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院長向前探著身子。
“糯寶,那你就說說看,要能盡快了結此事,院長叔叔可要好好謝你!”
畢竟,宿房已經失竊五六次了。
再不自查出來,隻怕學子們都不能安心念書,家中大人們知道後,也要埋怨書院無能。
小糯寶拍拍小胸脯:“院長叔叔,你先帶我去宿房看看,我有話想問今日丟了東西的學子。”
“好,就在那邊。”韋院長抱著她,拔腿就去。
韋氏書院不算大,宿房一共就有兩處。
韋院長向來文雅,就連學子們的住處起名也雅,以廊下為界,左手邊的稱為雲水閣,而右手邊的喚作滄瀾閣。
每閣各有十五間屋子,都是四人間。
待到了失竊宿房中,就見此屋的學子都回來了,眼下正對著被小偷光顧過的行囊、箱櫃懊惱不已。
“院長,我這個月的零用都沒了,一共一百二十文呢。”
“還有我,還有我,丟了八十多文。”
“我爹從京城給我帶的詩詞藏本啊,也被偷了,嗚嗚,那小偷好可惡!”
最小的學子才七歲,正坐在地上大哭,看得韋院長很是心疼。
他隻好摸頭安慰,暗自責備自己。
小糯寶看了一圈,這時開口:“這個小鍋鍋,你上一次看見丟的東西時,是什麽時候啊。”
小學子聽到軟糯的聲音,一抬頭,見是個小妹妹,立馬抹掉了淚珠子裝堅強。
“是、是昨天夜裏。”
“那其他人呢。”小糯寶叼著手指頭,看向另外三個。
“我是上午,辰時三刻去勤學殿前,我還拿了十個銅板塞襪子裏,留著放課去門口買糖人,那時零用錢都還在箱櫃裏呢。”其中一個回道。
小糯寶摸摸下巴。
這麽說,東西是辰時之後才丟的。
“自那時之後,書院可有人離開過大門。”小糯寶又問。
豐景忙喚來門童,門童想了下就果斷搖頭。
“我一直在門口守著,就沒有人出過書院。畢竟上午書院人本來就少,隻有我和院長、夫子和學子們,至於廚娘和護院,他們都是午時前一個時辰才來上工的,現在還都不在。”
“那便簡單啦!”小糯寶舒了口氣,小屁股坐在韋院長的臂彎,雙腿懸空地晃悠著。
“怎麽說。”薑豐年和韋院長好奇。
小糯寶眨巴眼睛,正所謂捉賊拿贓,想要找到小偷,隻要找贓物就好。
她語氣不緊不慢:“東西是剛丟噠,今天又沒人離開過,所以肯定還在書院裏。眼下隻要找到贓物,小偷是誰自然就知道。”
說罷,小糯寶這就扯下大哥錢袋子,掏出三枚銅板,往地上隨意一丟。
算了下那贓物的方位。
“坤位。”
“有明火處。”
“周圍有草木。”
小家夥瞥了一眼,立馬道出這幾個字。
啥意思?
薑豐年和韋院長眼巴巴的,等著聽她解釋。
小糯寶脆聲嘀咕:“贓物直指坤位,便是東北方,應是灶房那邊。”
“又有明火,有草木,也和灶房能對上。”
小糯寶抬起下巴頦,這便胸有成竹道:“贓物就在做飯的地方,快去找!”
聞聲,韋院長連忙帶著書童、和學子,跑過去翻找。
忙活了好一會兒,眾人終於竟在灶邊的大柴筐下,翻出了三百文錢、一些好紙好墨,還有一本詩詞。
“糯寶算得可真準,果然在此,還藏得這般隱蔽。”韋院長驚歎一聲,又忍不住皺眉搖頭。
薑豐年有些不解:“哪個學子偷的,為何要藏在此處啊,這裏平時又要生火,又要做飯的,這眼看就要晌午了,等廚娘一來不就發現了嗎。”
小糯寶聳聳肩膀:“那就說明,偷東西之人,和書院的廚娘很相熟,甚至還是同夥。”
這話一出,韋院長和薑豐景都沉默了。
他們已經猜出,那小偷到底是誰了。
東西是早上丟的,那時廚娘還沒來幹活,而夫子們都在勤學殿,門童守著大門,誰都沒有機會進宿房。
所以能偷的,隻有學子。
而偏偏韋氏書院,還真有一個學子,和灶房的廚娘是母子。
若是他回回偷了東西,就往灶房藏,再由廚娘帶出書院,就自然不容易被發現了。
韋院長苦笑搖頭:“難怪能屢屢得手,原來念書的心思,都用在這地方了。”
薑豐景猶豫看他:“院長,那要把李文才叫過來,問個清楚拿。”
李文才?
一聽這熟悉名字,小糯寶和薑豐年都有些驚訝。
薑豐景這才告訴他們:“前陣子,我們廚娘來求院長,說是她家繼子無書可讀,求韋氏書院收留,我們院長心軟就答應了,還允他束脩減半,那孩子正是李文才。”
原來,老李早就在城裏,結實了從良的妓子,重新弄了個家。
而李文才被他帶走後,父子倆雖然不睦,但老李也希望兒子將來考個功名,好讓他跟著沾光,便讓李文才繼續讀書。
韋院長本來還挺喜歡這孩子,覺得好學還安分。
卻不曾想失竊之事,竟和他有關。
韋院長皺緊眉頭,讓豐景先去勤學殿,把李文才叫過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