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懵懂的樣子, 手指還捏了照片到跟前仔細看,“他備注的這個數字什麽意思,對應我們兩個人?誰是小百合?他有兩個目標?”
秦光海觀察她的表情, 並無發現, 也沒多問, 隻是說:“這人很神秘,我研究過他的過去, 按理說, 他的處境是不好,但遠沒有到需要做這些事的地步, 我猜測他可能遭遇了什麽極度危險的隱秘事,促使他走了極端, 又連累了你。”
八九不離十了哥哥。
薑曳暗讚這大隊長就是敏銳,一邊繼續茫然思索,“不是說他想利用我的死,讓我媽媽那個什麽大佬男友出手嗎?他腦洞夠大的,屬實晉江霸總小說看多了, 但其餘的,我是真不懂了,那秦警官你說我接下來還得小心不?”
她說這話的時候, 目光在筆跡上逗留了會, 手指微微曲起。
秦光海:“這其實不是他的筆跡。”
薑曳倏然眯起眼,看向秦光海,有些緊張, “什麽意思?”
後者雙手抱著, 抵著桌子, 說:“我們對應過何成光往日的筆跡, 發現3046跟小百合是何從光寫下的,但最後的薑曳二字是另外有人添上的,我們懷疑在何成光死後,可能有人到過他家,翻看到了他的筆跡,並且寫下了你的名字,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猜想,不列入案情之中,告知你,隻是做一個提醒,人總是要有點警惕性為好。”
薑曳看起來有些恍惚的樣子,但不忘跟他道謝。
秦光海:“客氣了,不過你找我有什麽事?”
“沒,就是上次不是吃你們泡麵了嘛,我這人不喜歡白吃人家東西,這不最近覺得自己忽然被人暗殺也不是沒道理的,主要做人不夠賢良,就隻知道滿世界玩跟買包包,太敗家了,所以我特地練了下廚藝,帶來給你們嚐嚐。”
包裝很精致的盒子,秦光海目測這盒子價值他們一個月工資。
“不用,客氣了。”他婉拒。
就算敗家女回頭,他也不好拿公民的東西。
薑曳:“不行的,一定要,你不會嫌棄我做的東西難吃吧。”
她看起來好失望好失落的樣子,讓人看著就心疼,這麽高貴嬌氣的一個人,洗手為你做羹湯啊,天呐,你怎忍心讓她難過,屬實不知好歹了。
其他警察一聽,忙說不會不會,然後踴躍湊過來捧場。
秦光海:“......”
打開盒子後,裏麵有蛋撻。
咦?
眾人喜歡啊,蛋撻好吃。
“妹子,我們平常運動量大著呢,吃蛋撻也不怕胖。”
“就是,就是,我來嚐一嚐。”
一個胖乎乎的警察率先拿了一塊蛋撻,大口一咬,眼睛一亮,滿口咽下,對其他人說:“好吃啊,好吃!”
“哇,我來吃。”第二個人也吃了,眼睛也亮了,“真不錯,你們也吃也吃。”
眾人挨個都吃了,讚不絕口,可把薑曳誇得心花怒放,隻剩下最後一個,她親自拿了遞到秦光海手中。
“秦警官,這次多謝你屢次提醒了,真是一派愛民之心,我特別感動,來,吃一個吧。”
作為一個警察,還是一個刑警隊長,秦光海目光掃過這些下屬們的表情,喉嚨動了動,本來想拒絕,但看著眼前女郎笑盈盈的臉,他抿抿唇,還是拿過去吃了一口,吃完,他了一眼蛋撻內芯,瞳孔地震,但還是一口把剩下的都吃了,吃完問薑曳:“你為什麽要在蛋撻裏麵放枸杞跟黨參?”
薑曳:“菜譜上是這麽寫的,說藥補,比較提神醒腦。”
秦光海:“為什麽買這種菜譜?”
薑曳:“我這不是覺得普通做菜裝賢惠太世俗了,我薑曳要做就做那種真正拿捏人生命本質的美食。”
秦光海:“是挺拿捏人生命的。”
薑曳瞪眼,東北口音都出來了:“咋,秦警官你這話咋個意思,不好吃?那你怎麽還吃完了?”
秦光海瞟她一眼,“怕你吊死在我們警局大門門梁上。”
他始終記得在酒吧初見她時,他隨手放出了那錄像,她當時看他那眼神就差吊死在他老家門梁了。
趕野豬那會,她蓬頭垢麵的,看著他的眼神仿若哮天犬見到了二郎神,就差跪下來抱他腿了。
然後......
幾次見麵,她的眼睛都會說話。
氣人,惱人,求人,感激人......委實讓人招架不住。
所以,她此刻一瞪眼。
秦光海歎口氣,麵不改色撒謊,“挺好吃的,你們說呢?”
這群狗崽子,為了拉別人下水,一個賽一個能演。
眾人慌了,一個接一個說好吃,就差對天發誓了。
薑曳:“這樣啊,我車裏還有一盒!我這就拿給你們!”
不不不,不必了,大可不必!
就在薑曳要出去的時候,忽聽到有報警電話,很快,一個警員大聲說:“頭兒,剛剛XX道發生車禍,車輛登記屬曹湘。”
“他的車子爆炸了,他當場身死,現在消防已經過去了。”
因為先出的車禍,那邊先有交警處理,但報警電話已經進來了。
薑曳步子頓了下,沒一會拿著一盒東西進來,正見到秦光海等人忙成一團,好像確定了車子有問題。
他們忙,薑曳也沒多說,把盒子交給局裏的人就走了,她回去重新上自己的跑車後,正好看見秦光海開車出去,兩邊目光對視了下,薑曳表情滿是好奇,秦光海心裏突起的念頭卻無端壓下去了。
為什麽曹湘會死?
警局跟法院很近,曹湘出事故的地方離警局也很近,所以在秦光海開車跟薑曳目光交錯過沒幾分鍾,警車就趕到了事故地點。
車子已經炸得不成樣子了。
曹湘這個人相當於半路出家的廚子,你要說他一下子就能吃上美味佳肴是不可能的,畢竟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如今上位,純屬發曹家的血難財,曹家內部對他膈應,就是素來傳統的老爺子對此也有些糾結,所以哪怕一開始就明知道三個孫子裏麵屬曹湘資質最好,吊打其餘兩人,曹老爺子也沒動心思。
直到前麵兩個正統婚生的崽子連續掛了。
可曹家那麽多子弟裏麵,能讓曹湘一下子成為第三人選的,也自有他的優勢,比如克製勤儉腦子好使等等,其中勤儉一塊就在於他原本作為私生子,在外麵並不為那便宜老爹喜歡,年少時還不知道是誰的崽,經濟條件自然一般般,這如今一下子鯉魚躍龍門,雖然不如薑曳的車子昂貴,但也是數百萬的豪車。
曹湘這人知道自己樹大招風,唯恐在緊要關頭被人給暗害了要說姓曹的可還有其他人。
所以他買的車不是追求速度其實大多脆皮的跑車,而是高防禦的車型,甚至還被改裝過。
所以秦光海看著被炸後且被燒得架子骨都凸顯出來的車子,暗自算了爆炸的強度,暗道這得是一個正統的定時炸彈才能完成的爆炸效果。
“頭兒,人當場就被炸死了,後來消防來時,屍體已經被燒成了這樣。”
眾人目光所及,焦黑的屍體被滅火後沒了半點活人生氣,隻蜷縮且猙獰在駕駛座上,倒是因為高溫還在,冒著熱氣,還有一股子烤肉氣味。
他是被活活炸死加燒死的。
秦光海看著這一幕劍眉緊鎖。
算算時間跟出事地點,曹湘從法庭離開後就在路上爆炸了,算上事故反應時間,他跟薑曳聊起那個筆記本或者吃蛋撻的時候,正好是曹湘被炸死的時候。
就這麽一轉頭的光景,一個小時內才見到的人就這麽死了。
很不可思議,可他就是死了。
是誰幹的?
難道曹湘也在這連環的案子裏麵,他就是那個在筆記本上留下筆跡的另一個人?
那他又是為誰所殺?
還有薑曳知不知道其中的貓膩?
曹湘的死給本市商業圈帶來了極大的震動,幾乎人人都在揣測曹家是不是真的祖墳被人連夜灌馬尿了,這也太邪了吧。
兩個月不到,一門喪三子,加上癌症晚期最近很不樂觀的三子他爹,這得喪四個啊。
這是何等慘絕人寰的事!
老爺子還好嗎?
眾說紛紜,但最近市內外的寺廟跟道觀香火莫名旺盛,主要是一個富豪頂千個普通人家,何況一群富豪默默獻香火錢,可把寺廟的主持給迷糊的怎的,最近股市是飄紅還是飄綠啊,這些大老爺們不對勁哦。
薑曳壓根沒搭理這事兒,自打那天法庭的事結束,她算了下自己的下個案子時間,還有七天。
這七天,她大多宅在家裏,卻是極忙,時間被管理得井井有條,她一邊處理自己的公司事務,一邊消化兩個魔方的內容,這機械工體還好,她本來也算是個小學霸,等於在往日高考狀態下加強升華了,搗鼓出知識體理解了,準備搞專利,然後拿來開公司,為了讓這個名正言順些,她弄了很多書籍,也醞釀去考個工程師的證,但廚藝魔方就很讓她頭疼了。
“老何雖然賤,但委實不容易啊。”
薑曳預約了格鬥課老師,趁著還沒上課,在家裏連續煮了一堆吃的,最初美其名曰給媽媽的愛心早中晚餐供養,然後她發現本來很忙的媽媽更忙了,連家都不回了。
於是她把愛的供養給了自己公司的員工,然後發現員工們工作熱情爆表,忙得都沒時間吃東西了(明明以前一休息就跟一群土撥鼠一樣)。
再後來她打算送警局,但警局死活不收,說是每天看屍體看反胃了,吃不下,不要浪費糧食芸芸。
哎,這樣不太好吧,顯得我浪費糧食。
薑曳看著腦海裏的菜譜,有了絕妙的主意。
首先,她發了一條朋友圈。
商圈世家層,上了年紀的資本家們都在忙著燒香拜佛祈求神明庇佑,年紀小一些的倒沒想太多,隻被長輩教導要克製一些,別精蟲上頭,但對他們的影響有限。
該玩還是玩,就是不愛去酒吧了。
但圈子還在。
也不知怎的,自打薑曳那天在校友群裏發了大招,這些個曾經在她家敗落後出來呼風喚雨的牛鬼蛇神都銷聲匿跡的,但也不能說她在S中就全是敵人了。
名聲再狼藉,靠著美貌也能殺出一片天,這片天裏總有些人是認得她的。
美貌,有趣,聰明,這樣的女子本就是人群中心,何況她不是沒有依仗的玩物,在很多人看來就是高不可攀的玩家。
玩家她發朋友圈了。
左邊一張美味佳肴的擺拍,右邊一張穿著酒紅小吊帶裙倚著廚台的側麵照。
賢良淑德,活色生香。
還配上這樣的文字來吃否?
可能所有人看到這樣的朋友圈,都會想吃什麽?
李靜恩在私聊中土撥鼠尖叫後,穿著拖鞋短袖跟褲衩從天璽隔壁的小區跑來。
門剛開就叫喚了。
十分鍾後,她翻著白眼把跟照片完全不相符的一團“印度料理”推到了一邊,不過她也是在被薑曳以閨蜜情威脅的情況下吃掉了大半。
本來她還想罵人,但看到薑曳叫來一個個跑腿把外賣打包出去後,她忽然心理平衡了,幫著一起打包送給那些在朋友圈下麵就差報身份證號要吃的朋友們。
末了兩人還從朋友那坑來了一大筆跑腿費。
一邊打包一邊收錢,兩人也閑談起來,李靜恩家裏做網絡傳媒的,跟薑曳按照閨蜜聊天慣例連續八卦完“同學亂搞出軌劈腿”->“朋友亂搞出軌劈腿”->“不認識但聽說過XXX亂搞出軌劈腿”之後。
終於輪到了曹家的事。
“曹湘掛了,我的天,警察查爆炸源,還沒查出來的時候,也就是曹湘炸死那天晚上,曹湘他爸,就是那得癌症的,去自首了。”
薑曳一愣,“他爸?”
“對啊,你沒看新聞啊,現在警察也查出來了,那曹湘跟何成光竟然有聯係,用的遊戲賬號,幸好遊戲公司是咱國內的,調查數據後查到他們對話,是曹湘先聯係的何成光,最先是因為何成光不是跟曹大曹二都有聯係嘛,尤其是曹二,黑曆史都知道,利用他從中算計......所以曹家這一係列變故就有原因了,真尼瑪血腥上位史,把我媽都嚇到了,當夜威逼我爸寫保證書確保外麵沒私生子,太可怕了。”
薑曳一臉無語,“那按理說他爹再怎麽痛恨老三黑心肝幹掉老大老二,也是箭在弦上僅存一子了,去二保三,隻能咽下這結果,不然他曹家的繼承權怎麽辦?他也願意?這麽愛老大老二,狠心把老三炸死了?不合理吧,我就不信他甘心把利益讓給旁支。”
李靜恩也奇怪,摸著下巴說:“難道,他在外麵還有私生子?”
薑曳也揣測,“也許,有私生子的不止他一人。”
啊?
李靜恩呆了呆。
此時,警方這邊也納悶,但曹三子他爹一口咬死了自己炸死老三,而且從證據調查來看,是鐵證,曹湘的車子就是在去私人療養院看望老爹穩固自己繼承人身份的時候,被遛彎的老爹親自安裝上去的。
買貨渠道,安裝監控,一切證據都指向他,鐵證,加上他自首,案子就這麽定了。
不過曹老爹癌症晚期了,吊著一口氣,醫生都說不知道能不能活過這幾天。
“太奇怪了吧,曹家這一波全滅啊。”
“曹三子他爹想啥呢?竟會殺老三......難道是被兒子殘殺打擊到了,心灰意冷?”
最近重案多如牛毛,警局不可能把人力都堆在一個鐵案上麵,眾人隻是最後感慨一下,案子結束了,而秦光海坐在會議桌上,長腿垂抵著地麵,雙手抱胸看著小白板上記錄的一條信息曹湘名下有一家公司,服務業,暗地裏跟某個人的公司有業務衝突,不過明麵上完全不是對手,但是參股的其中一個股東曾在薑曳名下產業一家工廠中當負責人。
他沉默很久,最終用擦板刷將文字擦拭而去,就此封卷。
因為他知道不會再查出任何東西。
而另一邊,曹家大院的老屋中,昏暗的書房,精明一甲子歲月的曹家老爺子垂眸看著桌子上已經拆封的信件。
其實裏麵是一份資料。
信件內容如果被秦光海看見,會發現它就是那條信息的具體資料信息。
有人把它寄給了他。
然後曹湘就死了,為什麽呢?
曹家老爺子看著署名上清清楚楚的寄信方,心裏有點涼意,最終歎口氣,把這封信燒了。
畫麵一轉,李靜恩薅走了薑曳家裏廚房的頂級魚子醬跟一塊藍鰭金槍魚肉,已經走了,而跑腿們賺了慷慨金額滿城送薑大寶的愛心美食時,薑曳回到書房,從桌子上隨手拿起了一張快遞單,手指勾了打火機,啪一下點燃它。
她靜靜看著快遞單被火光吞沒,外麵陽光燦爛,屋內書香滿懷。
她的眉眼比山川還靜謐,但她的思維很跳動,隻是跟曹老爺子想的事無關。
“曹三是掛了,但他是那個在筆記本上留言的人嗎?如果他是,那他也是選手,這都掛了,卻沒轉魔方給我,說明要麽他不是那個人,要麽這種誅殺方法無效。”
“不過就算不是曹三,有另一個人,這也算是警告對方了。”
薑曳不解此謎,但她知道暫時對無限遊戲的探索隻能如此,這第一案塵埃落定了,她得準備第二案。
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一天後,曹三子他爹那大冤種病重而亡,都犯不著入獄受刑了,而同步,曹家開了發布會,曹老爺子領著一個中年人出席,一方麵對最近曹氏經曆的事做出檢討,說兒孫無德,敗壞家風且違背法律,下場活該,自己兒子是為了肅正家風......
年過八十的老爺子談及此事淚如雨下,一方麵介紹了自己身邊的中年人。
明眼人看得出這是一場公關,但沒想到老爺子還另有後續。
“臥槽!大寶,曹家絕了,你也絕了,竟猜中了,沒想到老爺子真的也有私生子,哈哈哈。”
“曹家三公子他爹啊,這可是大冤種麽,他竟也願意?”
薑曳看到了信息,沒回答,正汗如雨下在家裏的訓練室跟教練練習自由搏擊,而距離天璽二十五公裏遠的檢察院裏麵,阮挽剛看完新聞,她不像秦光海查到了一些信息,純粹是簡單推理。
就算曹湘手段狠辣,對於同樣不光彩狠辣上位的曹老爺子而言也非什麽大毛病,反而是繼承人的不二人選,可他還是被放棄了,還被老爺子采取了利益最大化(最狠絕)的方式處理掉,那隻能說明在警方查到真相之前,顯然有人提前把真相告知了老爺子,而且握有證據。
是出於好意提醒嗎?
不,也許是一種威脅。
1,老爺子不知道對方手頭的證據有多少,但就算對方跟何成光有勾結這一件事,就足夠讓警方深入調查挖出真相了,畢竟國家機器是可怕的,而真相一暴出,不管曹湘才華多驚天動地,心思多狡猾如狐,都得進牢獄踩縫紉機,屆時給曹家的打擊將是毀滅級的,所以曹湘絕不能上位,他得被劃出繼承範圍。
2,那他就必死嗎?當然,曹湘的目的是上位,現在既然絕不能上位了,那肯定會狗急跳牆,這人連殺兩兄弟,心思狠毒如斯,下一個要殺的會不會他這個掌權人爺爺?還有背後的人既可以告知他真相,是否會把真相也告知賈沈乃至司徒天海跟薑曳那邊?一個曹湘要上位,幹掉兩個兄弟不夠,連著弄死了賈沈兩家的孩子,還搭上了差點掛掉的薑曳,這仇能放過?曹家有多大的底氣能抗住三方憎恨圍殺?那不是找死?
所以,背後有人在逼著老爺子做選擇。
廢棄的棋子不處理掉,就得為曹家繼續招來禍患,現在你自家自產自銷,免了我們動手,這仇怨就一筆勾銷了,以後該和氣和氣,該做生意做生意。
阮挽做這個推理的原因是她還想到了一件事。
何成光是怎麽知道薑曳動向的?
他的根基在律師圈,但薑曳並不摻和她媽媽的律所事務,而王家的根基雖在商業區,但跟薑曳也不熟,像薑曳去工廠,做的項目,許多安排,他竟了如指掌,還做了計劃讓張霖去施行。
說實話,這人如果有這商業本事,也不至於吃王家的軟飯這麽多年。就算做律師也不太行,去經商也挺好,而且他怎麽就這麽有把握在曹家被對付後他還能全身而退?
所以他背後本身大概率占著另一個人,而且這個人的手段通著薑曳那邊的公司內部。
這事,薑曳知不知道?
“手段這麽隱晦又這麽簡練,看起來很不像是她的手筆。”
薑曳那個人,看著嬌氣,實則內在張揚剛烈,手段激烈,好比殺何成光,說殺就殺,人人都猜到了,可就是拿她沒辦法。
這次這個手段太隱晦了。
可是,她聽法院的朋友說那天法庭審判結束後,小薑總對曹湘笑得特別風情萬種。
還對他說“以後如果曹哥有機會,一定要賞光與我吃個飯,大家談談生意。”
她提到了“以後”,說明她知道曹湘沒有“以後”。
她說談談生意,可能意味著曹湘利用何成光算計她的目的之一跟生意有關。
結果是她活下來了,而曹湘死了。
手段有變化,說明她最近能遭遇了一些事,導致她心態變化。
就在阮挽陷入沉思的時候,秦光海忽然發來信息。
“作為她的學姐,多跟她接觸,對她進行思想道德品質方麵的教育,人不能老在鋼絲上行走,要相信法律,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阮挽光聽說也看得出薑曳對何成光的設計,作為一個司法工作者,她當然不讚成這種手段,但又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站在薑曳那個角度,當時哪怕明白何成光的嫌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隻能是推理,最後若沒有張霖自己交代,真靠著那些零散的線索,其實很難將他入罪,關於計劃的詳細內容其實早已被徹底刪掉了,而且兩個賬號的事他也可以解釋為惡作劇,這人自己就是律師,很懂得卡法律的漏洞跟尺寸為自己爭取生機。
所以他死了,死在薑曳手裏。
既不違背她個人的道義,又不違背律法尺度。
她擅用規則,因為她學過規則。
想明白這點,阮挽倒是挺理解秦光海的托付,本來想答應,但後者還發來一行字。
“我知道你沒她微信好友,推給你了,你主動加她,不丟人。”
阮挽看了一眼,不僅沒加這個號,還隨手把秦光海的號刪掉好友。
當夜12點,薑曳躺下後,腦海中並未回到無限空間,但在茫然世界中見到了光影跟係統提示。
第一案:《山中的第十三隻眼》已結束。
下一案即將開啟,即將開啟...已經開啟,進入。
薑曳當時想著第一案的名稱,也想著第二案竟不給名稱,不然讓她猜到一些案情信息也好啊。
但下一秒,她感覺自己失重了,再醒來。
車子有些顛簸,過山路。
特麽的,又是山路又是車又很顛簸,而且她身邊還是坐著一個男人。
不過相比上次曹光的low,這次倒是金貴斯文敗類男,長得不錯,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複古的80年代手工西裝+80年代豪門小轎車,這敗類男氣質也挺港風的,一手拄著豹頭手杖,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說了一句話。
“別忘了你的身份,給我乖乖聽話,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麵。”
薑曳:“???”
刹那間,她接收了一大段信息,總結起來就是80年代三流香港演藝明星(她)+白手起家的影業大佬,對方霸道總裁上身,最近才拿下“窮慘弱”三位一體的原主,拿她當貓兒狗兒養著,這次屈尊降貴特地帶她去拍一部電影,目的地在某省,這不,一流水的車隊開過去呢。
除了他們所在的這輛車,邊上還有影視劇組的人員乘坐的車子,浩浩****開著動**的山路趕去目的地。
不過臨近目的地,這霸道總裁忽然心情陰鬱,突然就捏了她的下巴來了這麽一句。
薑曳初來乍到,本著端著原主人設,窮慘弱是吧?
簡直超苦情小白花,身世可憐得一匹,身負巨債,屬於不攀上這敗類男就得淪為一群禿頭老男人公共禁臠的下場。
以第一個案子的尿性來看,目的地肯定是凶殺案現場,要不要試試別去?
可第一個案子但凡她搞事不去,傾盆大雨就來了,這次會不會也這樣?
避不開的凶案?
不過沒想到這個案子在80年代,這個年代可不太安分啊。
得先穩住身份,別在這大佬麵前暴露身份。
但是,她到底啥身份啊,不就是被包的明星金絲雀麽?
犯得著捏她下巴?好痛!
於是薑曳眼眶紅了,畏懼且羸弱道:“周先生,您想讓我做什麽,我都照做啊,求您,放過我...我真的,不配弄髒您的手指頭...嗚...”
周先生收回手,拿出手帕擦拭手指頭,薄瞳內斂中,淡淡道:“既有自知之明,就少給我問你沒資格知道的事,讓你去哪,你就得給我去哪?知道了嗎?”
薑曳垂眸,身體窩在車子一端,柔弱如暴雨殘打的小百合,低頭欲泣:“是,我知道錯了。”
周先生極厭惡鄙夷她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挪開目光,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鄉村風味已躍然攀入眼,他用涼薄又複雜的語氣說。
“唱首歌吧。”
薑曳鬆口氣,正想說這容易,結果敗類男說:“要樸實動人符合鄉村婉約,又要好聽不粗俗,且能扣人心懸,節奏明快,悲傷又發人深省,讓人一聽就忘記所有煩惱,又有故事感,有淡淡的憂鬱。”
“如果辦不到,你就給我下車跑到目的地。”
薑曳:“...”
不是,大哥你包的是女明星金絲雀,是演戲的!不是KTV點歌機。
薑曳內心MMP,表麵糾結,委委屈屈含著眼淚好似唱不出口,周敗類轉過臉,不耐又森冷道:“給我唱!”
他好凶,她好可憐,可沒辦法,她是玩物呢,前頭坐著的司機跟保鏢都見怪不怪,但此刻的薑曳其實是在腦海裏確定這個世界的文明。
萬幸,雖然跟現實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某些方麵挺像,而某些歌也是存在的,隻不過年代不一樣,在這八十年代就有了。
過了下曲庫,薑曳暗暗瞟了下周敗類,又瞥過時不時通過前鏡偷看他們的司機,心中想著如果把這周敗類弄腦震**了,這整個劇組是不是都得打包回家了?畢竟是大金主。
雖然不太道德,但保命要緊。
心思一閃,薑曳拉下了車窗。
邊上其他車子都在,他們可不敢關注大金主跟三線女配金絲雀的風花雪月,但沒想到下一秒他們看到金絲雀搖下車窗,紅唇一張。
“嘿這裏的山路十八彎,這裏的水路老翻船,這裏的菜花真泛黃,這裏的妹子真好看...妹妹你在車裏把歌唱,哥哥我在車底把螺絲彎,我應該在車裏,不應該在車底,聽到你們有多甜蜜,看到你們有多甜蜜,這樣一來我也比較容易死心,給我離開的勇氣嘿,十八彎!!!!”
她不僅跑調還自我修正,她不僅忘詞還自我填詞,她不僅瞎JB唱還打算把它唱完......氣運丹田,胸腔共鳴。
結果就是最後“十八彎!”的時候油菜花地裏的山雀驚片飛起,幾隻狗飛竄出,田邊勞作的村裏人齊齊抬頭望來,好像在觀望哪家把公雞放出來了。
然後他們看到有一輛車忽然急轉彎,為了避開前麵的大榕樹,一頭撞在了邊上的橘子樹,似乎右邊半邊車頭還撞進了橘子樹邊的土壁坑內,薑曳好像聽到了什麽被撞倒的聲音,但很快被另一邊橘子樹掉落一片橘子砰砰砰砸車窗的聲音驚動。
車軲轆卡在道勾裏,咕嚕嚕轉著。
其他車子匆忙改變路線,齊齊停下。
而差點翻車的車裏...一頭撞在前座的周先生坐直了身體,白皙的腦門一片紅,轉頭麵無表情盯著早有準備且毫發無傷的薑曳。
薑曳:“...”
我唱到位了大哥,啥元素都滿足,是你的司機沒見過世麵。
不過你怎麽沒腦震**?腦殼好硬。
車子都撞了,車上的人自然都得下來,尤其是金絲雀,周先生幾乎是咬牙切齒讓她滾下去的。
薑曳麻溜滾了,一下車就看到車頭那邊撞倒的竟是一個雕像石墩,墩墩的,五官微笑,乍一看憨態可掬,但因為掉落的橘子破裂在腦袋,汁液流淌,順著歪倒的眼睛流淌......
視角偏差,五官移位,明知凶案在即,內心有驚懼。
一陣風來,薑曳打了一個哆嗦,把目光哆嗦倒路邊佛像坐立的邊上土洞中,土洞一角已經被撞破,封洞的泥土牆毀滅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老甕。
她恍然想到這路上道邊好像很多這樣的土坑洞,而且都封了土牆,車速快一些不會留意,但土坑邊上都坐著石像,又像是一種提醒。
這是風俗?
正在薑曳納悶時,田裏那邊有人趕來了,其中一個漢子特別惱怒,用土話罵罵咧咧,就差拿鋤頭對著他們幹架了,還好劇組有當地向導,在地方有幾分薄麵,周旋後安撫住對方,承諾賠償,而後跟劇組這邊解釋,“這是甕棺,是我們這裏人家小孩夭折後采取的葬俗,蔡關他就是孩子爸爸,所以剛剛看到你們撞了這個特別生氣,幸好沒想到甕棺。”
眾人恍然,胖嘟嘟的導演張晶對此很感興趣,把這風俗記下來了,等著用到電影裏,一邊跟菜關以及向導聊天,不過那司機很尷尬,跟周先生道歉,周先生竟出人意料沒生氣,甚至心平氣和允諾賠償給蔡關一筆不小的精神損失費。
雖然是為了規避凶案而用了點心機,可沒想到差點撞上小孩子的甕棺,薑曳心中有歉意,背著眾人抵著甕棺默默鞠躬致歉,卻發現周敗類正在盯著她。
她卻觀察了他的神態,暗道這人似乎對這個甕棺習俗沒有任何的驚訝地方。
“周先生,您真大方,如果我是老張,一定會為有您這樣的老板而覺得三生有幸。”
“你這一生就很有幸,這些費用全部從你演出費裏扣。”
“......”
下場就是周先生下車走路了,因為車卡溝裏了,暫時沒得坐,其他車檔次太低,配不上他的身份,而且有股他嫌棄的味兒...
所以他走路,金絲雀當然也得走路,其餘人見狀還能坐車?
導演跟製片人咬咬牙,齊齊下來走路,其他人就emo了,喊著要融入當地,體驗鄉土風情,下來走走有利於電影拍攝。
於是連端著明星臉的主演們都用紗巾包著臉下地行走。
這麽一來,薑曳倒是很內疚了,一邊內疚一邊心安理得觀察劇組這些人。
所謂凶案也得講究天時地利人禍。
目的地好像是一個什麽醬油廠,是老J省有名的醬油大戶,在80年代也算是不錯的民族企業,尤其是J省總體經濟不發達,小地區更是窮,當地產業辦得起來,對於老百姓而言也是就業的好地方,也帶動了當地大豆跟小麥等作物的農業情況。
薑曳能從原主這得到的信息也就這些,因為其完全屬於被周敗類跟所屬公司控製,對這次拍攝的了解完全不太了解,到現在連劇本都沒背下來。
薑曳暗歎難怪被人控製,這屬實就是笨蛋美人。
不過,這周敗類不太對勁。
從剛剛薑曳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第一,她察覺到這周敗類雖然扣她錢了,可好像沒有太不高興,按理說這種人渣資本家被她魔音灌耳後還撞了車,差點腦震**,還能不掐死她?
然而沒有,他隻是冷著臉扣錢,看似對金絲雀苛刻冷漠,實則已算是輕拿輕放。
要知道薑曳身處資本家階級,從小見過太多富豪對身邊女伴動輒打罵的姿態,21世紀都這樣,何況現在80年代,女性地位差得很,所以...
這薑曳是真的沒生氣。
“難道,他本來就是想下車走路,欣賞這些油菜花?貌似原主隻是跟三流明星十八線演技,更不是歌星,腦子進水了讓我唱歌,除非他故意的,想借口歌難聽下車走路,可又不想讓人看出來。”
薑曳正如此猜測,身邊的周敗類忽然問:“你是不是喜歡油菜花?”
他轉過頭,盯著她問。
薑曳:“???”
我什麽花不能喜歡,非喜歡油菜花,你腦子進水了。
她擠出笑臉,怯怯的,“周先生,我隻喜歡“有錢花”,不過菜籽油倒是蠻好吃的,咱們走的時候能帶幾斤走嘛,煎鹹魚的時候特別好吃。”
土裏土氣,小家子氣,鑽進錢眼裏,上不得台麵。
周敗類不耐轉頭,不再理她,而這副樣子也被劇組其他人看在眼裏,幾個主演表情各異。
三十分鍾後,天色漸昏暗起來,導演張晶用手帕擦著汗,看了看天色,“天黑得好快,咱們快進去。”
薑曳老遠看到了木柱子上掛著鐵皮匾額,“楊氏醬油工坊,楊家這產業好大啊。”
她一眼看到了占地不菲的工廠場地以及外麵擴連的田地,以及在工廠之後林子幽深環繞中的古韻老宅園林,她換算了這裏的地理位置跟地皮,忽然覺得現實中後世的自己銀行存款可能也拿不下這麽大的地皮。
因為這裏幾十年後將是J省開發區的市中心(如果兩個世界的城市發展文明雷同的話)。
這麽大地皮,光高檔小區都能建好幾個。
真是大戶人家啊。
大概薑曳的感慨被周敗類聽到了,他看了她一眼,冷笑了聲。
就差說她土包子了。
大門打開,一個外表威嚴但其實氣質很寬厚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楊家人迎了出來。
“哎呀,歡迎歡迎,周老板,歡迎光臨。”
“也歡迎《茉莉,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劇組來我們雲水鎮以及楊氏工坊取景拍攝。”
薑曳一聽楊家掌門人楊振這話,愣了愣,轉頭低聲問導演張晶:“導演,我記得劇本上說這是個弘揚民族企業崛起精神的正劇啊,怎麽這劇名......”
可以打罵男女主演,但大佬的金絲雀還是要給一定麵子的,張晶也歪了腦袋,低聲回:“這年頭觀眾誰看正劇,肯定要先把豬騙進來殺,你放心,咱們劇情內容一定正經。”
薑曳半信半疑,但也無所謂,反正她就是過個案子,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管你拍什麽狗血劇。
正說著,周敗類已經跟楊振寒暄完畢,中間提到楊家產業雖然不錯,但對外發展有限,要拓寬產業銷售市場,被周敗類這樣既有相香港背景又有國外渠道的大佬投資,借著影視的宣傳效果,能直接讓楊氏工坊騰飛,不再拘束於一畝三分地,所以楊家同意了周敗類提議讓劇組入駐拍攝的要求。
大宗行李被傭人取出,準備安排到相應的客房,眾人繞開工廠,走近莊園,發現路上亭台樓閣,山林清幽,百花豐饒,青石板路上還有連綿的路燈,委實是絕佳的住所,連在香港見過不少市麵的明星們都覺得此地不俗。
薑曳也有些驚訝,暗想這楊家人品味很強啊,不像是白手起家的草根。
張晶好奇問楊家祖上,當得知也曾是動亂年代中的書香門第,為了國家奉獻不少,頓時肅然起敬。
“其實我爺爺那一輩已是有些敗落了,而我父親留洋歸來,決意振興家族,於是辛苦創建了這工坊,本有起色,後來病重而逝,是我母親辛苦操持,帶這一家子維持興盛...也算是幾代辛勞,才有如今家業,自得回饋社會。”
“廳內已有酒菜備著,若是吃醉了,那邊客樓都打掃完畢,行李都會送進去,諸位可以直接休息......”
楊家既然是有底蘊的,待客之道十分妥帖,眾人本來有些瞧不起鄉下地方,現在都收斂了輕視,笑著道謝。
周敗類也道謝了,但瞥過一處,忽好奇瞧著一處道:“那小閣樓什麽人住?後麵是挨著桃花林?看著很不錯。”
薑曳也看到了小閣樓,的確好看,看著就高逼格,住著肯定也舒服,不過楊振的表情剛剛好像有些複雜,好像很驚訝,又...避諱。
張晶是個人精,一看就知道周敗類瞧上了那邊的居所,幫襯問了兩句,言外之意是沒人居住的話就給自家老板住著唄,咱們乙方服務甲方爸爸,態度很重要,舔狗一些不丟人。
周敗類淡淡道:“我喜歡桃花而已,也不喜歡人多。”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大手忽然搭在了薑曳的細腰上,把人往他那邊拉。
話說原主大概很有金絲雀自知之明,知道唯一的依仗就是美貌,所以也曉得打扮自己,你看來這麽偏遠的地方,她都穿著旗袍。
這細腰長腿的,被這麽一樓,腰線直接貼了周敗類的身體。
薑曳有些驚訝,但也順著演她臉紅了,還故意略掙紮了一下下,以表自己的清純。
哦,他們是來拍電影的,可金絲雀跟大佬是過來度蜜月的,這大晚上的還能跟他們擠一個小樓?辦啥事上下樓不得都聽到了。
可以理解。
眾人意會過來,一切盡在不言中,楊振也看出來了,目光在薑曳身上逗留了下, “倒是沒人住,隻是一直沒什麽人打掃,如果周老板不嫌棄,我馬上命人過去打理,很快就能住了。”
“也好,多謝楊老板。”
周敗類斯斯文文,接著鬆開手,薑曳看了對方一眼,暗道原主記憶裏,這個男人到現在都沒碰過她,可不像是色中惡鬼。
所以,他是對那小樓感興趣?
楊家旁支不少,但主家也就楊振一個兒子,上有個身體不好的老太太,經常臥床不起坐輪椅,吃藥跟吃飯似的,但上下尊敬,也得鄉鎮鄰裏欽佩,是個很了不得的女性,而楊振膝下兩子一女,大兒子外地經商,二兒子在家,小女兒年紀很小,準備下半年送去念小學,其實也算是兒女雙全,幸福美滿。
楊家好客,什麽美食佳肴幾桌滿豐盛,野味更是無數,直把眾人吃得滿嘴流油,連名滿港都的兩位主角都沒控製住嘴。
當時,薑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話說,這身體不是我的啊,胖了是原主的,可味蕾享受到的快樂是我的啊。
咦?哈哈哈哈!
坐上了餐桌,諸位演員解下偽裝,不說幾位秀色可餐的配角以及美豔逼人的金絲雀,光是沈情壁跟黎陽兩位大明星就足夠讓整個大廳盛滿美色了,直把楊家人跟仆人還有一些參宴的一些工坊骨幹管事給看呆了。
相比薑曳美貌之下沒多少文化的小家子氣,黎陽一笑,女性走不動道,而沈情壁本來就是港都有名的氣質大美人,一顰一笑皆是自如,又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知性氣質非凡,見識也非凡,讓這場宴會吃得分外熱鬧。
中途楊振一直給眾人倒酒,尤其是周敗類兩人。“是我們自家釀的酒,外麵那幾十畝地瞧見了沒,其中一部分種的葡萄,這酒是真的不錯,隻招待貴客,周老板,我先幹為敬,兩位隨意。”
周敗類之所以是敗類,就是因為他人模狗樣的,當著眾人的麵就把酒挪給了薑曳。
“替我喝。”
一直胡吃海喝就沒搭理過金主、正用筷子夾著香噴噴紅燒肉的薑曳:“......”
狗男人!
薑曳從小到大就沒吃過幾個男人的虧,但為了案子,也隻能忍氣吞聲,暗想著原主記憶裏好像沒啥喝酒的記憶,畢竟年紀輕,剛入行就被周敗類盯上了。
她不願意喝醉,畢竟怕喝醉了就被人嘎了,可又沒法違背人設拒絕撞車的事告訴他,最終她還是得來到楊氏工坊,經曆凶案。
所以貿然破壞劇情就跟蝴蝶扇翅膀似的,因果線還在。
也就思慮幾秒,她就唯唯諾諾拿起酒杯......她投資過紅酒業,算了算這一杯酒的酒精濃度,暗想就算原主身體酒量一般,那也可以撐著清醒反正她等下裝作一杯倒睡著,混過周敗類的威逼就好。
於是她裝作酒場小白,嘴巴一張,當著眾人的麵,噸噸噸喝光了,還打了個嗝,舉著酒杯一板一眼東施效顰之前楊振的客套,說:“我幹了,大家...大家隨意。”
然後啪一下,腦袋磕桌子上昏睡過去,但腦門撬了擺在前麵的筷子,讓筷子另一端夾著的一塊紅燒肉啪一下飛起濺在周敗類的臉上。
眾人:“......”
楊家人:“......”
張晶顫顫悠悠用手接下了從周敗類臉上掉下的紅燒肉,而周敗類氣質非凡,拿出手帕擦拭了油膩膩的白皙臉頰,說:“我家阿曳年紀小不懂事,讓諸位見笑了,吃吧,不必搭理她。”
眾人剛拿起筷子....哞哞眸牛一樣的打呼聲傳出來。
周敗類:“......”
黎陽跟沈清壁看著薑曳,表情一言難盡。
幾個女配男配本來就嫉妒薑曳走了狗屎運一步登天,此下更是心頭憤憤。
大佬的金絲雀,就這?
這不是某村兒那翠花嗎?一天五頓,一頓三碗飯!
周老板這啥品味啊,瞎了吧。
仆人在前麵提著古韻十足的燈盞引路,周敗類單手摟著醉醺醺打呼的薑曳,等走到了走廊盡頭也就是楊家莊園最偏北靠山林的紅瓦小樓,這裏如今也算是燈火通明,仆人頓足,提著燈盞說:“到了,周先生,裏麵一切用具已經準備齊全,您如果有其他吩咐,可以打電話到我們管事這,自會有人給您處理。”
“嗯,退下吧。”
仆人應下後,迫不及待走了,步伐比來的時候快了好多,好像在避諱什麽似的。
避諱?
反正從裝睡的薑曳偷瞄到的看來,她覺得這小樓有點秘密。
可別,不會這裏是凶案現場吧!
周敗類看著眼前的門檻,單手一橫,直接雙手將柔弱無骨的金絲雀攔腰公主抱。
裝睡的薑曳:“!!!”
噠噠噠,上樓樓梯聲不輕不重,很有節奏,路過的燈光也搖曳生姿,顯得兩人曖昧有別有故事.....直到薑曳被放在了**,但周敗類沒有離開,反而撐在她身體上方,淡淡一句,“現在倒是忘記打呼了?”
這話說完,哞...打呼聲再現。
周敗類表情複雜,大概也沒想到這金絲雀會有這樣的性格,就好比當時他聽到“十八彎”的震驚。
隻是故意讓她隨便唱唱,好讓他下車走走,結果她想一口氣把他“送走”。
為了逃避一定概率可能會有的親密接觸,薑曳連澡都不洗,就裝喝醉睡死,但沒想到最後還真迷迷糊糊睡著了。
怪了,這酒勁怎麽還挺大的樣子,這麽困。
不對勁啊。
直到......
搖晃,感覺一直在搖晃。
薑曳第一時間被驚動了,還以為是不可描述的那種事,是周敗類動這具身體了,但艱難睜開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了晃動的橫梁,身上沒有趴著什麽男人,倒是看見了衡量上垂掛的東西。
好像是...一個人?
白花花的睡衣垂掛到腳踝。
對,她在這個角度能看到腳踝,還能看到對方修長蒼白的雙腿,腿間好多血,跟開了血洞似的,白裙子都紅了大片,滴答滴答的血水流下來,落在她的臉上。
黏糊糊的。
很涼。
她的腦子很麻,因為真的很昏沉,又想伸手抹臉,看看到底是不是血水,可她這個角度等於上下垂直仰望,正好看見對方吊頸後低下的腦袋。
滿頭青絲散落,一雙眼凸出,本姣好精致的臉頰呆呆的,就這麽低頭盯著她。
房子好像在晃動,她也在晃動,那血也在晃動,薑曳跟著晃動。
世界在晃動,視線不斷扭曲,可她一直掛在那,因為不斷的晃動像是要掉下來的葫蘆一樣。
不,不要,不.......
薑曳喉嚨腫痛,想呼喊出聲,可卻先聽到了如泣如訴隱隱的哭聲,還有隱約的聲音。
救命,救...
終於,啪,她終於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