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住所的一些當地人先上來的, 本來以為隻是人失蹤要幫忙找,但薑家那邊麵子大,薑老二親自打電話說, 還提到了綁架案, 他們神經就敏感起來了, 各家出人往山上跑,這還沒準備好找人就見車子下來了, 才知道人找到了, 但好像快死了,正往醫院送。

媽呀!

眾人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紛紛報警,也往山上圍, 因為聽說凶手還在山上。

這龜孫,本來就讓全市人人心惶惶,現在還真殺到他們這地塊來了。

不抓到人,他們當地永無寧日。

此時警方也在路上,警車還跟薑家的車子遇上了, 就前後的事。

車上,薑埕開車,薑老二跟薑老四都忙著打電話, 前者打給司徒天海匯報情況, 後者安撫家裏女性,說一定把薑曳好好帶回家。

等都完事了,他們才發現後麵的警車越來越多, 而且車速極快, 走特殊通道往山上趕。

怎麽回事?

動靜這麽大, 真出事了?

警車裏, 刑警大隊隊長趙四轉接到了薑曳的報警電話。

後者有理有據說了自己的分析,還有說明發現的血跡,“我懷疑他已經用橡皮艇下麵跑了,當前隻看到兩具屍體的量,其中男性手臂上有白象會所的工作紋身,符合那個失蹤者的身份,希望你們派人往河段下遊的橡皮艇搜查。”

薑曳報了身份,趙四把人對上號了,因為薑家在本市有名,而薑家一家三口也不是無名之輩,他直接就信了,轉而去安排其他同事追查下遊遊船跟橡皮艇的事。

“有些河段連著橋頭,可能有監控,查看仔細些。”

市內警局安排區域基層民警往察爾河河段跑,交通局那邊也調監控,大概二十分鍾後,警車在一個渡口邊上停下了。

“交通局那邊還沒給信兒,但這邊監控行不行,路燈都壞了。”

就算監控行,路燈壞了也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情況,倆民警用手電筒掃射著周圍,並未發現停靠的橡皮艇,而下麵河段被圍,水流減緩,很難再通行,這裏應該是他唯一的渡口了。

這邊多是老房子,等著拆遷,很多人都搬走了,沒人住,越發顯得漆黑荒涼。

難道他們錯過了?

倆民警四處觀察的時候,身邊其中一人忽拉了下同伴的袖子,用手電筒指著地麵。

水跡,地上有一大攤水跡。

兩人警戒了,都拔出了,循著水跡...上了橋,到了對岸,找到了眼前幽深筆直的黑暗巷子。

兩人心髒緊繃著,地上的水跡還很新,也許這個凶手剛剛進入裏麵,也許他此刻還在裏麵。

已經沒有時間跟警局通報了,一手握著手電筒,一手握槍,他們一前一後進入這狹窄的巷子。

步子輕緩,警戒而肅正,仿佛有一根弦一觸即發。

然後...他們很快聽到前方有悉悉索索的怪異聲響,聽著特別恐怖了,隻是他們視線中,這條巷子的盡頭堵住了,但邊上有條岔路,兩人不再前後,而是分站兩邊,交換了下眼神,一個貼拐角舉,用手電筒往裏麵照,一個迅猛正麵對著岔路裏麵瞄準槍口。

“不許動!”

警員一聲厲喝,卻見黑暗中一雙雙詭秘的熒光眼珠子一閃一閃,因為被他嚇到而齊齊發出尖銳的貓叫聲。

兩人當即看到五六隻野貓尖叫了亂竄,而它們剛剛趴伏的地方赫然是一大塊已經被放氣了的橡皮艇。

被手電筒掃到地方,那橡皮艇上還有一些流淌的血跡。

因為血腥味才引來這些躲藏在巷子裏靠吃垃圾生活的野貓,但...

一個年輕民警看到這條巷子邊上有扇木門,木門上有踩踏的水跡,當即意識到凶手是因為察覺到他們到了附近,不得不躲進巷子裏,可巷子就這麽一條出口,門還被鎖上了,他隻能跳門而逃,這才不得不放棄橡皮艇。

“他剛逃!追!”

兩個民警也翻了木門追蹤,卻發現眼前道路開闊,四通八達,儼然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完了,他逃了。

薑家三人看到薑曳安然無恙才放心,但因為警方封界,他們沒進去,接到人後,兩輛車回程了。

車上,薑曳接到了阮挽的電話。

“你消息這麽靈通嗎?”薑曳問。

阮挽:“周正。”

薑曳睨了邊上緊張摳腳的周正一眼,“他罵我了沒?”

阮挽:“沒有,就說你膽子很大。”

大個屁,但凡不是有無限係統的破事兒,她肯定跑得比誰都快,哪裏願意摻和這種連環凶殺案。

薑曳訕訕,後提及雪人拚屍的情況,說完具體後,她對阮挽說:“你那邊怎麽樣,幾位公子小姐回去了嗎? ”

“沒回,央求了他們家裏的長輩留下了,非要後天看捕魚,他們家裏找這邊熟人關係,給多派了一些保鏢,估計有十幾個吧。”

“聽說謝家那邊都無語了。”

阮挽的語氣有些散淡無奈,薑曳也無語了,揉揉眉心,歎氣,“沒事,這證明他們都是親生的,是好事。”

她暗想:等被殺掉了也會知道是親生的,更心疼。

你奪筍啊。

聽出薑曳的戲謔之意,阮挽也不好對此多說,所以她現在一方麵得遠距離看住這些人,一方麵又在查失蹤案。

“我這邊得到了一些信息,做了那四個失蹤者最後出現的時間地點簡略圖,發現他們的失蹤地點並不符合一般連環凶殺案凶手的犯罪特征。”

薑曳:“不在一個安全區範圍?”

阮挽:“不在,它是線點分布的,從市區光霞社區沿著市中心河道所經之處蔓延,所有的案發點基本在察爾河線性周邊,如果加上今晚在妙音山的案件,它就是完整一條線。”

薑曳:“全部走水路?市區那邊好像不通吧,內部河道是不通船隻的。”

阮挽:“是不通,他大概率還是用出租車作案,因為四人周邊的人都說他們雖然出身不好,但基本收入不低,也樂於出外勤,對於物質有強烈的需求,當然也不吝花錢坐出租車,警局那邊最近排查室內所有出租車公司還有一些出租車散戶,通過查問得到了一些出租車人員名單,排除一些特別孤僻的人員實在找不到,當前記錄下來的人員經過這幾個月的排查,基本都排除了嫌疑。”

這咋搞。

薑曳:“得繼續查遺漏的人員?”

那人力跟時間花費可不小。

阮挽:“不,我給了他們建議,可以試著查報廢的出租車車輛,因為那些出租車散戶認識的都是真的開出租車的人,彼此在人多的地方等客戶,所以能認識,但這個凶手是要作案,為了避免被看見,一般都是在荒僻且無人的地方去鎖定目標,那麽他們不需要成為真正的出租車,隻需要一輛出租車樣子的車輛就可以吸引客人而這類報廢的出租車可以在廢棄車場找到或者曾經的出租車司機轉售抑或繼承。”

哦豁!不愧是專業人士。

薑曳:“哇,學姐你真厲害,棒棒噠,人家好崇拜你哦。”

聲音甜蜜蜜,美人如蛇蠍。

周正一臉受不了,抹著手臂搓雞皮疙瘩。

估計阮挽也有些受不了,不語了,而薑曳倒是很快正經起來了,“我看那些屍塊的腐爛程度有點不對勁。”

正在酒店中的阮挽整理著案件地圖,一邊右手握筆寫著什麽,聞言問:“怎麽說?”

薑曳:“這邊大東北溫度低,其實屍體放在室外都能低溫保存,腐爛速度肯定減慢,而保存屍體一般有幾種情況,冰箱冷藏,真空冷藏,掩埋底下等等,但這些屍體的腐爛速度按照他們失蹤的節點,以那男性受害者為例,兩具屍體軀塊很可能屬於好幾個受害者,但這男的特別慘,全身都被使用了,可以具體看出他的腐爛程度很輕,推算下,肯定比室外放的溫度低,但有沒有冰箱冷藏那個效果,最重要的是它腫脹,吸水腫脹,你知道豬肉泡發在冰水裏的那種視覺感嗎?”

本來周正跟大D聽著已經味覺不適了,薑曳還生怕阮挽不理解,還加了一句:“就是看著海鮮切肉放冰水裏冰鎮,吃起來能更爽脆。”

超喜歡吃海鮮的周正受不了了,打開車窗幹嘔了下。

冷風吹進來,把薑曳瞬間冷到了,她打了一個哆嗦,憤怒踹了周正一下。

阮挽聽到她斥責周正的嬌橫聲兒,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他住在河邊,尋常將屍體直接藏在河邊冰水下?”

薑曳:“有可能哦,出租車,住河邊,有橡皮艇,身體不是很強壯,而且事發之前,他很可能先到了山頂,在上麵見過陳研研,這些都是圈定嫌疑人的條件。”

“我在中途問過陳研研他爸,他們是兩點多在山頂小店那邊跟陳研研吵架,後者負氣離開自己一個人往山下走,因為他們知道陳研研膽小,一個人也不會往偏僻的地方走,看她走的也是車道,加上在氣頭上,也就沒理他,但他們後來下去,本以為在路上能遇上然後接走她,但山腳下都沒遇上,去了旅館查問,發現人根本就沒回去,這才慌了往回找。”

陳研研的確膽子小,可內急之下,再膽小的女生也得上廁所啊,具體參考薑焱焱。

所以陳研研還是摸黑進了邊上的一個公廁,結果就被得手了。

阮挽恍然:“那他當時肯定無意殺她,因為他不知道缺了一根右臂膀,不然他會先殺人再安裝所有屍塊,因為陳研研是可變量,他無法確定她會一直在自己的狩獵區,隻是後麵才發現缺了一根,去公廁或者附近林中蹲守,發現了陳研研,認出了她,知道她是個容易得手的目標,就...那橡皮艇一開始也是藏在山頂的,看天黑了,他就坐它下來,到了目的地,那屍塊肯定不是經過橡皮艇運上去的。”

薑曳:“不是,橡皮艇可以走鋼索運上去,河道上麵有廢棄的鋼索設施,因為在偏遠區域,很少有人去那邊,就算見過橡皮艇被運上去,也不會多疑。而且貌似屍體也可以通過鋼索運上去,那些屍塊的重量至多兩百多斤,加上橡皮艇的重量不超過三百斤,鋼索是可以拉上去的,而橡皮艇一麵對著林子這邊,就算有人看到,也發現不了橡皮艇後麵遮蓋的屍袋。希望山中監控是好的,否則也隻能希望山頂那些工作人員見過對方了。”

“不過希望不大,因為我小時候見過那些鋼索的位置偏河邊,現在沒了漂流活動,那邊就遠離遊人遊玩的主要區域,很少有人過去,更別提工作人員了。”

兩人都對此不抱希望,卻聽周正咋呼了一句:“不是,大寶,你的意思是他冒這麽大風險搞這麽多,就是為了弄一個拚屍大雪人是嗎?這不是神經病嗎?正常人誰會這樣?”

“正常人也不會殺人啊,還一連殺好幾個。”

周正:“......”

媽的,對哦。

薑曳想起張素玲那精心釀造多年的醬屍油,對這拚屍雪人的恐懼感無端淡去了很多。

張老婆婆屬實是個奇葩。

阮挽忽說:“他喊你大寶?”

薑曳:“?”

阮挽很快轉移話題,“而且他並不怕被人發現那個雪人,因為到了明天,它一定會被發現,隻是他沒料到會提前。”

主要薑焱焱撞上了,背後又扯上了薑曳,提前讓這個雪人見人,不然陳家人滿山找未必能以那個公廁為基點找到那片林子裏,畢竟妙音山可不小。

“他是在故意挑釁警方。”阮挽很熟悉這類罪犯的動機。

薑曳忽然皺眉,“我想到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阮挽想了下,知道她想說什麽了。

的確很不好。

薑家老宅客廳裏,眾人差不多都在,因為要過年了,本來他們就都住在老宅子裏,薑焱焱已經經過家裏老老少少一群人慰問,老太太正帶著媳婦女兒在廚房燉湯,說是要壓壓驚驅邪。

在薑家的還有趙大戶跟他的兒子兒女,他們在客廳說話,門一開,周正本以為要迎接緊張肅穆的氣氛,結果...媽呀,這什麽香味,太濃了吧。

轉頭一看,老太太端出了老鴨湯,二話不說招呼人去喝幹筍老鴨湯。

“先喝湯,等下還有烤魚,哎呀這小夥子,別拘謹,吃吃吃,吃得胖胖的!”

周正還想客套,肩膀被高大威猛的薑老二按了下去,“吃!”

周正看向已經熟練就位的趙家三人,轉頭跟薑曳嘀咕:“他們不會是奔著吃來的吧。”

薑曳:“不知道,反正你是。”

艸!我都不知道你家有好吃的。

周正覺得自己冤啊,所以立即喝了一口湯,當時兩眼放光,打量了下薑家人,偷偷說:“看出來了,你家人都愛吃,可為什麽都不胖啊!”

薑曳:“祖傳的吧。”

周正正羨慕著,卻見薑曳隻要了一小碗,其餘都給大D了。

給我啊,為什麽不給我!

我就坐你邊上......

每次都這樣,抱也是抱阮挽,湯也是給大D,就沒我什麽好事兒。

周正覺得薑曳這人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不喝?減肥啊?不是祖傳的嗎?”

薑曳忍了忍,最後還是翻了個白眼,陰惻惻對他說:“閉嘴!”

聽到他們對話的四代孫薑埕七歲兒子主動舉起手回答:“我知道我知道,因為二姑姑是唯一的例外!她吃啥都容易胖,可又愛吃,從小就是小胖妞!長大了,怕被人笑就偽裝自己是精致挑剔的素食主義者。”

啊?哈哈哈哈!

薑曳臉都綠了。

誰說她胖?

吃魚不胖,那吃烤魚也肯定不胖。

吃飽喝足,薑曳喝了一口檸檬水潤潤喉,給一邊吃一邊聽完了案情細節的眾人來了一頭悶擊,“那人是個變態,這次算是失敗了因為那條右臂膀來不及裝上去,對於他而言很可能是失敗的一次行動,所以他很可能繼續殺人。”

“所以你們各自回去謹慎些,能躲就躲,熬到警察破案,保命要緊。”

眾人一時被嚇到了,趙大戶驚疑不定,“這麽大膽?為什麽這麽說呢?”

薑曳:“第一,從案發開始,他固定一個月開始犯案,前麵四個受害者全部精準定在一個月時間受害,要知道當時警方已經開始立案調查且開始排查出租車司機了,他還敢犯案,說明他膽大心細,有精心策劃過。”

“第二,我們進去找人的動靜那麽大,他逼不得已跑了,沒能完成雪人,可他拿走了那根右臂,理論上來說這次行動失敗了,雪人肯定會被提前發現,警察調查的力度會更大,他還要那根手臂幹嘛?扔了豈不是跑得更容易?他拿著手臂還留下了血跡,隻能說明他覺得這根手臂還有用比如用在下一個雪人身上。”

“尤其是如果那陳研研能活下來,對他來說更是一種恥辱,也許他還得再殺幾個人再次成功挑釁警方才能滿足他的成就感。”

皺皺眉,薑曳按了下眉心,補充一句:“而且今晚我礙了他的事,他很可能記恨我,加上焱焱當時差點發現了他,他沒準會對我們薑家人下手,還有他應該在公廁隔間也看見了趙家小妹妹的樣子,所以我們都得小心。”

臥槽!

一聽這話眾人都哆嗦了。

趙大戶拍拍自己女兒的肩膀,“你大哥是刑警隊長,我看他敢!不過我還是先把你送走吧,送去B市你姑姑那。”

這邊薑曳也打算把家裏老弱婦孺等人送走。

“去港都我外婆家那,當旅遊了,反正那邊也有房子住。”

薑二有些意外:“你媽媽也說讓你跟焱焱他們去港都,為什麽不去S市?”

薑曳一怔,想了下,說:“S市那邊也不太平,我之前就遇上點事。”

她沒細說,別人也不敢多問。

一夜都過去一半了,薑曳才洗完澡,困得要死,正打算睡覺,阮挽信息來了,她沒打電話,發了信息,應該是不確定她睡了沒。

信息上說倆民警在拆遷區渡口差點抓到人,但讓人跑了,隻找到沾血的橡皮艇。

薑曳揉揉眼,沉思片刻,發信息過去。

“知道啦,學姐早點睡,別太累了,不然我也會因為心疼你而睡不著的。”

然後太困了,啪嗒一下就睡著了。

次日,新聞果然爆了,而且全國聞名。

主要是雪人拚屍忒嚇人了。

而醫院那邊陳研研的結果不明朗,這能不能活下來還不知道,反正還沒出危險期。

薑家人正在收拾東西要把家裏老少婦孺卷鋪蓋送到港都去,再不濟就在港都過年,當跟親家聯絡感情了,但這人還沒走,一大早就有警察上門了。

“趙四?”薑二都暫擱下公司的事,所以沒去上班,一看到熟悉的人,不由驚訝。

沒錯,趙四就是趙大戶的兒子,看對方黑眼圈重的,估計一夜沒睡都在查案。

後者禮貌打招呼,而後說明來意,第一為詢問薑焱焱當時案發之事,第二...找薑曳。

公事還真沒法拒絕,薑小姑連忙上樓喊兩人。

樓下,薑家人招待了下兩位警官,這時周正也來了,倒不是他願意的,是被叫醒的,有朋友來。

不過不止是他的朋友。

“大寶的朋友?”

門一開,本沉穩的趙四看到來者頓時一驚,站了起來,歡喜道:“阮小姐。”

阮挽朝他略頷首,手裏捏著一個文件袋跟一袋子禮品。

文件袋是給薑曳的,禮品則是上門的禮數。

禮品看著單薄,但肯定很貴重,薑二眼睛毒,又不清楚她來路,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收。

問了幾句,阮挽隻說是薑曳的學姐。

樓梯那邊傳來下樓聲,薑曳還有些困倦,洗把臉後揉著眼下樓,因為室內溫暖,她穿得隨便,就一條長裙,也是快30的人了,看著性情嬌縱,偶爾小女孩,其實外表姿容是真的風情瀲灩,可純可禦的,把幾個警察都看愣了,後果斷收拾了下眼神,正經打招呼。

薑曳看到幾人後,清醒了不少,加快步伐下去,招呼了幾聲,對於阮挽的禮物,她倒是無所謂。

“沒事,收了,以後我去學姐家一樣備著。”

薑曳不以為意,薑二也隻好讓老婆收了,過會,薑曳跟薑焱焱在客廳裏被訊問。

薑焱焱可沒薑曳有起床氣,需要時間調整,她現在清醒著呢,有問必答,恨不得把廁所裏幾個隔間分別有哪些髒東西都說清楚。

現在聽著,薑小姑才知道自己女兒當時處境多危險。

趙四也說道:“幸好你們當時人多,沒有亂來,不然...我們在那個隔間門後找到了血跡,他當時很可能用沾血的刀對著門板,一旦你推開門,他就會動手。大概率是聽到外麵的人在喊你,才改為堵住門。”

薑焱焱也覺得慶幸,忍不住抱了下捧著牛奶喝的薑曳。

薑曳彈了下她腦袋,而後問趙四,“我能說的好像在報警的電話裏都說了,趙警官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她以為對方還要來問昨晚的細節。

趙四說:“是這樣,我們查第三個受害者桑迪的時候,發現他工作的白象會所其實跟薑小姐你有點關係。”

薑曳:“?”

客廳氣氛一下子就......

他看在場的人都側目看來,怕他們誤會了,立即解釋:“就是白象會所那邊客戶VIP名單榜一記錄的是薑姑娘你,而且上麵備注你約過桑迪,而在找到的桑迪手機裏麵也有你的電話。”

“所以我們需要找你問問情況。”

什麽情況啊,鴨店會所榜一富婆?

咳咳咳。

薑曳差點被牛奶嗆死,趕在爺爺奶奶等長輩發怒之前解釋:“什麽鬼?我沒充卡啊,怎麽可能是VIP,但我知道白象會所是真的,那會所老板的爸爸以前跟我爸認識,我爸出事的時候還搭把手幫忙了,所以他兒子跟我也認識,他開店的時候我剛好回國回老家,他非要我去捧場,那我不就去了,我當時不知道是那啥店...後來進去了一看那鶯鶯燕燕帥哥美女的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也隻礙於臉麵給了點禮金,然後就走了。”

“那什麽榜一十有八九是他故意弄的,拉我名頭扯皮吧,當然目的還是借我媽那邊的勢......那桑迪我不清楚,我都不知道他長啥樣,雖然見過他的腦袋,但真不記得了。”

屍體都腐爛腫脹了,時隔多年,鬼認得出對方,何況她什麽美男子沒見過,印象不深。

她說著拿起手機當著趙四的麵打了電話給那老板的爸爸,一板一眼把事說了,那邊都呆了,氣得要死,一口應下讓他兒子配合調查,如果那家會所真有這種破事經營,他一定讓他兒子處理。

薑曳沒表態,因為對方這事做得相當不地道,她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

“趙警官,桑迪那邊應該能找到跟我通話記錄吧,如果沒有記錄,說明他是自己把我號碼記下的。”

“白象會所那邊會配合調查,如果還有問題再找我?”

薑曳這話一說,周正跟阮挽都看出來了趙四不是真懷疑薑曳,而是因為這個會所是個硬茬子,背景過硬,不配合調查,趙四無奈之下隻能迂回走薑曳這邊的路子,借她給那邊施壓。

你看人家直接找上正主他爹,比啥都管用。

薑曳也是為了案子,順勢配合了。

“其實想讓薑小姐作為案發證人協助調查。”趙四在警隊的名聲很複雜,一方麵雷厲風行,嚴苛待人,一方麵為了破案又很會運用一些社會手段。

比如當他意識到薑曳這個人可信且有利於破案的時候,他不吝在查案準則之外靈活尋求薑曳的幫助薑曳身邊還有阮挽。

為了盡快堪破這個H市數十年來最惡劣的連環凶殺案,他覺得這種手段是必要的。

不過他不確定薑曳會不會答應,一般人遇到這種事都避之唯恐不及。

“那個會所,好像挺有名,我也想去看看,薑學妹你既然熟悉,帶個路?”阮挽忽然說道。

薑曳當然樂意摻和進這個案子,利用警方獲取信息進而破案,但她不能暴露自己的迫切,阮挽算是給她搭了一個架子。

“額,學姐你好不正經,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算了,我帶你去吧,就看看,不能認真。”

阮挽:“......”

白象會所老板蔣天勝接待薑曳他們的時候,半張臉還腫著,留著好大一個巴掌印,薑曳瞧了一眼,就覺得自家老爹曾經的兄弟年紀雖大了,但身體是倍兒棒。

就是兒子不行。

開這種會所是正經人能幹的事嗎?完全是在法律的紅線上蹦躂嘛。

早晚死在這上麵。

不過薑曳會做人,已經先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明裏有警察在,也不會再硬來損對方麵子,這樣容易逼狗跳牆,反正以後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哎呀,大寶好多年不見...”

“你叫我什麽?”

“額,薑小姐。”

進去後,場麵可比曾經的歌舞升平幹淨多了,就差泡茶彈琴談哲學了。

趙四直接稟明來意,這次蔣天勝配合多了,喊來了一流水的經理以及跟桑迪熟悉的男員工(鴨子們)。

真是一目了然的俊男啊。

邊上的阮挽掃了一眼,沒說什麽,倒是周正湊邊上嘀咕:“我現在覺得薑曳肯定不是榜一了,以秦穀為標準,這些人差太多了。”

是差太多了。

阮挽摩挲手指,觀察著這些人的體態跟紋身,並不言語,邊上趙四詢問了幾個問題。

桑迪的社會關係,在會所內的情況等等。

雖然這次說得比以前詳細,甚至抖摟出他們這些人互相競爭富婆以及蔣天勝有時候潛規則他們的破事,但都不是案情關鍵。

接著趙四問了一個問題。

路上他們就商量過凶手雖肯定是個變態,但挑這個日子動手肯定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行為就是有縝密跟謀劃這個特點,那任何狩獵的甄選都事出有因,包括動手的日子,以及受害者的職業特點等等,這些都是凶手精心挑選過,除了職業難以啟齒以及社會關係不睦之外,其實這些人還有一個特點收入高。

反正薑曳跟阮挽堅持針對這點進行突破。

因為一開始以為凶手抓人是為了這類人員好下手,可現在看來他早已準備做拚屍雪人讓案情震動社會,那就不是為了掩飾罪行,反推對方有一定概率是為了錢,或者單純憎恨這個職業的人。

“八月28號這天是什麽日子?我知道其餘幾個會所,都三緘其口不肯明說,我時間緊迫,你們坦白點,日後少些麻煩。”

趙四如此說,蔣天勝跟他也算老熟人了,以前打過好些遊擊戰,若是往常肯定不給麵子,但自家老爹架在那,他不得不給麵兒。

“其實吧,就是發工資的日子。”

“工資?”趙四皺眉,“我記得上次我們來問,你們給的發薪日是15號。”

他們一開始當然懷疑過四個受害者是因為被殺求財,可查到的賬戶發薪日不一,都跟28號無關,也就鎖定對方是變態殺人魔。

蔣天勝咳嗽了下,還是薑曳挑眉,直接說出了猜想:“是額外收入抽成吧,外賣單收費,集中日子給抽成,這樣能占平台流水,也避免讓他們自己搞營生吃兼職收入,壞了本店的營收,這也算是你們這種會所默認的日子,但不正當,怕被查,所以抵死不說包括這些小夥子,都怕被抓,所以就算死的是自己的兄弟,也不肯砸自己的鍋。”

一群俊男不吭聲,但顯然沒法否認。

哦...眾人意會了,蔣天勝尷尬,“還是大...薑小姐是個做生意的行家。”

薑曳撇撇嘴,給了趙四一個眼神,後者繼續問:“所以都發的現金?”

都到這份上了,蔣天勝還是不吭聲,隻能一個經理硬著頭皮說:“對,走線上賬戶很容易被查。”

趙四若有所思:“那收入多少?你們的,還有桑迪的,具體收入多少都說出來,還有你們怎麽把錢帶走,塞錢包?還有別人知道這種事嗎?別撒謊,不然我天天查,你們以後生意就別想做了。”

“人命關天。”他這話意味深長。

蔣天勝臉頰抽搐了下,沒吭聲,還是經理這冤大頭硬著頭皮讓那些俊男說話。

俊男們不得不匯報工資。

好家夥。

人均六位數!!!

周正跟阮挽見怪不怪,因為在S市某些會所更離譜,有些人收一個禮物就已經六位數了,他們也在圈子裏,自然也知道這種事。

但趙四等人被震驚了三觀,大D都抽抽嘴角,忍不住打量這些俊男的身板跟臉,暗想:就這?就這!!大C比他們帥,我的身材比他們好,沒天理啊!

薑曳歎氣,對蔣天勝說:“真厲害啊,我若不是性別不符,都想來你這上班,有五險一金嗎?”

蔣天勝一下子就支棱起來了,理直氣壯說:“當然有,而且雙休,支持節日外出旅遊。”

臥槽!

這下連一群警察都無語了,他們月工資才幾千。

後來這些人也說他們拿到現金後多數是拿背包,因為現金太多,錢包塞不下。

塞不下。

不過知道這種事的人很少,新客不在乎,老客知道也不會說。

趙四找他們要來了老客的名單,越詳細越好。

薑曳很不客氣,直接拿來要看,而且對趙四說,“時間緊迫,我差一分就河南狀元,能一目十行,你知道的,別跟我強!”

趙四:“....”

他還是把東西遞過去了。

薑曳直接分了一半給阮挽,兩人分開還真就刷刷翻起來了,瀏覽速度極快,對比阮挽昨晚整理的那些資料,篩出一些可疑人員。

忽然,薑曳好像看到了一個名字,愣了下,但不動聲色觀察了下在場的俊男,沒有直接說。

“大東北的富婆也不少啊...說吧,桑迪為什麽記薑曳的手機號?你們都有?”周正有心替薑曳解決隱患,畢竟她名聲本來就不好,未知跟這會所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那可太冤了。

“有,就是有個人不小心記下來的,後來我們就都知道了,因為都知道她有錢,又長得好看,攀上她就飛上枝頭了,我們也知道做這種事不好,誰不想上岸呢。”

還上岸,你當考公呢。

薑曳表情都不太好了,都不想在這待著,正打算走,卻聽這人又嘟囔一句,“不過桑迪這人不地道,他明明就是個同,喜歡男人的,我問他為什麽非要跟我們爭薑小姐,他說有錢的話也可以忍忍。”

哦豁!

薑曳這次反而笑了,看了蔣天勝一眼,什麽都沒說。

她不信這背後沒有蔣天勝支持,當她薑曳什麽人?

說完她就出去了。

阮挽跟著走了,倒是周正朝蔣天勝咧嘴一笑。

蔣天勝表情青白交加。

出來後,薑曳不急著處理蔣天勝的事,直接對趙四說,“我知道凶手可能是誰了。”

什麽!

趙四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