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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曳一眼看到趙漠的時候就在想這一定是個重要角色, 也許也是玩家,但她不確定她的身份。

不會是她天海老媽吧。

都遇上學姐跟同桌了,沒道理遇不上親媽啊。

薑曳內心有點小激動, 被救出井底的時候, 試探下抓住了趙漠的警服袖子。

趙漠看了他一眼, 也不是很冷酷,就是她性情如此, 就是一句:“有點胖, 我抱不動,誰來?”

薑曳:“???”

你禮貌嗎?我剛死了爹娘。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是她在故意轉移受害者的注意力。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轉移, 不能一直沉浸在極度的恐慌中,所以用其他角度去轉移情緒, 這是一個不錯的法子。

起碼薑曳真的被氣到了。

病房內,在針對傷腿進行治療後,醫生針對幸存男孩的心理進行了一定評估,確定可以詢問後,薑曳端著小男孩的身份, 沒被安排進警局審訊室,被帶去洗澡換衣後,她坐在**, 跟前放著牛奶跟零食。

女警官也就是這個刑警大隊的隊長趙漠並未刻意軟化自己常年的冷肅氣息, 而是坐在邊上,讓年紀大一些的女警和善詢問。

男警察暫時回避一些,因為從他們當前勘察來看, 這個男孩很可能目睹了三個高大魁梧的歹徒對她媽媽的殘酷迫害。

薑曳跟警察打過很多交道, 以前當律師時也辦過一些案子, 所以知道一些受害者應該具備的表現。

她帶著驚恐不安跟仇恨的狀態跟警方交代了大概的內容。

包括那個“它”。

“那個人一直逼著爸爸說出把它藏在了哪裏...”

“他拔刀對著媽媽的眼睛...”

她身體抽搐了下, 一時不知道怎麽說,隻是哭著捂住了眼睛,那是莊素梅被挑掉的左眼。

其實這不是裝的,她是真的很難受。

女警心疼得不行,忙哄著,給她喝牛奶,邊上的趙漠一直皺著眉,伸手拆開了一包小糕點遞過去。

薑曳看了看他,搖搖頭,小聲說自己不吃了...

吳越長得虎頭虎腦的,因為被疼寵,也吃得白白胖胖,換了一身小馬甲跟短褲,現在發育慢,各自不高,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

趙漠放下糕點,沒說什麽,而薑曳乖乖問:“姐姐,您還問嗎?”

女警本來想緩一下的,眼下見狀就繼續問:“那你爸爸有沒有說?”

“沒有,爸爸一直沒說,後來....”

薑曳斷斷續續把事情說完,包括自己求救的事,最後到描繪三個歹徒長相的時候,她留意到趙漠的表情略有生動,尤其是在她提到了痦子男臉上那一顆痦子後。

趙漠忽然在走之前拿出被暫時修好了模樣的遙控飛機,七分逗她三分詢問,“這是你爸爸買給你的嗎?他為什麽買給你?”

薑曳意識到這人有兩把刷子,於是按照記憶回憶......

“是爸爸買的,他說我考試考了一百分就買給我了。”她拿了飛機,如獲至寶,小心翼翼抱著,然後回答。

趙漠:“你沒說要,他就買給你了?”

“是啊。”

“他有沒有說自己去過港都?”

“港都是哪裏?”

薑曳迷茫問,趙漠解釋:“就是一個很遠的地方,但很繁華,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你爸爸之前都不在家嗎,也許就去了那裏。”

“我,我不知道,但爸爸的確有好長時間不在家,回來的時候就給我帶了這個,媽媽跟我說爸爸外出工作去了。”

結束了詢問,薑曳被留在了病房,護士留下照顧,趙漠三人出去後,薑曳看著門被關上,心裏暗想;吳州跟痦子男三人是認識的,不僅認識,應該還一起辦過什麽事,但成功後,他獨吞了好處還藏起來了,而且他們的辦事地點在港都。

難道是搶劫?

趙漠留了一個警員看管,“記者都去了,新聞也出來了,那三人肯定知道她還活著,也許能找到這家醫院,留意些。”

而後她回到警局開了一個小會,開會的時候把三個歹徒的畫像側寫貼在了小白板上,邊上還加了吳州的照片。

“一個月前,也就是3月16號,港都九龍塘的金榮珠寶店發生了搶劫案,你們都知道吧,當時歹徒搶走了一袋金榮珠寶自非洲采購而來價值120萬美金的鑽石,且殺死店員一人,顧客一人且重傷三人。一共四個歹徒,其中一人在與一名珠寶店經理產生爭鬥後殺死對方,但也被後者扯下了麵具,監控錄像裏麵拍到了模糊的畫麵,可以確定其嘴角位置有一顆痦子,就是殺害莊素梅的歹徒。”

“港都警方追蹤多日,未能找到四人蹤跡,也不明其身份,現在看來其中一人就是吳州,原因不僅僅是那顆痦子,還有關於吳州的調查。此人屍檢結果如上。”

影像屏幕上出現照片,在吳州的上半身,除了昨夜被致命心髒的刀傷,肩膀部位還有一個正在愈合的傷口。

“在傷口裏麵有找到微小的金屬碎片他不敢去醫院處理傷口,私自處理的,傷口發炎沒處理好,裏麵的碎片也沒弄幹淨,到他死之前,傷口還有紅腫發炎的情況,所以他當時掙脫繩索後跟歹徒兩人搏鬥,很快處於下風,被人擊殺,不過根據吳越的描述,他也刺傷了歹徒1號,歹徒一號謹慎,沒有讓自己的血留在現場...痕檢科確定沒有提取到血液?”

科員回複現場隻有吳州兩夫妻的血液,其餘三人很是小心。

“他們戴著手套,連鞋底估計都是磨平的,現場鞋印看不出花紋,無法辨認,隻能大概確定他們的身高。”

“根據吳越的描述,畫像師大概確定了三人的樣貌,電腦合成後搜索了檔案庫,對應上了一些犯罪分子,得讓吳越認人。”

警方調查的步驟未必古板,但有時候的確也是經驗所在,很快,薑曳進行了照片比對,讓她覺得有些失望的是對應上的三十五張照片,也就是35個犯人她都看了一大半了,沒有一個跟那三人對應上的。

正當她覺得希望渺茫的時候,忽然!

她抽出其中一張。

趙漠上前,“怎麽了,這個人是?”

薑曳:“這個人,好像。”

趙漠本覺得高興,關注了下,發現這人還是在獄犯人,有硬核的不在現場證明,這讓她英氣的眉梢上挑了下,拿著照片若有所思,而邊上的警察有些失望,說:“小朋友,這個人還在坐牢,你確定是他嗎?”

“啊?我隻是覺得他好像...就是他殺了我爸爸,我記得很清楚,不是他嗎?他有沒有兄弟?”

薑曳故作小孩式執拗,但這句話卻提醒了警察們。

薑曳暗道:其實不是本人,但太像了,而且像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這個男子的顯性外貌特征跟那個擊殺吳州的男子對應上了。

根據孟德爾遺傳定律,酒窩,單眼皮,下巴坑窩乃至禿頂這樣的顯性基因大概率會遺傳,這個罪犯跟那個男子竟全部對應上了,加上樣貌很像,她隱約猜測這個人可能跟那個男子有直係血緣關係。

不過具體要等警方查完這個罪犯的家族成員才能確定。

薑曳都知道的事,趙漠當然也想到了,所以她已經吩咐警員去做這個罪犯的排查工作,結果就是他們很快鎖定了目標何林。

何林的照片到了薑曳眼前,她一眼就確定了這狗東西就是三人之一。

警方士氣為之一振,開始以何林為線索追查他的蹤跡......另一邊,趙漠也在跟港都警方聯絡後開始尋找那一袋鑽石的蹤跡,但他們比何林三人跟細致搜查了吳家後,卻發現毫無發現。

那吳州也不知把鑽石藏到了哪裏,但趙漠認為它肯定在吳州手裏,否則素來沒有什麽經濟收入的吳州不會如此慷慨給兒子從港都帶回一千多塊錢的玩具飛機。

薑曳在病房一邊養腿,一邊等著警方出結果,大概因為年紀小,加上腿腳受傷,白日總是犯困,她就這麽吃吃喝喝睡了兩三天...

三天後的當晚,山市某處的某個屋中,懸掛的電燈泡發著光,在荒涼的地方散了一些光到玻璃窗外,痦子男三人臉色並不好看,因為那個男孩不死,於他們而言就是心腹大患。

“搶劫那會都沒被拍,這次卻讓一奶娃子把咱們都瞧見了。”

“哥,也沒事,一個奶娃子還能把咱們認出來了?毛都沒長齊。”

“那可不一定,聽說警察會讓他描述,然後把咱們畫出來,最後比對什麽係統...”

“係統個屁,咱們以前又沒犯事。”

何林爆了粗口,一邊給痦子男敬酒,痦子男看了他一眼,神色略鬆弛,“也有道理,但不可不防,還是小心些為好。”

過了一會,何林醉醺醺摸了下脖子,覺得有點不舒服,卻看到模模糊糊的痦子男問了他一句,“你哥在坐牢,是吧。”

半個小時後,痦子男往一個鐵桶裏倒入一些邊上隨處可見的生活垃圾,塑料跟乙烯材料等等,把它們都倒進了垃圾桶,後麵還加上一些被單等物,最後灌入一捅汽油。

啪一下,打火機點了一根煙,而後甩進了桶裏,在下麵蹭一下火焰焚燒起來後再蓋上蓋子。

如同給枯井蓋上井蓋一樣。

最後他看了一眼眼前熊熊燃燒的鐵桶,拿出手機發出一條信息。

次日。

山市警方摸查到了南部花林區被譽為貧民窟的地方,這邊比吳家住所更偏,連鄰居都沒有,隻有廢棄工廠中的一棟集裝箱破房。

趙漠穿戴著便服,握著,帶著警員們包圍且悄然靠近了它。

當趙漠發現屋外空地晾衣繩上的衣服隻掛了稀疏的一兩件後,她微微皺眉,三人應該都蝸居在這,現在洗曬衣服隻剩下個人的量...難道?

趙漠當即命令破門而入。

砰!

門被踹開,槍口對準屋內...屋內空無一人,也沒有留下其餘兩人的生活痕跡,地方被收拾幹淨了。

三人都跑了?

她觀察了下屋內,發現被褥被單這些都不見了,還有碗筷盆等物都顯得很幹淨被清洗過了。

最重要的是連床底下都被清理過了。

一個警員有些瞠目結舌,“這也太...這兩人莫非為了避免咱們收集到他們的頭皮屑?毛巾也沒了。”

他湊近看鐵板床,發現也很幹淨,一時無語。

趙漠也有些無奈,甚至有些心驚,那痦子男應該是頭領,竟這般懂反偵察學?

“頭兒,這邊!”一個警員匆匆趕來,趙漠跟出去後,發現在後院的大鐵桶裏麵找到了一具焦屍。

蓋子已經被掀開了,氣味濃烈。

屍體臀部著鐵桶底,雙腿跟雙手向上擺腦袋貼著鐵桶,被燒焦的皮肉上還粘連著各種生活垃圾的焚燒物殘留,一股子化學+烤肉焦味混合的味道讓趙漠揉了下鼻子。

她說了一句話。

“這麽熟悉我們警方的調查手段,知道我們必然能追查到何林,提前下手把他殺了,殺人滅口,好厲害啊。”

這一下就斬斷了他們的調查,讓趙漠有些理解為何港都那邊也沒能追查到四人了。

太狡猾了。

不過趙漠又回到了居所,觀察了一會,忽然蹲下來,用小刀撬開了門檻下麵的縫隙,裏麵有一些垃圾粉塵。

警員恍然大悟。

估計因為那倆匪徒是一口氣掃完整個房間地麵,將所有垃圾粉塵等都集中到門檻位置,而後掃入簸箕中,而後簸箕跟掃把都被燒了,但有一些殘留物卡入門檻縫隙....

警員想:百密一疏,果然沒有百分百完美的犯罪。

“不過這些很可能被汙染了,未必能查出DNA。”

02年的DNA技術其實很不成熟,何況DNA庫也不全麵,眾人都沒抱太大希望。

趙漠道:“有比沒有好,不過我更擔心他們接下來會去哪。”

她眉頭緊鎖,估算了下鐵桶之中焚燒的時間,忽然想到了什麽,快步衝出了房間,並且打電話給待在醫院的警員....

醫院,警員A正帶著薑曳去上廁所,薑曳進隔間後,警員A站在廁所門口,拉上門之前,往裏麵喊了句:“需要幫忙就喊下。”

“叔叔,我腿差不多好了,都可以自己走了,沒那麽嬌氣。”

薑曳對著尿盆正拉下褲子,畢竟是異性的身體,雖然年紀小,她一時也有些無奈,其實已經三天了,可她還是很不習慣男性身體,尤其是方便的習慣,太不適應了。

要說麵對凶案,變成男性是最好的,因為體力強啊,生存概率高一些,但小男孩就算了。

她表情略古怪得對準尿盆,正要尿出來,耳朵尖細,聽到身後一排坐便隔間有一扇門打開了。

打開的時候很小聲,特別小聲,一般人可能根本就察覺不到,但她的聽力是通過無限係統轉到這具身體上的,所以聽到了。

這麽小聲,是一般人會開門的習慣嗎?

首先,她這幾天一直是戒備的,其次,她終究是個女性,男性習慣了排排站撒尿,女孩子們可不大習慣排排蹲尿尿,女性在這一塊天然比男性敏感,所以察覺到後麵有人出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緊張了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透過男性的白色尿鬥,透過尿鬥的陶瓷麵倒映瞥到了一道白色閃光。

她腦子一顫,猛然轉身,一眼瞥到隔間悄然摸出來的男子。

提醒,帶著口罩,可她還是認出了對方的眼睛。

那晚她從樹上下來後,在一樓提刀追殺她的人!

“啊!!!叔叔!”薑曳發出尖叫,一緊張起來褲子都來不及拉上,那啥就不受控製...尿液射掃了過去。

歹徒2號握著刀正要殺死薑曳,卻被滾燙的尿液掃到了臉...砰!門外的警員衝了進來,卻隻看到亂掃的尿液以及廁所敞開的窗戶一閃而過跳出的黑影。

“別跑!”

警員快步跳上窗口出去追趕。

薑曳一身髒兮兮的童子尿,正欲哭無淚,慌亂著要塞好褲子,忽瞥見一排隔間過去...隔間門板下麵有一個見下麵有一雙運動鞋。

這雙運動鞋,她見過。

聲東擊西。

艸!

薑曳褲子扒著往上提拉,飛也似朝門口狂奔,一邊大喊救命!!!

而就在薑曳衝出門的那一瞬間,從另一個隔間衝出的痦子男眼看著薑曳要衝出廁所,而廁所附近人多,他不可能追出去,他一抬手,手中小刀刷一下甩過去。

薑曳隻覺得後背一陣刺痛,接著噗通一下,她撲在了地上,外麵聞聲驚訝的護士跟醫生還有其他人隻看到一個男孩趴地了,褲子都還沒穿好,白花花的胖嘟嘟臀部露出一截,而後背紮著一把刀。

畫麵又恐怖又搞笑,又搞笑又恐怖。

“啊!!!”一個大媽發出殺豬般的尖叫聲。

痦子男一看得手,轉身立即抓著窗口跳出。

這裏是一樓,他跳出去後迅速融入醫院繁多的人流中,拉上衛衣帽子...

等警員聞聲察覺到中計趕回來,兩個凶手的蹤跡都不見了。

醫院人太多了,當前警力根本抓不到,醫院倒是有監控,但往外街道就未必了。

趙漠趕到了醫院,隻看到了急救室亮起的紅燈。

三個小時後,警方對外宣布吳家血案中幸存的男孩已死。

不過社會輿論熱烈的時候,薑曳卻坐在警局的保護室內,她捧著牛奶,穿著新換的褲子,一臉呆滯。

臉上還紅紅的。

趙漠進來了,看了看他,“才幾歲,不為看到凶手害怕,反而惦記著自己亂撒尿嗎?”

其實她很心驚,因為根據之前那個警員所言,這個孩子的敏銳程度比警察都高,也很聰明。

薑曳回神了,白胖的臉上滿是羞紅,“那個叔叔跟你說的?”

“還用說麽,他身上都是你的尿。”

“......”

她是真的無語啊。

想她薑曳號稱東北一枝花,港都小海王,有朝一日竟尿失禁...

太難了,臭男人的身體果然一點都不香。

“我是被嚇的...不過謝謝姐姐你給我的背心。”

她摸著身上的防彈小背心,覺得眼前這個女性大隊長比男隊長體貼多了。

如果不是這玩意兒,那一刀就能從後背紮入她心髒。

這群劫匪什麽人啊,這麽悍勇,如果現實跟無限世界能相同,她願意拿一百萬美金打發掉這些劫匪,保命要緊啊!

可在這裏不行,欸。

“人還沒抓到,你的處境很危險,主要他們很厲害,我很抱歉。”

趙漠拉了椅子坐在他跟前,“現在不確定什麽時候能抓到他們,因為線索中斷了,為了保護你的安全,我們暫時對外宣稱你遇襲已死,然後將你交給血親撫養,你還小,不能把你一直拖在這個案子裏,你懂嗎?”

薑曳當然知道,假如吳越這樣的身份還有血親撫養,警方是不可能一直把她藏在警局的。

所以,吳家還有血親?貌似原主記憶裏,吳州跟莊素梅都是父母雙亡,逢年過節也沒什麽親戚走動,

很快薑曳就看到了這個血親。

“這是你的小姨,是你媽媽的妹妹,以前一直在國外,你看看她跟你媽媽像不像?”

薑曳抬頭看,隻看到眼前一個高挑且柔弱的女性,五官清秀,氣質溫婉,穿著一身碎花連衣裙,風格既符合這個年代的審美,又具備三十歲女性的風情。

她眼睛是紅著的,應該哭過了,此刻看到她後,走過來,有些小心翼翼蹲下身來,“越越,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姨姨,你小時候我抱過的,那時候你就胖嘟嘟的。”

薑曳伸手捂住她的嘴。

趙漠:“......”

小孩是怪可愛怪機靈的,就是太重自尊了。

莊素靈顯然很喜歡這個小外甥,抱了她好一會,後麵問了薑曳要不要跟她一起生活。

“姨姨也是一個人,沒人會欺負你,現在住咱們老家T市,就在隔壁市,你願意跟姨姨住一起嗎?”

薑曳知道有血親接管的話,她很難留在警局,除非她撒潑強硬要留在警局,如果單純為了自保,警局的確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經過了兩個案子,很懂無限係統的尿性該來的,逃不掉,解決它才是真正完成任務,否則在警局蹲到死都出不了遊戲。

不過她還是小孩子,不能那麽容易做決定,所以她轉頭怯怯看向趙漠。

趙漠其實審核過莊素靈的身份了,莊素梅的確有個妹妹,不過因為居住不在一個地方,隻偶爾有聯係,不會經常往來。

這個年代私家車可不多,而莊素靈又隻是個平日比較忙碌的媒體撰稿人。

趙漠還查過銀行卡信息往來,發現莊素靈以前還常周濟倆夫妻,近期還給了一千多。

在這個年代,一千多也不少了,這委實是極有情義了。

警方支持,莊素靈又是一個極不錯的人,哪怕薑曳明知道後續肯定還會發生一些事,她還是沒有拒絕。

任務麽,不寒磣。

辦完手續,被警方秘密送到車站,分別是趙漠單獨拉著薑曳吩咐,“如果有什麽異常,記得聯係我們,知道?”

薑曳乖巧點頭,而後跟著莊素靈坐了倆小時的車到L市,等她到達趙素靈的房子已經是晚上六點了,天色暗沉,眼前的公寓樓坐立在市區一般的地段,屬於有些年代的公寓樓。

公寓樓還有個挺喜慶的名字,叫旺仔公寓。

莊素靈怕小外甥認生,一路都在給她講公寓裏的事情,所以在到來之前,薑曳對此已有所了解。

說起來莊素靈已算是這個年代、在這種二三線城市的人才了,出過國,學曆高,溫柔知性,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她買房了,在三十歲就有獨屬自己的房產,且避開了十幾年後可怕的房價,委實是優秀極了。

公寓樓位於城中村邊畔,不講究地說也是個河景房,對岸就是老區,屬於將拆遷的地段,放眼望去無障礙物,還能看見叢叢青山,暫時風景還不錯。

一共七層,這年代還不流行電梯,七層,每一層一共四個房間,不過這個公寓有點特別,一二三樓被商場包了,各種琳琅滿目的小店穿插在窄小的房間裏,往上456樓是居民樓,有擁有產權的居民,也有租戶,不過據莊素靈說旺仔公寓本來整個都歸屬房東李賀一人,後者屬實也算是這塊區域有名的土財主,自父母那邊繼承了房產,本來可以躺贏一生,可惜這人爛賭,賭到後期妻離子散,一大筆債款不得不還,隻能賤賣123層給別人,往上也賣房產,莊素靈就是掐到了好時候,剛好買了一套。

而且因為樓下是商場,配套設施很齊全,人多也熱鬧,算起來委實是個不錯的住所。

薑曳是個生意人,盤算著這旺仔公寓的地段跟未來前景,心裏直冒酸水,她的家族體係裏麵就沒人是靠房地產以及拆遷這種事兒發家的,但嗟來之食可香了,她也想吃啊......

莊素靈牽著薑曳的手走進旺仔公寓,大概因為她的工作體麵,認識她的人都比較客氣。

“這邊一般營業到晚上九點,九點後也不會吵到我們,你以後要早點睡...”莊素靈很快代入了長輩的身份,諄諄囑咐,而後帶著薑曳走上四樓,但還沒到四樓,兩人就聽到上頭大廳一片吵鬧。

上去後,薑曳一眼瞧見一群人在哪裏打罵叫嚷,邊上有其他住戶在那看戲或者調停。

莊素靈問了句,邊上的爆炸頭肥胖婦人就開了話茬子,說是四樓田老太太失蹤了,她兒子跟家族的人認為是這棟樓的一些租戶貪圖老太太的錢,把她給謀害了芸芸。

“可能走失了,為什麽非說是謀害了?”莊素靈有些不能理解。

“那是因為其他兒女沒找到老太太的遺產。”

“人還沒死...”莊素靈不得不提醒對方,胖婦人當即捂住嘴,尷尬道,“她老病懨懨的,跟那啥似的,不怪我多想嘛。”

薑曳從她嘴碎中很快得知更詳細的信息,比如四樓住戶的信息。

4樓:田老太太+她兒子田無逍(401),莊素靈(402),溫宏偉一家三口(403),舒文+張麗倆夫妻(404)。

這個胖婦人就是溫宏偉的妻子,而溫宏偉是當地中學老師,論地位比莊素靈都高,而舒文就是典型的白領職員,張麗則在樓下商場上班。

現在那個四十歲上下,穿著老爺白色背心叫喊得最凶甚至推打一些租戶的人就是田無逍,他推打的那個人就是舒文。

因為舒文是租戶,被同樣咒罵的還有六樓的兩個租戶,平常他們跟田老太太來往比較多,田老太太年紀大了,偶爾寂寞,喜歡跟人聊天,心地也好,還會給窮苦一點的租戶孩子送點小零食,在旺仔公寓很得人喜歡,當然了,在田無逍的眼裏這就是“敗家娘們”,

薑曳目光一掃這人的大褲衩背心以及都快穿薄的拖鞋,以及發黑的手指,就知道這是個無業遊民,而且喜歡摸牌。

就這麽一個大寶貝還好意思嫌棄自己老娘,真是馬不知臉長,蒼蠅隻知屎香。

眾人鬧騰,莊素靈顧忌孩子在,沒摻和,帶著薑曳繞過這群人,顧自到402那邊開門,門打開的時候,薑曳回頭看見當地的警方來了,怒喝之下,吵鬧才算停止。

估計要開始查老太太的蹤跡了。

這個年代,走失的人太多了,何況一個老太太,估摸著被那兒子氣得離家出走也有可能。

要麽就是...真的被害了?

薑曳覺得這就是個柯南世界,任何怪事都可以用凶殺來做最壞的推理。

不過她暫時不管這事。

她其實對莊素靈不是很放心,因為她不確定這人是不是被玩家替換了,但是...她沒得選。

她每次最大的弱勢就是身份。

臭係統!

薑曳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聽到莊素靈喊她去洗澡。

“要我幫你嗎?”她牽著薑曳的手,薑曳當然拒絕啊。

“小姨,我是男孩子呢,如果你是我舅舅,我們就可以一起洗了。”

薑曳弱弱說道。

莊素靈被逗笑,摸摸他腦袋,但也幫他把衣服整理出來,“去吧。”

薑曳抱著衣服走進了洗手間,她知道這個年代還沒有先進到在這種地方裝微小攝像頭,所以看了一圈後發現沒啥大問題就開始脫衣服洗澡。

哎,又看到這玩意兒。

好氣!

她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交男朋友了。

薑曳鬱悶得站在浴桶裏麵衝洗,就在她衝洗下shen的時候...啪嗒,有什麽東西從上麵掉了下來。

啪嗒落在小niao上。

暖暖的,軟軟的,是條小蟲子。

薑曳:“?”

這個副本是不是對她有什麽惡意?

薑曳全身都僵硬了,立即彈指把小蟲子彈開,抬頭看去。

啪嗒啪嗒啪嗒,通風口一連掉下來好幾隻蟲子,就這麽落在她腦袋跟臉上,一隻還落在眼珠子上。

前仆後繼跟趕集似的。

軟軟的,還在動,爬來爬去。

薑曳整個人都不好了,被惡心得想吐,但瞳孔突然放大,似乎想到了什麽,頭皮發麻起來,思索了下,立即順從了這個身份的應有反應,“啊!!!”

小男孩的尖叫穿透了門。

她知道田老太太去哪裏了,這狗匹無限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