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兒望著唐菁兒的背影道:“二師姐這個樣子,能行嗎?”

李莫言正色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卻說唐菁兒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緊張之情是可想而知。她們師姐妹三人平常都隻是在山上練功,殺淫賊的事經常由師父完成,反正師父每次都能拎上幾個淫賊的腦袋,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麽方法識別出這些淫賊的,反正她殺得理直氣壯,從未有因為殺錯了人而愧疚的感覺。

李莫言曾經跟著師父執行過一次任務,她應該知道師父是用什麽方法找出淫賊的,但她卻不肯在兩個師妹麵前透露半點細節。

不過,既然師姐叫她上前試探,她想師姐一定有她的道理,於是隻得硬著頭皮上前——要知道她長這麽著大,還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男人,更加沒有跟男人說過話。因此她心裏的緊張之情是可想而知。

這時,她和那書生越走越近,她已經能夠看得清那書生臉上的輪廓。

她的心口呯呯跳了起來,臉上仿佛燒著了火……

還算好,在兩人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終於進入了角色,她裝作腳一崴,一下跌倒在地,口裏發出一聲嬌吟:“哎喲。”

那書生停下了腳步,但並沒有看她,隻是以袖袍遮臉,結結巴巴道:“姑……姑娘,怎麽回、回事?”

原來這書生也是從未近過女色之人,一心隻知苦讀聖賢之書,滿腦袋裏裝著的都是知乎者也、非禮勿視之類的道理。因此他並不敢去扶跌倒在地上的唐菁兒,隻是隔著袍袖問她怎麽回事。

誰知唐菁兒演戲演過了頭,又因為身體比較豐腴,這一跤跌下去,還真把腳崴了一下,疼得她齜牙咧嘴——其實她運用內功自己就可以把錯位的腳骨頭複原,並且完全可以自己站起來,但她這時卻真的希望這書生來拉她一把。

這時,這書生也嚇壞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菁兒隻得叫道:“這位公子,快請拉我一把呀……”

書生這才從袍袖後探出臉道:“姑、姑娘,可是這男女授受不親……”

“我叫你拉就拉,你快點呀!”

書生搖了搖手道:“不、不,男女授受不親……”

“什麽‘男女授受不親’?沒關係的了,你快點拉我起來吧。”唐菁兒有點著急道。

書生看她疼得香汗都出來了,心中也生起一絲憐憫之情,打算暫時拋卻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念頭,伸出手去拉唐菁兒。

不料早有一道劍光斬向了他的後頸……

“當!”一聲鏗響,另一道劍光架住了斬向書生後頸的劍光!

李莫言不解道:“師妹,為何阻擋我殺他?”

唐菁兒呐呐道:“他不是淫賊……”

“你怎知他不是淫賊?”

“我說他不是就不是了。”唐菁兒喘了一口氣,又衝那嚇呆了的書生道:“你還不快走?”

那書生這才回過神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之夭夭。

他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剛才隻差點腦袋就掉了。更要命的是,他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腦袋是怎樣掉的。

是的,這件事也的確詭異得不可理解,換作常人,一定以為是許仙碰上了白娘子之類的好事就要在自己身上發生了。試想,一個女孩子突然跑到自己麵前摔一跤,還要自己拉她起來,這不是明擺著對自己有意思麽?就算是戲謔自己,那也不會要自己的命啊。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幾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是專殺“淫賊”的人。自己差一點就被當成“淫賊”給殺了。如果要真是這樣,那簡直是比竇娥還要冤。

“你為什麽不讓我殺他?”李莫言再一次質問道。

唐菁兒這時已經站了起來,紅著臉道:“我是真的跌倒了,還把腳崴了一下,他是真的要拉我起來,並非出於淫心。”

李莫言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明明已動了淫心,師妹為何還為他掩飾?”她又轉頭看著紫晶兒道:“紫晶兒師妹,你說剛才那個男的是不是淫賊?”

紫晶兒吱唔道:“我……”

“別吱吱唔唔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不象淫賊。”

“我真被你們兩個氣死了,咱們這個樣子如何才能殺得淫賊?”

唐菁兒道:“師姐,隨便殺人害命總是不好吧,就算要殺也得有證據呀……”

“咱們是替天行道,又不是衙門,要講什麽證據?”

“二位師姐,你們別爭了,我知道一個地方會有淫賊。”

“你知道什麽地方有淫賊?”李、唐二人一齊問道。

紫晶兒歪著腦袋道:“我小時候跟著神開王師父流浪,曾經看見很多男人進出一種有很多女人的場所,那裏麵的女人都打扮得妖裏妖氣,到那裏麵去的男人也都露出那種壞壞的目光,賊眼珠子專門盯著那些女人看,那裏麵傳出來的聲音更是不堪入耳……我曾經問師父,這是什麽地方,師父說這是青樓。我又問青樓是幹什麽的,師父就說,青樓就是那些男人花錢和女人睡覺的地方。我當時年紀小,對師父說的這些也不明白。我現在明白了,青樓就是淫賊最多的地方!”

李、唐都點頭道:“不錯!這柳林鎮一定也有青樓,咱們去找找看!”

師姐妹三人計議已定,便往柳林鎮上走去。

唐菁兒忽然道:“咱們就這樣走進去太惹眼,不如化一下裝吧。”李莫言道:“不錯。”

於是三人走進了一座小樹林。

當她們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位鄉下人打扮的村姑了。三人的頭上都戴著頂笠帽,帽簷拉得很低,不讓人看清她們的臉麵。

三個人進了街,沿街慢慢往前走著,看青樓在哪裏。

紫晶兒悄聲道:“二位師姐,我們跟著男人走,看男人都到哪座房子裏去,而那座房子裏又有很多女人,那麽那裏必定就是青樓。”

李、唐二人都點點頭道:“不錯。”

於是她們跟在男人後麵,看他們往哪裏去——然而她們跟了好幾個人,那些人都不是到青樓去的,或者是回家、或者是去中藥鋪、或者是去當鋪、或者是去飯館,就是沒有一個去青樓的。

三人的臉皮也都薄,又不好意思開口向別人打聽青樓在哪裏。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拉碴胡子、橫披著一件黑色大褂的男人進入了三人視線。

隻見這人哼著**小調,一雙色眼往街上的女人身上瞄來瞄去,還對著一個女人說著挑逗的話語,臉上堆滿了淫蕩的笑容。

唐菁兒三姐妹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這個人是個淫賊。

於是立即跟上了他。

隻見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走進了一座四合大院裏,那個女人在一個洗衣盆旁坐了下來,那個男人也在她的旁邊蹲下,繼續在她耳邊說著挑逗的話語,說到高興處,還在那個女人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李莫言三人一齊抖掉頭上的笠帽,“嗆”地拉出了寶劍。

三姐妹的舉動自然驚動了那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的臉上都露出了吃驚了表情。那男的更是結結巴巴道:“三、三位姑娘,你們有何貴幹?”

李莫言的眼睛如刀光一般盯在那男人臉上道:“淫賊,納命來!”

“刷”地一劍刺了過去。

“咕咚”那男人嚇得臉色慘白,一下子跌倒在地,連屎都拉出了好幾筒,兜在襠裏,粘粘得難受。

那女人也嚇呆了,眼光直楞楞地盯著李莫言手中的寶劍道:“姑、姑娘,你為何要殺他?他、他是我丈夫……”

“哼,我殺的就是你這樣的淫賊!”李莫言高舉起寶劍,就要往那男人頭上斬落……

“當!”唐菁兒又架住了她的劍。

李莫言沉聲道:“師妹,你為何又攔我?”

“這個人是這位大嫂的丈夫,不是淫賊。”

“我看他就是個淫賊!”李莫言厲聲道。

“他真的是我的丈夫,不是淫賊。”那女人撲嗵朝李莫言跪下道。

那男的也跪在李莫言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道:“女俠饒命呀,我王大麻子隻是個殺豬的屠戶,真的不是淫賊呀……”

那女人一麵罵那男人:“你這個死鬼,都怪你平日不知檢點,不分場合、不分白日黑夜,愛在老娘身上**,現在被人當成淫賊也是自作自受……”一麵向李莫言打拱作揖道:“我這死鬼男人是個老實人,平日裏隻知道殺豬賣肉,不是那行為不端的淫賊,望女俠明察秋毫,饒了他吧……”

“師姐,饒了他吧?”唐菁兒也勸道。

李莫言也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一劍劈下去?畢竟這是一條人命,萬一殺錯了那可不好。

“師姐,饒了這位大叔吧,小妹看他也不是淫賊。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他給我們帶路,去找青樓!”紫晶兒眉毛一飛,嫣笑道。

那王大麻子立刻象得到了什麽提示,雞啄米似地點頭道:“小人願意帶路、小人願意帶路,青樓裏全是淫賊,姑娘要殺淫賊,盡可上那去殺!”

王大麻子的老婆也點頭道:“是呀是呀,青樓裏的淫賊可多呢。”

李莫言便收起了劍道:“好,你帶路!”

從王大麻子家出門行不上半裏,拐過一個街角,再通過一個十字路口,向右一轉,便看見了街邊有一所非常華麗、氣派的房子,門口懸一金光閃閃的大匾“春滿園”。

王大麻子戰戰兢兢往那房子一指道:“那‘春滿園’就是青樓,裏麵全是淫賊,三位女俠請吧……”說著,趁李、唐等不注意,撒開腿便沒命地飛逃。

李、唐此時的注意力全被那“春滿園”吸引,所以也就任他去了。

李、唐等冷眼打量著這所叫做“春滿園”的房子,果見有很多麵帶輕浮之色的男人進進出出,那門口也有很多妖豔女子,媚笑著向他們打招呼:“喲,張爺,您來了,裏邊請!”“王公子,稀客呀,阿芳姐想死你了呢。”“劉老爺,今日個怎麽這時候才來呀,是不是被黃臉婆拖住後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