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州城、惠城、月城先後被旌國收複,旌國右翼更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阻截了金州城以東逃散的圖吉殘兵所有退路。僅僅兩日,潭州東部已遍插旌國“雲”字帥旗。

塔素羅退守燕然關統揮大軍,圖吉兵重新在潭州西部構築防線。罄冉雖想日日陪著四郎,奈何也知現在全軍鬥誌甚高,又逢敵軍新敗士氣大落,正該發起總攻一鼓作氣將圖吉人永遠關出關外。形勢如此,容不得罄冉二十四小時守著藺琦墨,可她卻強製藺琦墨做了她的軍師,每日陪著她到中軍參詳軍政。

幾日來,藺琦墨對她甚好,有求必應。然而他對尋尋卻也不差,天天陪著小家夥玩鬧,甚至尋尋喊著要星星,藺琦墨竟抓了一瓶子的螢火蟲給他。

若是以前,憑借他的武功抓這些東西不在話下,可現在他內力不濟,真不知捉那一瓶子螢火蟲費了多少功夫。尋尋高興的咯咯直笑,滿屋子抓星星,罄冉卻氣得麵色通黑,差點沒摁倒尋尋打上一頓。

不過藺琦墨的付出那是絕對得到了等同的回報,尋尋對這個爹爹可是歡喜的緊,每日張口爹爹,閉口爹爹,直鬧的罄冉兩頭吃醋,氣悶不已。

這日罄冉於尋尋爭寵一番後,奸詐的用一疊花生酥將尋尋喂飽,小家夥果真吃撐就困,很快就去會了周公。罄冉則歡喜地拉了藺琦墨直奔中軍,眉宇彎彎,盡是奸詐。

幾日將領們早就商議好了進攻路線,經過最後商榷,罄冉拍案宣布,三日後右翼匯同左翼發動總攻。然而就在眾將士熱血沸騰爭搶先鋒時,卻聞帳外傳來通報兵響亮的報聲。

“報!”

“報!大帥,緊急軍情!”小兵奔入大帥單膝跪地,高高的捧上了一份軍情書。

蘇亮忙起身拿過,回身交給罄冉。展開一看,罄冉卻將眉宇蹙起,將書帛遞回給蘇亮。

“塔素羅讓大軍潛行密嶺?大軍已到達君城?”蘇亮接過看罷,詫異的叫道。

一時大帳靜了下來,眾人麵上都有疑色。倒是一直半躺在椅塌上看書的藺琦墨,正翻著書頁的手忽而一頓,眉宇輕抬一下,漸漸的唇角也掠上了笑意。

“看來塔素羅是想先發製人,不準備坐等我軍進攻。”罄冉沉聲說道。

“大帥說的是,可他怎會在此時令大軍南進密嶺?!密嶺一帶雖城防鬆弛,但西依奇山,大軍深入難道不怕我軍前後圍堵,來個夾擊?!”

“是啊,塔素羅不會看不到這點,他定然有別的目的!”

“難道他是想趁著我軍不及斷其後路時,自密嶺南下突至關西平原?”

“不會不會,那樣就算他能突到關西也是一支孤軍了,塔素羅不會那麽蠢。”

“也對,可這怎麽看塔素羅進軍密嶺都是自入死穴啊。”

……

眾人議論紛紛,卻也一時看不出異常,摸不清塔素羅的用意。罄冉也疑惑不解,蹙眉間卻見藺琦墨悠然地放下了書,撇了她一眼。

罄冉眉宇一亮,清咳一聲,沉聲道:“好了!不管他用意如何,他的大軍已攻至密嶺我軍若再無所動便真陷入被動了。諸位先去整肅各自大軍,隨時待命!容本帥再想想。”

見眾人應命而去,罄冉忙走向藺琦墨:“你看出什麽了?”

藺琦墨微笑,撇向那桌案上的地圖,對罄冉道:“去拿過來。”

罄冉老老實實過去,拿了地圖遞給他,卻見藺琦墨青袖如水一翻,地圖已在他曲起的腿上鋪開。將手移動到密嶺西南不遠處的山穀,藺琦墨抬眸:“我問你,這裏是何處?”

罄冉一愣,望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那裏分明便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山穀,既不是戰略要道,也不是什麽兵家必爭的要塞之處。茫然抬頭,她祈求的看向藺琦墨:“你快說吧,我頭疼,你指的那處明明什麽都沒有嘛!”

她的語氣分明帶著撒嬌意味,藺琦墨眸光一**,唇際掠開笑意,問道:“塔素羅為何要大軍潛伏向密嶺行進?”

“不欲我軍察覺行蹤,有兩種可能,或是想攻其不備,或是搶奪時機,我軍在密嶺一帶兵力並不充足。從此處帶兵過去,便是日夜行軍也要兩日。”

藺琦墨點頭,循序誘導,又問:“塔索羅大軍進入密嶺若你不考慮他的意圖,會如何調兵?”

“此處隻有兩處兵馬可用,一是這裏駐守的魯州軍,再來就是這豐澤城裏駐守的一萬府兵。我欲令魯州軍從穀口堵截,另外讓豐澤府兵斷圖吉後路,我會領兩萬輕騎前行趕到支援,將圖吉大軍堵截在密嶺一線。”罄冉在藺琦墨身邊蹲下,手指點過地圖上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