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驚得目瞪口呆,李詩茵在門縫內剛好也看到了這一幕,霎時變了臉色。她的好朋友高媚真這回可不幹了,上前衝那女的很不客氣道:“喂,你這人要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搶別人的楷子?”說著用手硬將那女的和衡其分開。那女的一臉茫然道:“他是我的夫君,我和他親愛與你何幹?你為何攔我?”高媚真的口水都噴到了那女人的臉上:“你的夫君?你哪門子的夫君?你是不是沒地方**跑到這裏騷來了?”那金環憤怒地一抹臉上的口水,也用怒眼瞪著高媚真:“你這女子為何如此無理?我可是十四公主的丫環,十四公主金口賜婚,他就是我的夫君,你敢抗旨不遵麽?”“你少拿十四公主唬人,一個中世紀的古董也敢到我們麵前賣弄?”劉婷、鄧莉、夏紅都加入了口水大戰,這些人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都是蠻橫慣了的,連班上的男生都沒少受她們的“欺負”,自然也就不會怕這個“十四公主”的丫環。

這金環顯然也是十四公主身邊的紅人,平時肯定也是異常的驕橫,哪裏把這些“山野小民”放在眼裏。兩下言語不合便推搡起來。高媚真等人倚仗人多,自然占了上風,一番拉扯,那金環也被摑了好幾個耳光,連裙衫也被撕破了。衡其見高媚真等人鬧得實在不象話,出於人道,將她們推開,給金環解了圍。這下不得了,高媚真等人轉而將矛頭針對向了衡其,紛紛向他“開火”:“臭衡其幹嘛護著這臭女人?真是胳膊肘兒往外拐,負情忘義、白眼狼,虧了李詩茵對你那麽好?你知不知道李詩茵為了給求得雷厲珠,差點連命都搭上了?”衡其道:“你們這麽多人欺負她一個人就是不行!我老周說句公道話,你看看你們這德性,一個個都象‘野蠻女友’,你們就不能斯文點嗎?”

蝦皮、吳小文、曾國文等人也批評高媚真等人不象話。那金環似乎又得了勢,以為大家都“寵著”她,於是越發放肆地用手勾住衡其的脖子,將身體依偎進衡其的懷裏,還故意摩擦衡其的私部,作出一副嬌豔欲滴的樣子。這下李詩茵也沉不住氣了,衝出房間,狠狠摑了金環一個耳光,直摑得她暈頭轉向、眼冒金星,平地轉了三個圈,一跤跌在地上,放聲大哭。衡其大怒,立刻也摑了李詩茵一個耳光——其實他摑得還是很輕,估計也沒將李詩茵打疼。但李詩茵受了這一個耳光,自覺顏麵大損,鼻子一酸,淚水奪目而出……衡其也一下傻了,看著自己的手掌不知所措。李詩茵幽怨地瞪了他一眼,哭著跑進了房中,複將門關得緊梆梆。

眾人也都楞住了,回過神來後紛紛指責衡其不該打人。衡其懊悔道:“唉,我……這都是什麽事啊?”這時那金環也掩麵而泣,接著突然搶過刀,就要往自己的頸下橫去……

虧得宋老幹及時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刀才沒能割進肉裏。金環望著衡其哭訴道:“你放手,讓奴家去死……奴家今日受此奇恥大辱,顏麵何存?可憐妾一片癡心,竟換來如此結果,怎不叫妾寒心?妾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日既成為你婦,當一生一世跟定你也,你既嫌棄妾,妾唯有一死全此貞節!”

衡其在心裏恨得牙癢癢:“狗屁!你個醜八怪也想做‘貞節烈婦’?滾一邊去吧!我老周真被你害慘了……”但他沒敢把這話罵出來,隻是用求助的目光望著眾人。他既擔心這金環抹了脖子,又害怕房裏的李詩茵會出事,他簡直有點六神無主、找不著北了,隻感到頭大,大得厲害,比大頭的還要大!按理,這會兒應該是高媚真等人去勸李詩茵,然而剛才這一陣混亂,衡其不經意間已經將她們全得罪了,她們一個個都避開衡其的目光,裝作沒瞧見。吳小文等人在這節骨眼上當然不好去勸。畢竟這時候女人與女人更容易溝通。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趕緊解決金環的問題,必須要盡快打消她尋死的念頭。

這時金環哭訴畢,又和宋老幹推搡起來,企圖奪刀自刎。宋老幹隻得和她拚力爭奪——宋老幹到底年老體邁,而那金環偏又有些力氣,宋老幹如何爭得過她?被她推搡了幾下,那刀刃幾次差點都割中了宋老幹的脖子……

吳小文、曾國文、王偉波等人一見險狀,立即全體動手,硬是將刀搶了過來。但是那金環又撥下頭上的一根金簪,對準了自己的喉嚨,眾人一見,都不敢動了。這小小的金簪握在她手裏,她隻要輕輕一送,就會將那簪尖插進自己粉嫩的頸窩,比不得大刀,物件大,容易搶奪,這金簪緊緊地攥在她的手心裏,是沒法奪的。因此眾人都不敢妄動了。這時龍拐看出了門道,輕聲道:“她隻是做樣子,舍不得死的。”眾人一想,也紛紛點頭,這金環此時的心態正符合了中國女性的一種普遍心態: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們並不是真的想尋死,隻不過是一種用來要挾男人的手段,以達到她們所要求的目的。因為中國大多數男人都是外強中幹、外硬內軟,隻要被女人一鬧,沒有不屈服的,因此才造就了幾千年來層出不窮的“妻管嚴”。從一個層麵上來說,這是丈夫愛妻子的表現,從另一個層麵來說,又產生了不少的負作用。特別是我們的領導幹部、某些身居要職的同誌,如果是個耳根子軟的“妻管嚴”,那真是貽禍無窮。

想開了這一點,眾人和衡其也就都不緊張了,不過,為防萬一,還是要盡快平息事端。俗話說“解鈴還需係鈴人”,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當然還得衡其本人去完成,他隻得陪著笑臉,又去低三下四和那金環姑娘說好話……

直到夜色降臨,他才從金環手中拿過了金簪,輕輕替她重新篳到頭上。金環軟軟地躺在他的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溫柔道:“夫君,你看今天晚上的夜色多美……你真的不再嫌棄奴家了?”衡其機械地答道:“不嫌棄。”“那今天晚上我們就成親如何?”“今天晚上?恐怕不行……”“為何不行?夫君是不是還想著那刁女?”衡其顧左右而言他道:“婚姻乃人生大事,豈可兒戲?在下承蒙錯愛,細思你我雖經公主賜婚,然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作主、媒妁之言,公主賜婚,可算得是‘媒妁’,可是常言道:‘醜媳婦終須見公婆麵’。在下想帶娘子回去稟過父母之後再拜堂成親,娘子你看可好?”金環善解人意地點頭道:“不錯,妾也早有意想隨夫君去見公婆,不知夫君打算何時啟程回鄉?”“在下此間還有諸多友人尚須一晤,在下須感謝他們在我病重之時對我的照顧,待我一一答謝宴請之後就可回鄉矣。”衡其其實全是搪塞之詞,為的是拖延時間,再想對策。

金環可憐兮兮道:“如此,那要等到何時才可舉案齊眉,行鴛帳之樂、享床第之歡?”衡其擤了一把鼻子道:“娘子放心,這一天不會很久的,在下一定不會辜負娘子的情意。”“那今日晚上你就陪我度此良宵美景、與我絮叨一夜如何?”金環象個美嬌娘一樣,兩腮潮紅、羞雲遍布,從遠處看,還真的有幾分水靈俊秀、令人浮想聯翩——當然這一切是在沒有看到她的塌鼻豁嘴和滿臉麻子的前提下。衡其越來越覺得惡心,仿佛懷裏抱了一隻大癩蛤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嘴裏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安慰她的話,心裏卻直盼望曾國文他們快點將這個瘟神送走。

他和這金環就在木屋裏坐了一夜,當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直到把那女人哄睡著,然後他出了門,立馬找到曾國文、吳小文等人,要求他們立刻將那女人送走。曾國文掐著手指算了一卦道:“請神容易送神難,看來這位金環姑娘的確和你大有淵源,你和她說什麽也有一段姻緣,這是命中注定,改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勸你還是順從天意,娶了這位金環姑娘吧。”衡其一聽差點跳了起來:“什麽,讓我娶她?那麽醜,那麽惡心,我看見她都吃不下飯,還要我娶她,你們幹脆拿斧頭來把我劈死算了!”“衡其,”蝦皮嚴肅道:“一個人美不美不能光看外表,心靈美才是真的美,這位金環姑娘對你的一番癡情天地可鑒,她的善良、溫柔實是難得的人品,這樣優秀的女孩子你不娶,你想娶誰?總而言之,你不要講那麽多價錢,你必須要把這當成一件政治任務去完成!”“好好,就算這醜八怪這一輩子賴定我了,但婚姻總得講個男女自願吧,鴨子趕不上架,捆綁成不了夫妻,你們為什麽就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見?”衡其慷慨激昂、振振有詞道。

吳小文笑道:“衡其同誌的感受我們可以理解,不過,為了照顧到金環姑娘的情緒,也為了保證她的生命安全,即不讓她自刎,我們現在有必要采取一點措施來安撫她的情緒,因此這就要求我們的衡其同誌作出犧牲,希望衡其同誌能顧全大局,當然也並不是要你就一定娶金環姑娘,你隻要多陪陪她就了,至於你‘馬仔’李詩茵的工作,‘黨’會安排人去做的,這個你不要擔心。”“我不擔心才怪——我隻想知道你們什麽時候把她弄走?”衡其那神情就象上刑場一樣。曾國文笑道:“金環姑娘我們肯定是要將她送走的,但是現在必須要穩定住她的情緒,不能讓她再有輕生的念頭,不然,她就算回去了也還是會尋死的,萬一她真的死了,你良心上能過得去?”衡其的臉象一隻苦瓜,仰天長歎道:“我老周怎麽這麽命苦啊!”

“楊浩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兒子!”龍拐風風火火從外麵進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