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見英帝一臉不置信,麵容扭曲不定,狄颯讓開路,淡聲道:“父皇如若不信,可自行前往香櫞宮一探。”
英帝邁了兩步卻猛然又停下腳步,衝身旁的朱開使了個眼色。朱開忙匆匆而去,片刻他又踉蹌而回,麵色慘白撲至英帝腳下:“皇上,老奴看的真切,香櫞宮外確實是暗藏殺機啊。”
“儒王,鶯妃以圖謀逆,罪不當誅,父皇下令吧。”狄颯的逼視隨著他清冷的聲音傳來。
英帝驟然從震驚和不信中回神,望著這個滿臉冰封的兒子,半響才顫抖著手寒聲道:“他是逆子,你呢?你難道就是來救駕的?!”
狄颯目光不動,隻大聲喝道:“孫鶴,帶你的人好好守著這乾和宮,確保陛下安全。”
他聲音一落,自宮牆處湧過來一隊兵士,那領頭之人正是禦林軍統領孫鶴。這下英帝麵色已然灰白,身體搖晃幾下被朱開驚呼一聲扶住。
狄颯躬身施禮:“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盡快平定叛逆。”
他說罷轉身大步而去。
……
香櫞宮中,隨著狄颯一聲令下,宮門轟然闔閉。風吹燈影,四處陷入惶亂,密密麻麻的鐵衛自四處湧來,瞬間將整個香櫞宮包圍,勁弩強弓,居高臨下對準宮闈深處,排排布列,肅殺陣勢逼人生寒。
“一個不留!”
冰冷的令下,刀光之下,宮人奔走躲避,然而怎抵強弓寒劍,刀劍交擊,甲戈碰撞,頓時高牆內便喊殺聲四起,接著很快便陷入了平定。
待禦林軍、建棋軍統將齊齊走出宮門對狄颯點頭,他才霍然轉身向乾和宮走。
待行至宮前,龍階玉壁之上已站滿了禦林軍,將整個乾和宮包圍的密不透風。見狄颯行來,禦林軍將士恭敬裂開一條通道,狄颯朝高階盡頭望去,那裏已然站立了一個清麗身影。
明月當空,月色金輝籠罩在她清麗無雙的身影上,大殿深宮,千萬燈火盛亮,將她一襲藍衣映得流光溢彩,顯現幽藍色澤,將那絕美的麵容襯得迤邐生輝,狄颯的心微微一顫,隻覺頃刻間天地隻餘這一人獨立,世界靜謐無聲。
狄颯心緒複雜,迎上罄冉的目光這才重新邁步,步履平穩沿著高階走向燈火輝煌的乾和宮。
“隨我進去吧,我說過會給你一個交代。”
狄颯的話傳到耳邊,罄冉將目光自遠方收入,望著他黑沉的目光卻隻是搖頭,輕聲道:“不,我在此等你,那張臉我不願再看。”
狄颯一愣,怔怔地望了罄冉片刻,這才點頭轉身入了內殿。宮燈明亮映上他清冷的麵容,安靜的大殿,龍榻居中,金幄如雲。昔日的英帝此刻正滿麵滄桑地坐在塌上,身影虛弱。
見狄颯進來,他雙目圓瞪,執起**瓷枕便扔了出去。狄颯偏身避開,瓷枕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儒王連同鶯妃逼宮,蓄意謀反,一者死於亂軍之中,一者受驚過度已然瘋癲,父皇不必憂心。”
聞言,戰英帝渾身發抖,語氣淩厲:“你現在得逞了!準備將朕如何?你這個逆子!”
狄颯不為所動,緩緩自袖中抽出一紙詔書,盯著英帝,俊麵無波:“宮中叛逆,陛心哀之,疲累難言,又受驚臥床,已然無法執政,弩王平亂有功,仁孝厚德,深肖朕躬,必能恪成大業,朕即日禪位弩王……”
狄颯麵上毫無情緒,緩緩走近,將擬好的詔書呈給英帝:“請父皇加蓋玉璽吧。”
英王麵色慘白,手一抖接過那詔書,抬手便欲撕扯,卻聞狄颯又道:“父皇,這詔書您便是毀了還會有第二道,您還是快寫將玉璽請出吧。兒臣即便登基為帝也會顧念父子之情,令太上皇在全明宮安然度過晚年。”
“逆子!逆子!朕怎生出你這樣不仁不義,不知廉恥的逆子來!”
“不仁不義?父皇明知鶯妃的孩子非我母妃所害,不照樣一杯毒酒將她送上了西天?如今兒臣隻是恭請您入住全明宮安享晚年,如何便能算不仁不義呢?”
他說著將英帝執在胸前的詔書再次呈上,冷冷又道:“父皇還是快些為好,兒臣沒多少耐心。”
英帝睜著血紅的眼盯著他,終是大喝一聲:“朱開,將玉璽給他!讓他給朕滾!”
狄颯卻並未離開,反倒自袖中又抽出一道詔書,雙手展開放在了英帝麵前。
英帝目光落下,頓時臉色青白如死,突然起身,大喝道:“逆子!你果真是為那妖女!罪己詔?這道詔書朕不會批複的,你想都別想!妖女呢?將那妖女帶來見朕!朕倒要看看是何等姿色,能令你如此鬼迷心竅竟不惜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