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九章 恨綿綿，愛切切！
泰和宮。
小皇帝看著左右分坐的薛破夜和嵐蕪卿，臉色有些不好看，低聲道：&ldqo;嵐丞相，師傅，太後到底是維護朝廷，還是維護明月王？她怎麽先派人去刺殺明月王，回過頭卻有不同意我們留下明月王，她究竟想幹什麽？&rdqo;
這也是薛破夜百思不得其解的。
&ldqo;老臣或許能為聖上解答其中的疑問。&rdqo;嵐蕪卿神情肅穆，正色道：&ldqo;但是解答之前，老陳必須懇請聖上降下之意，無論老臣說錯了什麽，聖上都不要介意。&rdqo;
嵐蕪卿這個要求雖然很奇怪，但是小皇帝已經毫不猶豫地道：&ldqo;丞相放心，朕一直將您當成我的爺爺，所以爺爺無論說了什麽話，即使是嚴厲的話，都是為了朕好，朕雖然年幼，但是在師傅的教導下，是非還是分得清的，您盡管說，絕不會有人介意。&rdqo;
嵐蕪卿急忙道：&ldqo;老臣不敢。&rdqo;但是心裏卻很是感激，這個小皇帝將自己當成爺爺看，真是讓人感動啊。
薛破夜臉上本來很嚴肅，此時卻不由露出笑容，這小家夥一句話即拉近了和老丞相的距離，又拍了自己的馬屁，可說是高明的很，而且聽著讓人舒服，這小子，前途無量啊。
&ldqo;老丞相，依你之見，太後為何要派人刺殺明月王？&rdqo;小皇帝眨了眨眼睛，問道。
老丞相點頭道：&ldqo;不錯，因為太後心裏，一直恨著明月王。&rdqo;
小皇帝和薛破夜對視一眼，都感到有些奇怪，又問：&ldqo;那為何太後又阻止我們留下明月王？&rdqo;
嵐蕪卿沉吟著，許久之後，才吐出一個字：&ldqo;愛！&rdqo;
&ldqo;愛？&rdqo;小皇帝和薛破夜齊聲驚道。
兩人糊塗了，因為恨要殺明月王，因為愛要阻止明月王留下，這愛恨之間，究竟有什麽說法？
京都夜裏最繁華的地方，無出晶河畔，月光之下，銀波一般的水流閃爍著點點星光，隨著水波蕩漾，星光就像在清澈的晶河裏跳動著美麗醉人的舞蹈。
晶河蜿蜒而流，兩岸歌舞升平，是京都最為休閑的地方。
酒樓，粉樓，商鋪林立在晶河兩岸，而許多的京都年輕男女，為了表示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都會在晶河放上紙船，晶河上紙船隨著微波的蕩漾，帶著希望搖曳著。
順河而下，晶河西頭，卻顯得冷清得多，這裏的鋪子也少了許多，兩岸隻有幾家顯得頗為冷清的小酒家。
莫離酒鋪是這幾家冷清酒鋪的其中一家。
酒鋪裏沒有幾個客人，隻有三兩桌上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人，說著一些無聊的話題，一個店夥計站在大門處，機靈的眼睛左右張望著，似乎在等待什麽。
明月王的馬車終於從遠處出現，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莫離酒鋪，小夥計看到車子，飛一般地奔進屋內，很快，從屋中出來一個矮胖的掌櫃，束立相迎。
明月王下了馬車，抬頭看了看酒鋪的招牌，已經發黃的木匾上寫著&ldqo;莫離酒鋪&rdqo;四字，他背負雙手，神情黯然，喃喃道：&ldqo;莫離莫離，莫與卿離&hllp;&hllp;這終是寫在紙上的東西&hllp;&hllp;人生，何能如此？&rdqo;
&ldqo;貴人在雅間等候！&rdqo;掌櫃的恭敬道。
明月王微微點頭，看著掌櫃，笑道：&ldqo;十三年了&hllp;&hllp;你看起來並沒有老，精神還是不錯。&rdqo;
掌櫃的歎道：&ldqo;明月王還能記得我&hllp;&hllp;即使是現在便死去，我也值了。&rdqo;
&ldqo;我又怎能忘記這裏的一點一滴。&rdqo;明月王苦笑道，打量了簡單的酒鋪門麵幾眼，回頭道：&ldqo;子玄，安道，你二人在這裏歇歇，不必陪我進去了。&rdqo;
二人稱是，左子玄湊近道：&ldqo;王爺一切都要小心。&rdqo;
明月王淡淡一笑，道：&ldqo;難不成她還要殺我？若真是如此，倒是好事了。&rdqo;歎了口氣，緩步走進了莫離酒鋪。
明月王顯然是對莫離酒鋪的構造極為熟悉，不需人引導，便徑自來到了酒鋪一處很不顯眼的竹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就聽裏麵一個聲音道：&ldqo;門沒關。&rdqo;
明月王長歎一聲，輕輕推開了門，走進了雅間，而後順手又關上了竹門。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雅間，與平常意義上的精致奢華&ldqo;雅間&rdqo;判若雲泥，這裏所謂的雅間，不過是安靜而已。
屋內，一名身著白裙的女子靜靜地站在一張字畫邊上，背對竹門，苗條而優美的背影微微顫.抖，她頭上披著白色的紗巾，蓋住了頭部，隻是那烏黑亮麗的頭發，卻不因紗巾的掩蓋而失去光彩。
明月王站在門邊，背負雙手，看著前麵那個美麗的背影，他的手兒竟然微微發抖。
&ldqo;你還是來了&hllp;&hllp;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我&hllp;&hllp;！&rdqo;那女子聲音如水波般平靜。
明月王歎了口氣，道：&ldqo;你不該讓我過來，這會讓你很危險！&rdqo;
女子淡淡地道：&ldqo;危險？難道你不能護著我？你記不記得，十三年前，就是在這裏，你親口對我說過，要用一生來保護我，讓我幸福&hllp;&hllp;你都忘記了？&rdqo;
明月王搖了搖頭，神色頗是痛苦，道：&ldqo;敏兒&hllp;&hllp;我記得&hllp;&hllp;可是，我不能&hllp;&hllp;！&rdqo;
女子緩緩轉過身來，輕輕掀開紗巾，露出一張極為秀麗的臉龐來。
這女子竟然是太後！！！
明月王看著太後，苦笑道：&ldqo;你知不知道，京都有多少人會注視著我們，你這樣做&hllp;&hllp;！&rdqo;他還沒有將話說完，太後便冷笑道：&ldqo;明月王是怕了嗎？是怕他們捉奸嗎？&rdqo;
堂堂太後，說出這樣的話，實在讓人震驚，可是太後的神情極為平靜，那雙美麗的眸子，卻是帶著深深的哀怨。
明月王歎道：&ldqo;你明知我的意思，又何必這樣說。&rdqo;
太後輕輕坐下，環視著雅間，輕聲道：&ldqo;你看，這裏一點都沒有變，這張桌子，這些椅子，還有這幅畫，都是十三年前的樣子&hllp;&hllp;我一直讓人保存著，你對我心狠，可是我&hllp;&hllp;我卻一直想著你&hllp;&hllp;！&rdqo;
&ldqo;太後&hllp;&hllp;！&rdqo;明月王苦笑道：&ldqo;到了今日，再說這些，還有用嗎？&rdqo;
&ldqo;為何沒用？&rdqo;太後反問道：&ldqo;該死的已經死了，隻要你願意，我們就可以在一起。&rdqo;
明月王皺眉道：&ldqo;太後，這些話是犯忌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rdqo;
太後冷笑道：&ldqo;犯忌？我一個弱女子，可不知道什麽是忌諱！&rdqo;看著明月王，終於道：&ldqo;他要留你在京都，你準備怎麽辦？&rdqo;
明月王皺起眉頭，沉吟著，並沒有回答。
&ldqo;他身邊有嵐蕪卿，有薛破夜，還有劉瓊那個女人&hllp;&hllp;你能鬥得過他們嗎？&rdqo;太後淡淡地道：&ldqo;你今天來，不是為了與我再續前緣，而是因為你知道，在京都，隻有我才可能成為你最有用的同盟&hllp;&hllp;你不敢否認吧？&rdqo;
明月王在桌邊坐下，苦笑道：&ldqo;敏兒，莫非你覺得我是貪生怕死之徒？莫非你真的以為，我今日來莫離酒鋪，是為了讓你幫我？&rdqo;
太後淡然道：&ldqo;貪生怕死？你不是嗎？至於你今日來莫離酒鋪，除了要我幫你，我想不出其他理由。&rdqo;冷冷地看了明月王一眼：&ldqo;你去了西北以後，這十幾年來，回京也有兩三次了，我派人約你，可是你從未赴約&hllp;&hllp;直到今日情勢危急，你才過來，我隻能想到你是為了用我。&rdqo;
明月王沉吟許久，才道：&ldqo;敏兒，我留下來&hllp;&hllp;我想留在京都，留在六合院&hllp;&hllp;我不管聖上是如何想的，我卻是真的想留在這裏，隻有這樣，我或許才能保護你&hllp;&hllp;！&rdqo;
&ldqo;十三年前你沒有保護我，如今卻想保護我？&rdqo;太後泛起輕蔑的笑意：&ldqo;就算你想保護我，你憑的是什麽？在京都，你除了那些不能當飯吃的名聲，你還有什麽？你拿什麽與他們鬥？&rdqo;
明月王皺起眉頭，沒有說話，太後接著道：&ldqo;宴會上，我用潘塔武士去試探，後果你該看到了，那些人一丘之貉，你的竇將軍在西北勇猛無敵，但是在京都，小小的宴會上，他們就能讓你的將軍吞下無盡的恥辱&hllp;&hllp;今天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你就該感覺到他們的詭計有多麽的陰險。留你在京，是他們精心策劃的陰謀&hllp;&hllp;你的皇兄幫助他的兒子除掉了大部分的勢力，如今對皇權最有威脅的，便是你的雍州&hllp;&hllp;不除掉你，你的侄兒可睡不安穩！&rdqo;
明月王歎了口氣，道：&ldqo;我並不想爭什麽&hllp;&hllp;！&rdqo;
太後冷笑道：&ldqo;不錯，我差點忘記了，明月王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十幾年前，你放棄了皇位，放棄了京都，就連你的女人&hllp;&hllp;你也放棄了，時至今日，你依舊還是那副德性。&rdqo;
明月王看了太後一眼，眸子裏充滿了痛苦，問道：&ldqo;敏兒，潘塔武士雙拳打向我的時候，我心裏很平靜，如果那是真的，如果真的是你派他來殺我&hllp;&hllp;我會很高興&hllp;&hllp;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恐怕也隻有你了&hllp;&hllp;！&rdqo;
&ldqo;我想聽的不是這個！&rdqo;太後冷聲道：&ldqo;我想知道，你究竟準備怎麽辦？是想任人宰割，還是&hllp;&hllp;你為刀蛆，人為魚肉？&rdqo;
泰和宮。
嵐蕪卿閉著眼睛，沉吟許久，似乎是在理順思路，又或者是想用更為簡練的語言去敘說其中的故事，良久之後，才道：&ldqo;說起來，明月王和太後是在十三年前認識的。那一次明月王自西北回京，為的是給太皇太後祝壽，那一年是太皇太後五十歲大壽，明月王奉了先帝旨意進京。&rdqo;
太皇太後，即是死去的德慶帝之母。
&ldqo;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明月王認識了如今的太後&hllp;&hllp;！&rdqo;嵐蕪卿看了小皇帝一眼，見他正認真地聽著，咳嗽一聲，繼續道：&ldqo;明月王與太後郎才女貌，很是&hllp;&hllp;嘿嘿&hllp;&hllp;按照當時的情景，明月王是要娶當今太後為王妃的。&rdqo;
小皇帝和薛破夜對視一眼，這事兒還真是沒有聽過，小皇帝問道：&ldqo;那為何後來沒有成王妃，卻成了皇後？&rdqo;
嵐蕪卿猶豫了一下，道：&ldqo;老臣說過，老臣若是失言，還望聖上不要見責。&rdqo;
&ldqo;老丞相但說無妨！&rdqo;
&ldqo;當年明月王與太後恩愛有加，外人雖不得知，但是皇室中人大都是知道的。&rdqo;嵐蕪卿說得很慢，似乎擔心忽略了什麽：&ldqo;那一年的年前，皇後剛剛死去，後宮無主，按照皇室的規矩，明月王要成親，迎娶太&hllp;&hllp;聖上，老臣鬥膽，先且直呼太後之名吧&hllp;&hllp;迎娶韓敏，那是要進宮麵見皇後，由皇後主親的。&rdqo;
&ldqo;但是後宮無主，皇後空缺，所以明月王帶了韓敏，麵見先帝，是想讓先帝主親，可是&hllp;&hllp;！&rdqo;嵐蕪卿苦笑著搖頭道：&ldqo;韓敏長得與聖淑皇太後太像了，先帝一眼見到，便&hllp;&hllp;！&rdqo;他沒有說下去，但是小皇帝和薛破夜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聖淑皇太後，乃是小皇帝登基之後，第一時間給自己的母親葉清瑤賜予的封號。
毫無疑問，韓敏的外貌與葉清瑤有七八分相似，正是這個原因，德慶帝第一眼見到韓敏，便將韓敏幻想成了葉清瑤。
葉清瑤是德慶帝的一個夢，一個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人，韓敏的出現，讓一直深陷思念中的德慶帝精神大振，看到韓敏，就像看到了葉清瑤。
德慶帝當然知道，韓敏這個人，永遠不可能成為葉清瑤，但是能夠像一幅畫一樣，充作葉清瑤的替代品，韓敏還是足夠的。
像許多皇室一樣，兄奪弟妻的不幸事情發生了。
德慶帝為的不是美色，而是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可是這個帝王卻不去考慮，他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卻拆散了另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又或者說，德慶帝知道這樣會拆散別人，會讓明月王和韓敏都陷入深深的痛苦中，可是，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已經不屑去考慮這些。
既然是最強的人，無論通過什麽手段滿足自己的私欲，即使傷害他人，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ldqo;明月王想必很不甘心。&rdqo;薛破夜摸著鼻子道：&ldqo;這麽多年，他能忍受下來，倒還真是有些本事。&rdqo;
嵐蕪卿擺手道：&ldqo;憑良心說，明月王算得上是一個仁義君子，爭強鬥狠之心也是極淡的，也正是這個原因，先帝對他向來也是頗為器重&hllp;&hllp;隻是情字一關，古來多少英雄好漢也是過不了的。明月王或許心中因為此事對先帝頗有芥蒂，但是老臣想，對此事一直心存怨恨的，韓敏或許是怨氣最重的。韓敏心中對明月王，想必是愛恨交織，當初明月王棄她去了西北，在她心中一定生下來很深的恨意&hllp;&hllp;宴會之上，韓敏冷視明月王，那眼中的恨意可是假作不來的。&rdqo;
&ldqo;可是後來太後又阻止我們留下明月王。&rdqo;小皇帝皺眉道：&ldqo;這是不是說，她的心裏還在愛著明月王？&rdqo;
嵐蕪卿撫著胡須，並沒有回答，但是臉上的表情，讓人明白答案是肯定的。
小皇帝看了薛破夜一眼，問道：&ldqo;師傅，那你說他們會不會勾在一起？&rdqo;
薛破夜沒有回答，反而問道：&ldqo;聖上，你可知明月王如今在何處？太後又在何處？&rdqo;
&ldqo;師傅，你的意思是？&rdqo;
薛破夜緩緩地道：&ldqo;明月王一出宮，我便派人跟上了，在半道上，有人給他送了一封信，請他赴約。我們拿下了送信的人，問出了緣由，那封信，是太後派他送給明月王的信函&hllp;&hllp;明月王的馬車如今去了晶河邊的莫離酒鋪！&rdqo;
&ldqo;太後也在那裏？&rdqo;小皇帝怒道：&ldqo;她出宮了嗎？&rdqo;
&ldqo;已經出宮，而且沒猜錯的話，她如今正和明月王在莫離酒鋪！&rdqo;薛破夜摸著鼻子，淡淡地道。
&ldqo;她好大的膽子。&rdqo;小皇帝顯然是怒了，堂堂太後，私會王爺，這事若傳出去，皇室的臉麵何存？朝廷的臉麵何在？
&ldqo;聖上不用著惱，這個時候，我們該考慮如何應對他們的聯盟。&rdqo;薛破夜平靜地道：&ldqo;太後不是傻子，她心裏清楚，這次她與明月王相會，我們一定會得到消息，明知如此，她還肆無忌憚前往，那是有恃無恐的，或許在她的心裏，早就覺得，有了明月王，就有足夠的本錢與我們對抗。&rdqo;
小皇帝冷笑道：&ldqo;父皇在時，寵著她，如今父皇駕崩，她沒了靠山，所以害怕了&hllp;&hllp;！&rdqo;
嵐蕪卿正色道：&ldqo;聖上，明月王在京都的聲望很高，即使在朝中，依舊有不少官員對他很是敬重，若他真與太後聯手，事情卻很是麻煩了。&rdqo;
&ldqo;麻煩什麽？&rdqo;小皇帝淡淡道：&ldqo;不就是一個王爺和一個女人嗎？朕有你們，難道還怕他們不成？&rdqo;
嵐蕪卿搖頭道：&ldqo;若是兩個月後，倒也沒什麽，但是他們若在最近幾日便發難，可就有不小的麻煩了。&rdqo;
薛破夜也有些迷糊，問道：&ldqo;丞相，此話怎講？&rdqo;
&ldqo;聖上如今雖登基大寶，但是還差兩個月方能達到親政年歲，換句話說，聖上如今還沒有親政，依照大楚祖訓，太後有權約束幼帝的年少輕狂，可以用後宮之威否決聖上的決議！&rdqo;嵐蕪卿臉色有些難看：&ldqo;如今聖上尚未親政，太後也就可以拿出這一條來約束聖上，勒令聖上放走明月王，否則&hllp;&hllp;隻怕天下人都會暗地裏責備聖上不孝太後&hllp;&hllp;！&rdqo;
&ldqo;我靠！&rdqo;薛破夜忍不住罵起來：&ldqo;還有這種破規矩？&rdqo;
小皇帝臉色也有些不好看，急問：&ldqo;丞相，那我們怎麽辦？&rdqo;
嵐蕪卿沉思許久，才道：&ldqo;要麽拖上兩個月，就說請明月王主持聖上的親政之禮，這一條合情合理，但是明月王若要拒絕，想必也是能找出理由的，而且他們一下子便能猜出我們是在拖延時日，這一條計策恐怕很難實施。&rdqo;頓了頓，道：&ldqo;還有一個法子，便是請三司六部文武百官在朝齊諫，要求明月王留京輔國，一旦有三司六部聯名折子，太後想利用後宮之位勒令聖上便要考慮一番了，那畢竟是與滿朝的政見相左，隻要禦史台出來幾個人彈劾太後亂政，那反而是一舉兩得了。&rdqo;
&ldqo;第二個法子好。&rdqo;小皇帝和薛破夜齊聲道。
嵐蕪卿苦笑道：&ldqo;可是聖上要明白，這份折子，必須有三司六部的簽字按印，少一個衙門都不行，否則禦史台的禦史們是不能彈劾太後亂政的。如今明月王來京，以他的威望，三司六部的大臣們是否全部支持聖上，那可是誰也不知道了。&rdq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