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風遇害一下子席卷了西漢的朝堂,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背後代表的什麽,禹朝這些年出現的少年俊傑沒有幾個,而這劉風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命損西漢,對於兩國可不是一般的意義。

在劉風裝死之後,劉季派人來過,帶來了整個太醫院的禦醫,並許諾會力懲治凶手,對此張邈隻能暗中鄙視著。也許是劉風中的毒真的很厲害,也或許是他的演技很棒,那些西漢朝的醫之聖手看完後都隻能搖了搖頭,最後都是連藥都沒開直接離開,再也沒來過。

但是,劉風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大多時候處於昏迷狀態,脈象很微弱,期間醒來的一次隻是詢問了一些發生的事情和李雙兒的狀況,當得知一切都好時,臉色已經顯青灰的他笑了笑便又暈了過去,這讓張邈心中很是焦急,隻盼小月兒可以早日到達。

西漢朝堂之上雖然都在震驚劉風這個作為禹朝使臣的遇害,但是卻都約好的一般選擇了不去提及,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雀旅的安排以及段氏兄弟的懲治。

劉季眉頭再次緊鎖了起來,禦醫已經確認劉風必死無疑,剛去除了一個心頭之患,可是案上堆滿的奏折又一次的讓他鬧心起來,全都是要求釋放段氏兄弟,為太子大婚增添喜慶!

這張玉老兒到底要做什麽,當年他們學宗舉薦段氏兄弟為太守,劉季弱於勢因而批準了,十幾年來忍辱負重他現在已經是大權在握,三十城池中已有多半以上悄悄的宣誓效忠了,是該出手還擊的時候了!想到這,劉季將案上堆滿的禦史奏折全部扔入到一邊的廢紙簍子中,稍後食指在案上敲著,雙目眯著思考起來。

西漢宮中的蝶奚齋,劉嵐托著小下巴,一臉的傷心,“皇姐,前天我們還和劉大哥一起喝茶聊天,他還救了我們,可是為什麽就這樣走了?劉大哥人那麽好,是誰要害他啊?”

一邊的劉菁看著自己的弟弟,從聽到劉風遇害便吵著要去探望他,可是回來後就顯得很傷心與沮喪,這也難為他了,小小孩子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偶像,如今卻這樣的沒了,心中怎麽能不受到打擊。

劉菁上前摟住了劉嵐的小臉,小家夥念叨著居然在她懷中哭了起來,劉菁也感覺鼻子有點酸,此刻她心中也很不好受。對劉風,她心中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摟住劉嵐,忍著淚水的滑落,劉菁腦中隻有一個疑問,要是當初自己通知他,他會活著麽?

張邈焦急的房中走來走去,已經是第四天了,劉風遇刺的事情已經按照他的意思傳散開來了,雖然長安百姓有所震驚,但是劉風終不是西漢人,因而並沒有掀起多大的波浪,不過這都無所謂,劉風囑咐張邈這般做的目的隻是讓人知道他劉風已經沒有防備的價值了。

還剩下六天紆嬡就要嫁人了,自己真的能將她救離苦海麽?張邈感覺內心再次煩躁不安起來,看到在一邊床上躺著的劉風,張邈深呼吸了幾口氣,“我不能亂,玉倌相信我才用了這招險棋,我得穩住大局,這樣才能帶眾人脫離險境。”

“恩,對了,玉倌讓我將一封信送到楊老,我得著手派人去辦,這可關係到大事不能耽誤”,想到這,張邈便匆匆的往外走去。

張玉從地下宮殿中退了出來,已是滄桑的臉此刻緊的更皺的厲害了,陸善堂的奏折他已經知曉,老謀深算的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含義,但現在如何選擇?是進還是退?這關係到大局,因而張玉去請問了宗主。

不過今天這宗主視乎有點不對勁,平常泰山崩於麵前都不改色的他居然有點魂不守舍,半晌才道了一句,“長老費心了,一切如之前商議好的一般。”

不過這才是正常的人啊!張玉想了片刻之後感歎道,當年他本也是一個敢愛敢恨之人,隻不過為了胸中抱負一改習性,要不是一直和他相處,張玉真的不敢相信這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人。

回到書房,張玉思索片刻之後招來了盧啟等一批文官,至於其中商討何事便不得而知了,但眾人卻是從晌午一直到日落時分才離開。得到消息的人都不禁暗歎一聲,這大漢朝要來一場風雨了,那些沒有陣營的為官之人開始努力的往這暴風眼外逃離。

又是一天朝會的開始,劉季照例詢問了一番太子大婚的布置事宜,稍後再次斥責了戍衛令單海查案不利,但都是隻聞雷聲不見落雨,倒黴的單海隻能摸著額頭的汗珠連稱‘罪臣該死!’

一些場麵的事情之後,劉季看著殿下默不出聲的眾臣,心中一陣冷笑,既然你們都不願先出手,那便遊朕開始吧,遂清了清嗓子,“郎中令傅愛卿之事朕已修國書給禹朝,他們也答應會給朕一個交待,這事也算有一個了解,但是這朱雀旅由何人統帥倒是成了一個問題。朕打算提拔陸殷仙為朱雀旅統帥,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聽劉季這麽說,陸善堂抬起頭與身後的宋謙對望了一眼,而張玉、盧啟等人依舊是低著頭閉目養神一般,但那些禦史們卻忍不住了。

“皇上,朱雀旅乃是我大漢精銳,並且守衛著皇城的安全,陸小將軍年紀尚青,微臣覺得不能但此重任,其統領之人還請皇上三思。”

“皇上,臣覺得此事萬萬不可,陸殷仙一來資曆不足勝任朱雀旅統領一直,二來若是由他接掌了朱雀旅長安城中一半兵力便聚集到了一起,臣怕會生出事端!”語氣慷慨激揚,毛頭直指陸善堂!

文臣相責,武將中自然有人接起,“皇上,末將覺得眾位禦史言語有偏頗之處,陸小將軍能文能武之眾所周知,朱雀旅乃是我朝精英之師,由陸小將軍這少年俊傑領導有何不可!正所謂英雄不分年少,這不僅安撫朱雀旅將士的心,還可以鼓舞我朝百姓,知曉皇上乃是慧眼識英才的明主。”

劉季看著朝堂再次熱鬧起來,首先跳出來的總是這些不夠分量的,真正的主仍是閑眼的看著眼前之事,“都給朕住口,朝堂之上成何體統!陸愛卿,陸殷仙是你的兒子,正所謂知子莫如父,現在你告訴朕這陸殷仙能否擔任此職?”

“回皇上,正如各位大臣所說一般,犬子資曆尚淺,不足以擔任此重任,還請皇上三思,不過至於合適之人,臣倒是心中有一想法,大司空盧啟盧大人畢生為我大漢朝耗盡心血,領導朱雀旅自然不在話下,還請皇上恩準。”像是說一件不和自己相關的事情一樣,陸善堂說的輕描淡寫,頃刻間就讓本是爭的臉紅脖子粗的文武之臣不知所措起來。

事先便知道陸善堂上奏之事的盧啟等人自然知道這是他以進為退之策,所以在劉季問向盧啟之時後者趕忙的上前推辭道,“皇上,臣乃是一介書生,上陣不能領兵衝陣,那有何顏麵來執掌三千勁旅?”

劉季聞言點了點頭,似乎無意之間隨口問道,“張司徒,你有何高見?”

張玉睜開閉著的眼睛,突然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好一會才平息下來,有些虛弱的道,“皇上,老臣身體染疾,還妄皇上見諒!”

“無妨,老大人是我朝國柱,還望多保重身體啊!”

心中有些冷哼,張玉還是行了一個禮道,“皇上,老臣覺得各位同僚所說都有道理,不如這樣,老臣將手中的白虎旅交出來給陸小將軍率領。老臣相信虎父無犬子,白虎旅有陸小將軍率領定能日益精進。至於朱雀旅臣倒是覺得魯海很適合,此子生性雖然有些魯莽,但是識得大體,而且他本來就是朱雀旅的偏將,由他率領老臣相信朱雀很快便能恢複過來。”

又來一個逼朕的!劉季心中怒火中燒,一個個都以退為進!此刻劉季真想把他們都拉出去砍了,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雖然心中急著向學宗奪權,但這件事必須要謹慎行之,若是操之過急便全盤皆輸。

穩住了心神,劉季笑著道,“老大人嚴重了,你乃當朝大司徒,理應領兵,何況老大人的確有著高超的行軍作戰之術,朕的白虎旅還希望你將他們調教城常勝軍呐!嗬嗬”,說完掃視了一下群臣,“朕覺得老大人所言甚是,便任命魯海為朱雀旅統領,可有異議?”

陸善堂聽張玉說話的時候便知道此次交鋒的結果了,現在劉季這般開口,那還有什麽好爭的,當下率先應道,“臣無異議,皇上英明。”

陸善堂應聲之後,群臣自然跟著附和,劉季看了之後,點頭道,“善,今天朝議之事便到此,眾位愛卿還有無要緊之事相奏?”

朝堂沉寂片刻,禦史中丞王雲走上前道,“皇上,臣有事請奏!”

“王愛卿有何之事但講無妨。”

“皇上,太子大婚在即,朝野之上無不歡喜,可謂是舉國歡慶。但臣聞百姓心中仍有所掛記前雲霄太守與守備,所以臣懇請皇上借此喜事能饒恕兩人的罪行,也能讓百姓也能身心無念的與國歡慶!”

此言一出,朝堂再次一片寂靜,劉季感覺自己壓抑的情緒真的要爆發了,剛才已經與你學宗妥協,可是如今還要得寸進尺!盯著跪在地上的王雲,“王大人的意思是朕的百姓心中不開心?朕治理國家無方?”

冷言之後,從龍椅站起來,劉季掃過朝堂,“此事稍後再議!”說完便一甩衣袖離去,旁邊的李放趕緊會意,上前高升宣布道,“退朝!”

看來他還是不死心,真是不撞到南牆不回頭啊!張玉暗歎一聲,瞄了一眼對麵的陸善堂,然後麵無表情的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