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小家夥可舍不得吃光,畢竟現在也就成熟了這麽一個。
她抻著小胳膊,努力踮腳,把蘿卜舉到馮氏嘴邊。
“娘你也快嚐嚐!”
馮氏早就饞得要流口水。
她咽咽唾沫,這就一口咬下,口腔裏立馬充滿甘甜!
馮氏瞳孔震顫,口水混著蘿卜汁水,激動得差點噴出來:“這味道,咋一點都不像是蘿卜,倒是跟那大白梨子差不多,太甜,太好吃了啊閨女。”
薑豐苗也過來咬了一口,美得吱哇亂叫。
“啊!這是什麽人間美味,娘,這真是蘿卜嗎,我咋有點不信呢。”
小糯寶咯咯笑得像隻鈴鐺,口水瘋狂分泌,這就撲進娘的懷裏,又對著蘿卜大啃了幾口。
三個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滿臉都是幸福憨笑。
仿佛此刻擺在眼前的,不是田間蘿卜,而是王母娘娘宴會上的大蟠桃。
不過他們仨也沒都吃了,還留一半帶回了家,好讓家裏人也嚐嚐味。
馮氏拿著菜刀,把剩下的切成幾小塊,全家一人分了一點。
待塞進嘴巴後,薑家人都睜大了眸子,覺得不可思議,不敢信這般美味,竟是來自於個蘿卜。
李七巧不停咂巴嘴,驚歎極了:“甜又不膩,脆又不硬,就是拿再甜的果子來都不換,娘,咱家今年種的這是啥仙品啊!”
薑豐年激動地拍著炕沿。
高興得脖子都紅了。
“咱家當初接下韓公子這種子,看來真是接對了,這麽好吃的蘿卜,拿出去賣,別人嚐上一口肯定都搶著買,娘,咱家就等著賺大錢吧!”
薑豐虎揉了揉肩膀,淚汪汪的,自己守著蘿卜的罪沒白受,可算是長出好東西來了!
馮氏不住點頭,嘴角都快咧到耳後。
當初種這蘿卜,本來就是看韓公子收價高,比種糧食合適,所以就應下。
哪曾想,波斯蘿卜原竟是這般仙品,這哪裏還是什麽蘿卜地,簡直就是招財樹啊。
馮氏有種預感,波斯蘿卜定能給家裏帶來大財,絕對不是凡物。
孫春雪眼皮子淺,一聽能賺不少,便抻脖慫恿:“娘,豐年都說不愁賣了,那咱也不一定非要賣給韓公子。到時候,就價高者得唄,弄不好能掙更多。”
馮氏收起了笑,果斷搖頭否了。
“那不行,不管蘿卜到時候搶不搶手,咱都得先緊著韓公子,沒有人家韓尚,咱能種上這東西?做人得講良心。”
薑豐年也皺眉,盯了媳婦一眼:“韓公子可是皇商,這蘿卜他是要送進宮的,咱家要是為了多掙幾個,就耽誤了他的差事和前程,那成啥人了。況且,種子還是他給的呢,吃水不忘挖井人你不懂嗎!”
小糯寶用力點頭,忍不住伸出小白手,給娘和大哥呱唧兩下。
就是就是!
做人不能忘恩。
孫春雪隻能訕訕閉嘴,她這人格局不大,向來隻看眼前,有時實在和馮氏他們說不到一塊去。
眼下嚐過美味,全家上下都幹勁十足,儼然已經把這蘿卜地,當成一片聚寶盆。
薑豐虎日夜都去守著,可舍不得這能生錢的寶貝,再被鳥獸糟蹋分毫。
小豐苗也“勤快”極了,每每一從學堂放課,就直往地裏鑽。
不過他可不是為了幫忙趕鳥,而是想要找一找,還有沒有長好的蘿卜,好解一解饞。
隻是這波斯蘿卜,還沒到大麵積成熟的時候。
每日最多就零星一兩個,能夠拔出來,勉強吃吃。
小豐苗回回找到一個,就趕緊揣懷裏掖好,拿回家和妹妹分吃,生怕被其他小子們看見,到時候又要“見者有份”了。
兄妹倆都是貪嘴小貓,時常吃得嘴巴都通紅,染滿了紅瓤,也顧不得擦。
乍一看,還以為倆孩子塗了口脂。
炕上的春哥兒聞到甜味,有時也忍不住饞,爬到糯寶身邊,抓著她的腳丫子央求。
“卟卟……姑姑……”
“啊哈~姑姑!”
小糯寶可是個愛幼的“長輩”,隻要春哥一哼唧,就把手指懟到孩子嘴裏,讓他咂巴兩下味。
小春哥人小啥也不懂。
回回都咂巴得好開心,笑出一嘴哈喇子,直噴著口水謝“姑姑”。
為了夜裏能好好驅獸,薑家幹脆讓田邊搭了個小窩棚,由豐年、豐虎、豐澤輪流守夜。
幾日下來,哥仨的黑眼圈都熬出來了,但也沒有一個喊累,隻有等著賣銀子的快樂。
蕭蘭衣見狀,覺得守夜似乎不算無趣,便也主動請纓想要幫忙。
結果輪到他時,頭天夜裏,這家夥就睡倒在了蘿卜地裏,摟著一身泥巴直打鼾。
早上時,還是薑豐澤過去給他扛回來的,一回來就嫌棄丟炕上,惹得全家都哈哈笑。
蘿卜種得成功,此事還得告訴韓公子一聲。
於是上午,馮氏便讓薑豐年寫了信,在城裏花了一兩銀子,專門托要進京的鏢局,到韓府送上一趟。
待回來時,馮氏笑意盈盈,還琢磨著,等啥時蘿卜再多結出幾個。
她也讓福善堂的老人和鄉親們,都跟著嚐嚐!
薑家這邊,日子一派舒坦,而此時,府衙那邊的張恪,卻又想出了幺蛾子。
這術士悶在寢房中,想了數日,也沒想明白,那蝗災為啥就胎死腹中了。
不過他倒是頭鐵,就喜歡往鐵板上撞,一計不成,就打算再來一次。
“我還就不信,這天底下有我張恪,不能成的事!”張恪神色自負,拿起黃紙,這便以指尖血畫了個卦陣。
忙活完,張恪就去了前殿,要和田知縣商議。
“明日是大凶之日,最是適宜我施法,我打算在城中顯示災兆,坐實有災星一事,此事你還需得配合我。”張恪沉著聲音命令。
既然百姓不肯信,這城裏藏著個小災星。
那麽他就讓這些人,親眼看到天火臨世,到時候,便由不得這些蠢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