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那‘九尾狐妖’的巢穴?”錢老二盯著那黑漆漆的洞口怔怔道。

“那肯定就是這裏了,‘妖狐’大都喜歡選擇古墓做巢穴,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黃怕怕擤了一把鼻涕道。這小子昨夜淋了一夜的生雨,看起來有點感冒,鼻涕也就多,已經擤了三、四把,又黃又濃。不過眾人已經忘記了惡心,隻是對著洞口發怔。

李詩茵看也沒看他一眼,隻是望著洞口道:“我已經把這裏看了一下,沒有後洞,就這一個出口。”鄒文莉道:“這死妖狐也真會選地方,藏到這種惡心的地方來!”她本想說“恐怖”,但臨到出口還是改成了“惡心”。高媚真道:“既然它就躲在這裏麵,那咱們就趕快進去把它揪出來呀。不過,這打頭陣的事,恐怕還得錢老二你們男孩子喲。”

錢老二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了黃怕怕身上。黃怕怕慌忙想向後躲,錢老二已經一把將他的後脖領拽住,象拎小雞一樣推到了洞口:“黃怕怕……不,黃跑跑,你是不是又想跑?”黃跑跑幾乎哭了出來:“大哥你饒了我吧,我肚子疼……”

高媚真白了錢老二一眼道:“就會欺負老實人,你自己幹嘛不進去?”

聶小霞忽然道:“咱們都不用進去——既然這裏隻有一個出口,何不用對付黃鼠狼的辦法?”錢老二忽然一拍大腿叫道:“對呀,就用對付黃鼠狼的辦法——用煙熏!”黃跑跑嘴角一咧,哂笑道:“錢老二總算是‘茅廁頓開老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什麽‘茅廁頓開’?是‘茅塞頓開’!”黃跑跑低聲道:“還不是一回事,都是廁所的門打開了……”錢老二笑得沒了脾氣:“這個畜生……莫把我笑死了。”

眾女孩忍住笑,忙著去附近撿柴禾——不多時已撿了一些柴禾,都堆在那個洞口。錢老二看了看,搖頭道:“柴禾太少了,又太濕,不夠!看我老錢去找點好的來。”這畜生說著,大踏步往亂墳堆裏走去——不一會,他已經返回,肩上扛著一個東西,“哐當”一聲丟在地上。

赫然是一口棺材!

眾女孩都嚇得心口嘣嘣地跳,齊道:“錢老二扛這麽口棺材來幹什麽?”錢老二大大咧咧道:“這怕什麽,棺材裏早就沒死人了,這木材又幹燥,正好可以借來當柴禾燒!”說著揮刀將那口棺材劈成一塊塊,都塞進那個洞裏。

聶小霞看那口棺材並沒有腐爛得怎麽厲害,最多下葬幾年,不由奇怪道:“棺材裏真的沒有死……人了?你可不要幹缺德事!”錢老二拍著胸口道:“真的沒有死人——我老錢會幹那種缺德事嗎?不過,我也知道,侵擾死人靈寢不安,終究是不道德的事,不過,為了衡其那臭小子,我老錢這一百多斤豁出去了!”

黃跑跑伸出大拇指誇獎道:“好!夠哥們,我替衡其謝謝你!”“去你的,你算老幾?”錢老二不屑地嗤道。這老小子做事倒真是幹淨利落,幾下就將那副笨重的棺材劈成了一塊一塊,並且大部分都塞進了那墓洞裏。

其實棺材裏是有死人的,隻不過是被錢老二倒掉了——這畜生一眼就看到了這口棺材埋藏得比較淺,大部分都露出在地麵上。他沒費多大力便拖了出來,然後用刀撬開棺蓋,將裏麵的骸骨倒了出來——其實是個年輕的女子,屍體都還沒腐爛,這女子穿著一襲白衣,氣質不凡。如果錢老二再仔細看,便會看見墓前插著的小木牌上寫著“水仙之墓”幾個字。不知道他看見了這幾個字會有何感想?對了,這墓裏埋的就是吊死在那棺材店,不,春盈教坊的水仙姑娘!

可惜錢老二是不信鬼神的,他從來就不相信什麽報應,不僅不信,而且是蔑視。同時他的運氣也是特別的好,從來沒有因為不敬“鬼神”而觸過什麽黴頭,不象衡其,倒黴的事總是一件接一件。他常常在人前自詡是“福將”,“福大命大”。

柴禾已經點燃,大股的濃煙直往墓裏灌去……

這座墓的麵積看起來並不是很大,方圓不過十五六丈,也就是說,換算成現在的“米”,也不過四十多米,高不過三米,容積最多幾十個立方米,這麽多的煙霧應該很容易就塞滿了墓穴的每一個角落。這時煙霧應該往外倒灌了才是。但令人萬分驚訝的是,那煙霧隻管呼呼往裏麵灌進去,仿佛永遠也灌不滿。

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了,難道這墓穴是個無底洞?或者,這個墓穴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大?

聶小霞製止了錢老二添加柴禾的舉動,對眾人道:“不對勁!”

錢老二圓睜著牛眼,不停地搔著榆木疙瘩腦袋道:“這的確有點邪門——這麽多煙都熏到哪裏去了呢?難道這煙霧都跑到地下去了不成?”聶小霞道:“不錯,這一定是個封土墓,堆在地上的全部是封土,而真正的墓穴是在地下。至於裏麵的空間到底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黃跑跑鼓著腮幫道:“總不成這座墓還有所謂的地宮吧?”錢老二牛眼珠一鼓道:“又不是皇帝的墓,還有地宮?”

李詩茵卻已經不耐煩了,她定定地望著眾人道:“我要到墓裏麵去尋找那臭小子。”她說得很平靜,但卻透露出一股不可改變的堅決和毅力。

錢老二拍著胸脯道:“弟妹你放心,就憑我和衡其的鐵關係,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甘做你的馬前……”跑跑插言道。“去你的,少插嘴!”“哈哈……”

半個時辰後。

剛才塞進去的柴禾又都抽了出來,放在地上插滅,直到墓穴裏的煙霧也全部散盡。墓穴洞口的青磚已經被錢老二和黃跑跑拆去了不少,使得洞口由原先的臉盆大已經變得有一人多高、三尺多寬,仿佛成了一道進出的門。錢老二等人又用沒燒完的棺材板做成許多個火把,每個人都塞了好幾塊,以備照明之用。

萬事俱備,錢老二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提著刀,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雄赳赳走進了古墓。其餘眾人也跟了上去……

“撲達達”林中忽然驚起一群飛鳥。

半空中同時落下幾隻“大鳥”——卻是老神、龍拐和氣鼓魚。這三個傻二憑借輕功加急趕了一天一夜,還楞是趕了三百多裏路,趕到了這保定府。這裏實際上已經是保定府北郊,離開保定府城也有了幾十裏路(要知道昨天晚上錢老二他們也是趕了半夜的路,而方向又是向北,正是老神他們的必經之路)。老神他們本來正在半空中“飛”,氣鼓魚鍾禮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下邊林子裏的空地上似乎躺著一個煙鬥,煙鬥的杆子實際上是青竹雕成的蛇尾,鍾禮兵見過多次,認出正是錢老二的煙鬥。他忙呼哨一聲紮了下去。

曾國文和龍運鵬也跟著紮下地,不解道:“氣鼓魚,撿到黃金了?”鍾禮兵將煙鬥舉到曾、龍麵前:“看,錢老二的煙鬥!”曾國文盯著他道:“你確定是錢老二的?”鍾禮兵肯定地點點頭。龍拐四下一望道:“他們一定就在這附近!”於是他們便擁進了這片林子,接著找到了亂葬崗。

曾國文抬頭盯著前麵彌漫過來的煙霧,伸出鼻子嗅了嗅道:“怎麽有炊煙?”龍拐高興道:“說不定是錢老二他們在做早飯呢!”鍾禮兵道:“那我們快點過去和他們會合吧,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呢!”三個人加快腳步,從一片亂墳包上直掠過去……

“真是奇怪得很,他們怎麽會藏到這亂葬崗子裏來呢?”龍拐自言自語道。“有什麽好奇怪的?要想不被官府和錦衣衛的人碰上,躲到這亂葬崗子裏是最好的選擇!看來錢老二他們還是挺聰明的!”曾國文接過話茬道。

“看,他們在那!”鍾禮兵老遠看見了一個女子的背影,不由發出歡欣的叫聲。眾人加快作曲那邊趕去,眨眼間已來到了那女子的身後。

那女子一襲白衣,背對他們而立,似乎對他們的到來一點也沒有覺察,仍是對著遠方霧靄深處出神。

老神等人已經降落地麵,繼續快步走近那女子。龍拐可能最激動,眼睛也就最花,脫口叫道:“李詩茵,詩茵同學!”“那好象不是李詩茵。”鍾禮兵忽然疑惑道。曾國文自然也看出來了這女子不是李詩茵。那會是誰呢?高媚真、聶小霞、鄒文莉?曾國文一個個地否定了。

龍拐卻認定了是李詩茵,已經走到了那女子的身後。他正想繞到正麵去看一眼到底是誰,沒想到那女子突然就回過頭來了。

老天!

這是一張怎樣恐怖的臉?

應該說這是一張美麗得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的臉……但是美麗卻隻有半邊,另半邊根本就沒有肌肉附著,完全是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無數的蛆正從她的額頭掉落,或者從眼洞裏、鼻洞裏、嘴巴裏爬出來,蠕動著;蒼蠅也在骨骼上“嗡嗡”地飛。一股濃濃的腥氣夾雜著鬼氣撲麵而來!

鍾禮兵登時就給嚇慒在那裏,時間都仿佛已經停滯,他的身體也似沒有了知覺,隻有一片“嗡嗡”的耳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