。

啪嗒一聲。

那個特警二話不說撲在她身上,試圖用身體卸去一些炸彈餘波。

紅光起。

爆炸來,那個特警當場被炸得四分五裂。

靠近車門的老林把剛解開繩子的孩子抱在懷裏,背靠爆炸的衝擊波跳出車子...孩子被他攏在懷裏,看到了熊熊的火光跟慘叫,但那個孩子很快被推送出去了...

拋飛。

拋向跑來的薑曳。

距離車子還有三四米的薑曳也看到了那恐怖的爆炸...車子爆炸的瞬間,車子底盤下麵的附屬炸彈也跟著爆炸了,爆炸威力增幅,直接覆蓋了三米多遠...

她本想躲開,但看到那個孩子,本能上前兩步接住了人側身一撲...滾燙的熱浪襲來,後麵傳來其他警員驚恐的呼喊。

“還有!!快跑!”

還有?

薑曳看到了車子外麵的木箱子裏被火光波及後也連著爆發的炸彈。

那時,她抱著孩子根本來不及起來躲閃。

轟...

一個人忽然墊在了她身上,兩層肉墊把孩子穩穩壓著。

幾秒?十幾秒?薑曳在滾燙的溫度中艱難抬頭,在小孩的哭泣中看到了麥青臉頰發紅。

那是被重度燒傷的痕跡,還有一股濃烈的焦味...

薑曳瞳孔放大,整個身體都跟著顫抖了。

“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