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們招呼的那些男人也都浪笑著在她們的身上撫摸著,勾搭著她們走進樓去。樓裏更是傳來一陣陣浪聲淫笑,還有歌舞弦樂之聲——果然是藏汙納垢之所在。

李莫言點頭道:“果然是淫賊聚集之地——姐妹們,不要手軟,見一個殺一個!”說完,率先向那門口走了過去。

可笑那些尋歡作樂的男女,哪裏知道死神已經上門?

這時,一名護院看見李莫言一臉凶相地往裏闖,還以為是哪位嫖客的小三找麻煩了,忙上前攔阻道:“這位大姐,請問有何貴幹?”

“呯!”回答他的是一記拳頭。

那護院頓時飛了出去,直撞到牆上,活象粘在牆上的一隻壁虎。

護院撞上牆壁的巨響和護院的慘叫聲驚動了所有的人。那些妓女都嚇得尖叫起來。那油頭粉麵的老鴇上前道:“哪裏來的野丫頭,為何來此撒野?”

李莫言的目光刺得她渾身一畏縮:“讓開!”

那老鴇冷眼打量著李莫言,見她容貌俏麗、皮膚白嫩、黑發如絲、鳳眼怒睜,也把她當成了某位嫖客的老婆或者小三之類,而她的這春滿園也的確經常有這些女子來哭鬧。她尋思,你們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尋花問柳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幹嘛上我這春滿園來鬧事?難道不讓人家做生意了?因此不知死活道:“老娘為什麽要讓開?你可是要來找你的男人?如果是,就請你回家等著,你男人盡了興,自會回家和你親熱;你若不是來找男人,隻是串錯門,那請你快快走開,不然老娘就要報官了!”

“呯!”回答她的同樣是一記拳頭。同時她半老徐娘的臃腫身體象一隻笨狗一樣飛了出去,摔進了櫃台裏。

“她把媽媽打了也,她把媽媽打了也!”這時又衝出來幾名護院,大呼小叫著手持刀槍棍棒向李莫言身上招呼過來。

他們也和那些妓女一樣,都把老鴇稱為“媽媽”。

“呯呯呯呯”又是幾聲巨響,這些護院同樣全部飛了出去。

有的壓翻了桌子,有的撞斷了柱子、有的撲倒了屏風,有的粘到了牆上……

李莫言仍然沒有出劍——這些護院連武林中人都不算,根本就不值得她出劍。

李莫言冷冷地瞪著眾人道:“不是淫賊的就趁早滾蛋,是淫賊的就留下受死!”

“淫賊?你說誰是淫賊?大爺我們是花了錢來歡樂的,如何算是淫賊?”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振振有詞道。

“出入此煙花之地,還敢說不是淫賊?”李莫言說著,手腕一抖,劍已出鞘。

那公子哥見她亮出了寶劍,頓時大吃了一驚,氣焰也矮了半截,結結巴巴道:“別、別別亂來啊,劍是凶器,殺人是要償命的……”他雖然不敢確定這女子是否真的敢砍人,但是他也知道此時不是強出頭的時候了,萬一被這女子砍上一劍,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他是來找樂子的,可不是無緣無故來挨劍的。當下他拔腳就想溜……

“刷!”李莫言早手起一劍砍下了他的腦袋,同時大喝一聲道:“玉女教在此,你們這些淫賊都快快來受死!”

“啊,玉女教!”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腳,滿院子裏的人都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這時唐菁兒和紫晶兒也來到了李莫言身邊,兩人看著那殷紅的鮮血以及倒在地上的無頭屍身和滿院子裏連滾帶爬的男男女女,也不禁有些心驚膽戰。兩人都想不到大師姐說殺就真的殺。

李莫言瞪了她二人一眼道:“還楞著幹什麽?凡是淫賊,殺無赦!”

這春滿園進門裏麵其實是個小天井,四周皆為二層樓房的嫖客妓女尋歡之所,因此四麵都圍有長廊,四麵也都修有樓梯。

李莫言望了一眼四周的情形後,對唐、紫二人說道:“我從這邊樓梯上去,二師妹從左邊、三師妹從右邊上去,見淫賊就殺,不要手軟!”

唐、紫二人隻答應道:“是!”

三姐妹當即掄起寶劍,從三麵殺上了二樓。

卻說紫晶兒從右麵的樓梯上去後,沿著長廓而行。那些男女見了她皆嚇得跪伏在地,哭喊求饒,而她自己其實也緊張得要死,雖然舉著劍,卻並沒有真的往人身上砍去——此時人性的善良在她的身上體現得一覽無餘。

她看見這個象淫賊,那個也象淫賊,但就是下不了手。

這時一位商賈模樣的中年男人大著膽子對她說道:“姑娘,我們都是好人,那房裏的人才是淫賊。”

那中年男人的話提醒了紫晶兒,她踹開一間房門闖了進去……

房間裏一對男女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仍在“嘿咻嘿咻”幹得起勁,當紫晶兒踹門進去時,看見的剛好是兩個光屁股男女互相糾纏著在床上翻滾。

紫晶兒一下麵紅耳躁,呆在了那裏。

那妓女看見有人進來,慌忙推開那嫖客,拉過一床被子將自己蓋住,剩下那嫖客裸暴露在紫晶兒麵前。那嫖客見自己的好事被人打斷,不由惱羞成怒道:“滾出去!”

紫晶兒見到眼前的情景,好似又看到了四年前自己受夜魔金玉欺負的情景,當下將寶劍一揮道:“淫賊,受死吧!”

“刷!”地一劍刺了過去。

然而臨刺到那嫖客身上時,她的劍鋒卻往旁邊一偏,刺到了床柱子上。

不過這也把那嫖客嚇得是魂飛天外,“咕咚”一聲從床上滾了下來,同樣連屎都嚇了出來,雞搗蒜似地磕頭不止:“女俠饒命呀……”

紫晶兒到底不忍心傷他的命,隻是喝道:“滾!”

那男人如聽到皇帝的大赦,屁滾尿流地從房裏逃了出去。

紫晶兒拔出劍,又衝進第二間房……

一會兒,整個長廊上都是被她攆出來的光屁股男人。這些男人誰也顧不著笑話誰,滿院子裏亂竄亂逃……

左邊長廊上的情形也差不多,也全是唐菁兒用劍攆出來的光屁股嫖客——看來唐菁兒也並沒有痛下殺手。

隻有李莫言所在的那一座長廊上的房間裏慘呼聲不絕於耳,不時見一股鮮血噴濺到雕花窗格上……

一會兒,李莫言重新出現在長廊上,唐、紫二人見狀,身形一展,如兩隻鶘雁般淩空而起,飄掠過天井,落到李莫言所在的長廓上,一齊道:“師姐。”

李莫言看她二人的劍上連一滴血星也沒有,再看見滿院子裏裸奔的嫖客,不由皺眉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殺了幾個淫賊?”

唐菁兒道:“師姐,菁兒覺得這樣大開殺戒實是不妥……”

“有何不妥?你忘了咱們玉女教的宗旨了嗎?”李莫言厲聲道。

“菁兒不敢,菁兒隻是覺得這些人雖然可恨,但罪不至死……”

“他們不該死誰該死?記住,隻要是淫賊,都該死!”

李莫言說完,躍至院中,想再截殺幾個裸奔的淫賊。然而那些嫖客為了逃命,早已顧不得自己光著身子,竟然裸奔到了街上,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畢竟廉恥和性命比較起來,到底是性命重要。

“師姐,算了,咱們走吧!”唐菁兒也躍下載來,勸說道。

不表李莫言血濺春滿園,殺得一幹淫賊屁滾尿流,卻說這柳林鎮附近還真的有一夥淫賊——從大青山上下來的采花大盜燕十八和他的十二個拜把子兄弟。

這夥淫賊盤踞在距柳林鎮十五裏的劉家莊,晝伏夜出,**良家婦女,已經作案幾十起,禍害了上百名良家女子。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還先奸後殺,不留活口。

柳林鎮隸屬西蜀承宣布政使司(相當於現在的省)、天河府(相當於現在的地區或者地級市)、香河縣,香河縣差役不足,隻得行文到天河府請求派捕役人手前來緝拿采花大盜燕十八。

天河府派來的捕頭劉勝號稱是西蜀名捕,和天下四大名捕齊名,辦案能力極強,很快便偵緝到了燕十八的落腳之處,同時調查清了燕十八的一夥的罪行,並調集人手準備對劉家莊展開一場圍捕行動。

沒想到圍捕行動即將發起之時,劉勝突然宣布取消了行動,並撤銷了對劉勝一夥的指控,同時向天河府伊奏報說,燕十八乃是良民,並不是什麽采花大盜。天河府伊於是撤銷了對燕十八的緝捕,並知會香河縣令,燕十八乃是良民,絕無鄉民所說的采花殺人之惡行,此案就此勾銷,鄉民應從善待之,不要再誣佞好人,雲雲,雲雲。

鄉民皆瞠目結舌,不知官府為何會得出如此結論。熟悉官場內幕的人紛紛議論說,采花賊已經用錢擺平了這件事,搖身一變成了“良民”,從此他們更加肆無忌憚地公開欺淩婦女、殺人害命,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遭到了這夥禽獸的奸殺。鄉民們除了搖頭歎息這個世道黑暗以外,根本是無法可想。那些家中有未出閣的女子的紛紛讓自己的女兒匆忙擇婿嫁人,有的則幹脆拖兒帶女遠走他鄉。

卻說李莫言等在春滿園大開殺戒後並未立即回西蜀山,而是留宿在柳林鎮附近的山上過了一夜。

三姐妹圍著一堆篝火悶坐著。

李莫言見唐菁兒臉上一直有一層陰霾,知她對自己日間的殺戮不滿,當下開口道:“師妹,你是不是認為師姐做錯了?”

唐菁兒望著跳動的火苗呐呐道:“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淫賊雖然可恨,但似乎也罪不至死,最多給他們一點處罰就行了,何必要殺害他們的性命?”

“師妹,萬惡淫為首,世間萬惡皆因一個淫字引起,若世人都無了淫念,這個世界也就太平昌達了。”

“萬惡淫為首這話其實大有偏頗,人皆有七情六欲,皆有各種欲念,比方衣、食、住、行,皆是欲念,淫隻不過是更深一步的欲念罷了,世間若無淫,世人又如何繁衍後代、接續香火?你我又如何能夠來到這個世上?”

“師妹,你是不是對我們玉女教的教旨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