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一個計劃,早就在小糯寶的腦海裏,過了好多遍了。
那就是利用倭國人對物產的貪婪,將計就計,下一盤讓倭國糧食絕種的大棋!
小糯寶快速理清思緒,這就貼上穆亦寒的耳邊,把她的計劃全部說出。
待聽完之後,穆亦寒的瞳孔不由震顫,“你是想誘敵深入,以親事做餌,做個掀翻半個倭國的巧局……”
“糯寶,這般利落的妙計,你是怎麽想到的?!”
穆亦寒幾乎快要拍手稱快,向來深沉的他,這一次,都被閨女給驚到了。
小糯寶抱起軟嘟嘟的手臂,小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揚湯止沸無用,必得釜底抽薪才行,爹爹,我既是南紀國的公主,這點道理,當然還是應該懂得的。”
“何況,這隻是一個圈套而已,不是真得要結親,所以對咱們來說,幾乎是一本萬利的事情。”
小家夥說罷,神情又從嚴肅化為狡黠,笑嘻嘻地眨了下眼睛。
穆亦寒原本驚詫的神情,也被這小家夥逗得有些破功。
看著小棉襖如此堅定,小小年紀就已這般有擔當了,他的心底,忍不住生出極大的自豪感。
“好,既是你想要做,那爹爹便豁出一切,咱們也得把這個局給成了!”
穆亦寒眉心的情緒化開,抬手捏了捏小糯寶的臉頰,然後便這麽說定了。
於是,之後的幾日,皇宮看似按兵不動。
但實則,卻是糯寶父女下的一盤大棋!
幾個大臣在穆亦寒的授意下,佯裝愁容滿麵,不停往勤政殿遞折子。
宮門口外,每次早朝過後,都能看到不少朝官一臉不悅,嘴裏還在抱怨著什麽。
至於那些請命的百姓,也很快就被兵部尚書白堅,“怒氣衝衝”地趕走了。
“哼,你們心疼公主?誰來心疼我們這些當大臣的?”
“明明送出一個公主,就能解憂,國師非不肯表態,當真是讓人頭疼。”
白堅離開時,還漲紅著臉頰,故意大聲抱怨。
這些表象,全被倭國眼線盡收眼底,他們當然喜不自勝,趕緊匯報給了兩位使臣。
得知此事,風間和菊石也自然高興,將其視作一個極好的信號。
大臣們都不樂意了,這說明什麽?說明穆亦寒已是孤身一人,遲早要答應結親的!
可這二人,哪裏知道。
他們所看到的、聽到的一切,全都是穆亦寒有意安排,想讓他們知道的罷了。
雖然說這個時候,萊城那邊棉倉全空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不過風間和菊石,全都沉浸在一時的得意之中,便對此事也不大上心了。
畢竟,他們自信已經攪亂了今冬的棉價,百姓定要苦不堪言。
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把穆亦寒唯一的骨肉,帶回倭國才是。
而很快,又過了大半個月。
終於,風間和菊石所住的客棧裏,等來了他們期待已久,從皇宮傳來的一道口諭。
穆亦寒突然鬆口,同意南紀和倭國的結親之事,至於具體事宜,還要請兩個使臣進宮詳談。
聽完口諭之後,風間和菊石喜不自勝,當即就在客棧狂飲慶賀。
菊石甚至興奮的,差一點就要起舞,“風間,咱們的苦心沒有白費,果然,南紀國的國師當真妥協了!”
風間出身王族,這會兒更是得意忘形。
“哈哈哈,看來這國師和從前的慕容老皇帝,也不過是一路貨色,被咱們耍的團團轉,我王當真是英明啊,竟能下得這麽一盤好棋!”
這二人說笑不止,喝到爛醉之後,才高興地昏昏入睡。
等到了第二日,便是他們倆要進宮,麵見穆亦寒的日子了。
清早時分,還不到辰時。
一輛馬車就來到客棧,將兩位使臣接了上去。
眼見南紀還以禮待之,風間更為得意,隻當為了棉花一事,這南紀國當真被他們拿捏住了。
馬車晃晃****,穿過清晨寒咧的冷風,一路來到宮門前。
風間和菊石對視一眼,抬頭看了眼這朱瓦紅牆,二人便把胸脯挺得老高,傲慢地踏過宮路。
等到他們一路步行,來到勤政殿門前時,吳雀斜了一眼,嚴肅上前道,“兩位外使,皇宮重地,以免夾帶兵器,還請把大氅和外襖全都脫下!”
風間和菊石沒有多想,幹脆利落地脫下外衣。
隨後,吳雀看了一眼殿內的小主子,又心領神會地做壞道,“哎呀,這長靴也留不得呢,誰知道裏麵藏沒藏什麽短刃,還請一並交給灑家。”
兩位外使雖遲疑一下。
不過想著入鄉隨俗,便也沒有拒絕,這就把靴子也脫了個幹淨,隻穿著一雙薄薄的足襪,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此時的二人,隻想著盡快拿捏國師,卻完全沒有想到,接下來會麵對什麽……
這時,小糯寶已經坐在殿內,正和穆亦寒一起用著早飯。
勤政殿內,地龍早已燒得火熱。
小糯寶抱了個剛剛灌好的湯婆子,正坐在太師椅上,舒舒服服翹著小腳丫,吃著麵前的糖炒栗子。
風間和菊石站在風口處,很快,身上的溫度就飛快流失,開始直打哆嗦。
等了半晌,他倆也不見被傳喚進入,忍不住抬頭望了兩眼。
而這時,卻隻見,暖和和的大殿裏,穆亦寒正穿著黑玄長袍,不僅不見半點著急,反而一臉的雲淡風輕。
還……在給他閨女剝糖烤栗子?!
風間不由傻眼。
等等,叫他們在外頭挨凍,這國師卻在裏麵……哄孩子?
不是說好來談親事的嗎!!
至於坐在另一旁的小糯寶,就更別提有多愜意了。
她懶洋洋地趴在小桌案上,撥弄著掌心裏的糖烤栗子,時不時吃上一顆,香了香小嘴巴,然後就朝外麵故意笑出小白牙。
“她這是……”風間瞪大眼睛。
怎麽像跟挑釁似的?
此時的風間和菊石,隻穿了一身輕薄的衾衣、衾褲,在這冬日的寒風中,漸漸凍得臉色都發灰了,上下牙不停打顫。
而殿內傳來的熱氣,還有陣陣栗子香氣,更是熏得二人越發站不住,心裏也備受煎熬。
很快,他們倆凍得雙腿都快沒知覺了,隻能顫抖著叫苦……
“他們這……這、這是什麽意思,太冷了啊菊石君。”
“風間君,我、……我也快、快不行了,答應我,要是我栽倒下去了,一定扶……扶住我、我好嗎?”
吳雀見了這般,已經樂得前仰後合,他誰都不服,就服小主子。
也讓這兩個外賊,嚐到了什麽無棉在身、寒冬刺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