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哧!”一股陰慘慘的冷風突起……

“哈哈哈……”一個披頭散發的“鬼”突然唳笑著從樹梢上一躍而下,擋在了眾人麵前。接著在林中癲狂起舞,袍袖亂揮,樹葉沙沙抖落,一股股旋風在林中嗚咽,仿佛無數厲鬼在哭泣哀鳴,森森鬼氣直撲上人身……

“鬼啊……”所有的人都亂作了一團,你擠我撞、鬼哭狼嚎、連滾帶爬……

隻有華軍不愧為劍士出身,自然比所有的人都要鎮靜得多。他劍眉一豎,大喝道:“何方厲鬼在此作祟,還不快快滾開?”

那個“鬼”依然在那裏翩翩起舞,陰風更盛……

華軍大怒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孤魂野鬼,竟然置若罔聞,我朱某今天就收了你!”華軍“你”字尚在口中,人已向前疾衝而出,淩空一個前翻,身在空中已然撥劍在手,“刷”地向那個“鬼”當頭砍下……

“不要啊,華軍!”一聲淒呼忽然在耳邊響起,接著半空中落下李詩茵和高媚真,擋在華軍跟前。華軍到底也算一流高手,身手何其敏捷,聽到驚呼聲後硬生生地收回了劈出去的招勢,急收劍回鞘道:“怎麽是你們?”

不消說,那個“鬼”就是衡其了……李詩茵和高媚真都衣衫淩亂、汙垢遍身,也象兩個“鬼”——“蓬頭鬼”;不消說,這肯定是拜衡其所賜,兩個人從早上到現在,一直在漫山遍野地逮衡其。

華軍急上前伸指點了衡其的穴道,對李詩茵道:“怎麽搞成這樣?”李詩茵歎了口氣道:“哎,前世欠他的,冤孽……”高媚真扭扭捏捏道:“這小子瘋了,我們趕他趕得好累……”

“衡其瘋了?”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驚。

“這小子憨得去吃死人肉,焉得不瘋之理?”龍拐歎息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麽病?”鍾禮兵疑惑道。

“我看是失心瘋……”劉勇道。

““什麽失心瘋,隻怕是豬婆瘋、癲癇症……”大頭搖晃著大頭道。

“抑鬱症、幻想狂、精神分裂症、腦積水……”錢老二皮笑肉不笑道。

“你們這些人真沒心肝,平常和衡其稱兄道弟、臭味相投,衡其一有事了你們就風言風語……”李詩茵不滿地白了眾人一眼道。

“對,口蜜腹劍、兩麵三刀、落井下石、陽奉陰違……”黃跑跑接口道。

蝦皮不耐煩道:“都別在這裏廢話了,趕快把衡其抬回村裏去再說吧!”

萬花穀西北方的一座山巔上,小珍等三人正盤腿而坐,三個人的身上都被一種奇異的光暈縈繞,其中小珍是紅光,小紅是綠光,冬香是紫光,三人的手中也各發出一束和身上色澤相同的光線抵住核心,然後形成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柱直射天穹……在那青冥中的某處便是那結界的空洞了。小珍她們正在用自己的功力彌補那空洞,以防妖物乘虛而入。

一個男人忽然現身在小珍身邊。

小珍仍繼續發功,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其實她根本不用看就知道來的是誰,她用意念問道:“俊俠,什麽事?”

華軍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當然他也是用意念作答——這主要是為了不妨礙小珍運功:“小珍姑娘,不要叫我‘俊俠’好不好?在下愧對這個虛名……”

“哦?那足下希望小珍叫你什麽?”小珍恬淡一笑道——當然這種笑也是用意念笑的,是在心裏笑,不可能張開嘴來笑。

“請直呼在下名諱即可……小珍姑娘,在下來請教一件事……”華軍是痛快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當下把衡其之事詳細述說了一遍,末了道,“此等異事,在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小珍嚴肅道:“此皆你那位朋友下河遊泳所致——他觸動機關之初並未吸入‘杯弓蛇影散’,而是吸入了另一種叫‘隱蟲’的迷幻物,此物非蟲,也絕非‘杯弓蛇影散’一類迷藥,倒是有點類似於苗疆的‘蠱’,無影無形,但卻能侵入人之腦髓,令人頭腦混亂、如癲似狂……你那位朋友以前因為有過夢遊症狀,此番被‘隱蟲’所侵,終致神誌錯亂成狂。”

“這麽嚴重?跟苗疆的‘蠱’一樣?那有何法可解?”華軍急道。

“‘蠱’有解,而‘隱蟲’卻無解……蓋因‘蠱’都由人所施放,隻要找到放蠱之人或者找到施蠱之物便可化解;而此‘隱蟲’乃雷澤妖氣所衍生,無主無宗,無法去找施放之人……”

“明月山莊也以製作各種藥劑聞名,難道竟無這隱蟲化解之法?”

“‘隱蟲’非明月山莊之物,乃是妖物之氣從結界外滲透進來,匯聚河中所至,其實滲透進來的‘隱蟲’非常之少,最多象草尖之一滴露珠大小,依附於河底機關之處,對小河無任何影響,如非你那位朋友碰巧觸之,此物其實將永無禍害到人身上之時……蓋因此物對我派並無任何影響,故此菁兒姐姐才未下令研製解藥。”

“那衡其不是死定了?”華軍直感到頭大。

“他暫時性命無憂,隻是神誌不能恢複正常,要找解法,唯有等到菁兒姐姐回來。”

“什麽?臭小子就要一直這樣瘋癲下去了?”衡其的小木屋內,守在衡其床前的李詩茵聽了華軍帶回的消息不由大驚失色。

華軍搖頭道:“現在沒有辦法可想,隻有等到明月仙子和楊浩他們回來。”華軍說完便離開了,房中隻剩下李、高二人守著衡其。

高媚真托腮道:“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呀?”

“是呀,誰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哼……”李詩茵輕哼道。

高媚真忽然歎道:“喂,詩茵妹子,你這麽關心這臭小子幹啥?他現在瘋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會再到處亂跑了……”

“你懂什麽呀,這臭小子對我多少還有點情意,我和他也總算臭味相投……不對,應該是情投意合……不對不對,應該是惺惺相惜……”

“什麽‘惺惺相惜’?惺惺作態吧?”高媚真厥了厥嘴道。

李詩茵不滿道:“你酸溜溜的幹嘛?不高興我和衡其好是不是?”

“你和衡其好誰稀罕呀,你以為我就找不到‘楷子’呀?”

“那你去找呀,別在這裏煩我好不好?我看錢老二老是對你擠眉弄眼、垂涎欲滴的,你快去找他!”

“什麽?我為什麽要去找錢老二?你想叫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高媚真雙手叉腰、鳳眼圓睜道。

“你不想找錢老二,那你想找誰?你不會也看上衡其了吧?”李詩茵忽然嫣然一笑,“看上了他也沒關係,‘兩女共事一夫’也未嚐不可,隻不過你要吃點虧,隻能做‘小’……”

“我當然要做‘大’,我比你大呀……”高媚真也放緩了語氣,聲音甜絲絲、柔媚媚道。

“咕咚……”門外什麽東西地倒在地下。

兩個人開門出去一看,原來是錢老二,隻見他口吐白沫,直挺挺地躺在走廊裏。原來他聽到了高媚真的那句話後又昏了過去……

李詩茵感概道:“你‘楷子’對你真不錯,幾次三番為你‘傾倒’……”

“呸,他再為我‘傾倒’也是白搭——錢老二呀錢老二,你怎麽就那麽想不開呢,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你呢,還是收起你的‘癡心’,去找別人‘傾倒’吧……”

錢老二大叫一聲:“我要瘋了……”一個老狗蹬腿從地上彈起來,“哇啦哇啦”向外麵跑去。

“不遠送了,拜拜!”高媚真嫵媚地揮著纖纖素手道。

“既然小珍說那個什麽‘隱蟲’是從‘雷澤之地’來的,那說明解藥也一定在‘雷澤之地’,”李詩茵忽然茅塞頓開地看著高媚真道,“好妹妹,你一定要幫幫我!”

高媚真道:“咱倆都是一家人了還誰分誰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要幫你呀。”

李詩茵感動道:“別人‘大的’跟‘小的’爭寵打破了腦袋,哪象咱們倆這麽好?衡其這小子真是不知幾世修來的豔福……”

“咱們倆就是要做出個表率,要讓她們知道‘大的’和‘小的’也是能和睦相處的……”

“什麽‘大的’和‘小的’?”華軍兄弟和猴子闖了進來。

李詩茵和高媚真一齊搖手道:“沒事的了……”

李詩茵道:“華軍,你來得正好,我剛才想到一個辦法,要救衡其,隻有去‘雷澤之地’……”

華軍尚未開口,大頭首先驚呼道:“‘雷澤之地’?虧你們想得出來,那是在結界之外的地方,妖物盤踞之所,你以為你們想去就能去呀?”

猴子也點頭道:“是的,‘雷澤之地’可不是隨便說出就能去的地方,那裏應該是一個異次元空間,同我們這個世界根本就無路可通的,何況那裏麵的凶險也不是一般可以想象得到的……”

李詩茵眼眶有些發紅,堅決道:“我不管,你們一定要幫我!”高媚真也道:“是呀,你們一定要幫我們……”

華軍神色凝重道:“出入雷澤之地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得到的,拋掉迷信色彩,這應該是一個平行於我們的異次元世界,裏麵可能有許多未能為我們人類所認知的生物,古人出於對大自然的敬畏,將之稱為‘妖物’,這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古人的認知有限。但是就算那些東西不是妖物,那肯定也是與地球生物大相徑庭的東西,可能用我們的武功是很難將它們戰勝的;另外一點,我們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東西能解‘隱蟲’之毒……”

李詩茵近乎哀求道:“華軍,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我不想看到衡其這臭小子現在這慘樣……”

“你真的愛他?”華光一閃,一個女子忽然現身在李詩茵麵前——原來是明月仙子。

眾人皆是又驚又喜:“啊?明月仙子!你回來了?楊……一劍大俠呢?”

明月仙子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因被華軍點住穴道、神誌不清、瞪眼咬呀、嗚嗚哮叫的衡其,點頭歎道:“‘隱蟲’果然厲害……你若真心愛他,我當送你去雷澤之地。”仙子後一句話卻是向著李詩茵說的。

李詩茵低著頭,輕咬著嘴唇,臉上通紅通紅,這個**不羈的女孩現在忽然間變得象個淑女:“是的,我隻想臭小子快點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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