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銀子,若能算準,哪裏算得上貴。

於是各邦使者換了銀子,都爭先恐後,前來求見小糯寶。

一時間,薑家的門檻快要踩破。

馮氏帶著豐景和豐苗,坐在偏殿前,銀子都收到手軟。

小糯寶剛學了些算數,眼下便能派上用場了。

她扒拉著手指和腳指,算了一通,終於把從算命,到解煞,都依次給了定價。

不出三日的光景,小家夥就賺了足足六萬兩白銀。

除此之外,還有一大堆各邦賀禮,湊一起也能有十多萬兩。

其中,最為大手筆的,還要屬回紇國的一個使者。

此人步入中年,是回紇的貴族子弟。

他對壽數並無牽掛,隻是苦於沒有子嗣,特來求小糯寶幫忙相看。

小糯寶看出,他是祖墳那邊出了問題。

待給出化解之法後,光他一人,就送上了一萬兩銀子,還有一套金飾頭麵。

小糯寶一看那金燦燦之物,就喜得像隻毛毛蟲,直在榻上翻滾著小身子。

她把金子留下,餘下的幾萬兩銀子,就讓三哥哥直接封起,進宮送給爹爹用。

幾萬兩對虧空的國庫而言,雖是有些杯水車薪。

但小糯寶很有信心。

“三鍋鍋,告訴爹爹,等割完使團的韭菜,就輪到朝中的大臣啦!”

“保證給他湊夠軍餉!”

穆亦寒意外極了。

起初聽說小棉襖在家“開黑店”,還以為是她又財迷心竅了。

不曾想,這受累了三四日,好不容易賺的這些,竟是為了他這個爹爹。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穆亦寒鼻子一陣發酸。

等到第二日中午,小糯寶進宮陪他用飯時,穆亦寒擔心起什麽,抬聲問向小家夥。

“你為那些人算了好些事情,可算泄露天機,會對你自身,有什麽傷害嗎?”他捏緊銀筷道。

小糯寶正吃得香甜,抹了把小油嘴,笑得搖頭晃腦。

“放心叭爹爹,糯寶有數呢,隻說能說之事,不能說的就當不知道。”

不過這話,她還是說委婉了。

其實作為下凡神仙,但凡能從他們口中吐出的,都不算什麽禁忌。

若是遇到真不可泄露的天機,那麽他們自身,壓根就無法預測到。

就像以前,小糯寶無論如何,都算不出爹爹的身世,是一個道理。

話雖如此,可穆亦寒的心裏,還是太顧及著女兒。

他拿筷頭,點了下她小鼻尖,“以後還是悠著點吧,不要輕易用你這些,怪力亂神的把戲了。”

小糯寶吐吐小舌頭,嘴上敷衍應著,便又繼續賣力扒飯。

嘿嘿,不用是不可能的!

她還要幫爹爹這條惡龍,徹底“洗白白”呢。

這時,穆亦寒像是感知到什麽,眸色一深,“對了,那你可有卜算過,爹爹的壽數幾何?”

過去,他從屍山血海中一路廝殺,也從沒有忌諱過生死。

可現如今,有了這小家夥,他便有了牽掛和軟肋。

有好幾次,他忽然就生出一種想長命百歲,永遠守護在閨女身旁的貪念。

“咳咳咳!”小糯寶正在吸溜佛跳牆,差點沒被嗆到。

腦海裏,司命仙君的話語再次閃過。

“欲登皇位之時,就是惡龍被斬之日。”

小糯寶的小小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又狠捏了一把。

這樣的話,要她怎麽和爹爹說呢。

總不能叉腰告訴他,若不改命,他就隻能是個短命鬼吧。

小糯寶歎了口氣,假裝沒有聽見,偷偷把眼淚掉在碗裏,拌著米飯一起吃下。

隻要有她在。

爹爹惡龍的命運,便一定會改寫的,小胖丫幹完飯後,拍著枕頭暗暗發誓。

午後,小糯寶趴在穆亦寒身上,一大一小還未歇息多久,阿黎就進了龍軒宮。

“國師大人,我已找過各邦使者。”

“不過,說起出兵相助,他們似乎都不大情願,尤其是北宛和琉旦。”阿黎皺起雙眉。

擔心吵醒了小家夥,穆亦寒坐在榻邊,一直壓著聲音。

小糯寶半夢半醒之際,把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隱約間,她好像聽出,爹爹是想和各邦借兵,用於圍困膠東。

借兵?

為了打誰?

為何是要針對膠東一帶。

不過聽起來,這番借兵,好像很不順利。

等午睡醒來時,爹爹已經不在殿內。

偌大的龍軒宮,隻有幾個宮人,正規矩地守著小糯寶。

小糯寶打了個哈欠,掰出一小碟饅頭渣,就喊上春梅和喜子,要去錦鯉池喂魚玩。

隻是好巧,小糯寶邁開短腿,才剛跑進禦花園。

這時,就見那北宛使者,不知何時被邀進宮,也正站在魚池旁。

隻是他雙眸發灰,一頭紅發都打綹了,看著很是黯然神傷。

其實先前在宮宴上,小糯寶就看出他身懷隱痛,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被迫為北宛皇室所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