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嘯一聲,人劍合一,突入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中,寒劍隨著手臂無意識地左砍右劈,擋者無不被他刺得飛跌開去。

砍殺間,他視線掠向南麵,心中默念:冉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聲對不起不停的在腦中回旋,似是天地間言語萬千,他已隻懂這一句是為何意。

優惚間眼前閃過她清麗絕俗的麵容,笑容依舊溫柔恬靜,恍惚間他看到她抱著個粉雕玉砌的娃兒走向他,她在笑著,指著他道。

“叫爹爹,爹爹…”,

背上一股撕裂心肺的疼痛傳來,藺琦墨雙目血紅,噴出一口鮮血,刻生出渾圓勁氣,神勇難當,再有數十名圍著他的圖吉士兵倒將於地。

藺琦墨也終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倒於地上,眼睛沉重得再也無法睜開,朦朧中他想:

鳳瑛,他會照顧好冉兒的吧…,

景軒,他也不會讓冉兒吃苦的吧”

可為何,他竟是那麽不甘!他的冉兒,他不甘交與他人照顧!他的冉兒,他一直以為可以給她幸福!

我的冉兒,藺琦墨一日活著,你便不準愛上他人!

藺琦墨若是不在了,求你,愛上他人吧…,

藺琦墨眼角緩緩淌下一行血淚,終是抵不住滿身的疲憊,陷入了一片黑沉……

此時的鳳藻宮中,罄冉正坐在殿廊下的躺椅中,望著天際夕陽飲著一杯花茶,扭頭時卻見鳳瑛邁步入了院子。

自從那日兩人不快後,鳳瑛便再未來過她這裏,於是罄冉這五六日也過得極為恣意。現在毫無準備便看到了鳳瑛,罄冉禁不住心一緊,握著杯盞的手便也跟著用了力。

可她明明未用多少力量,卻聽‘噗,的一聲,手中杯盞竟莫名碎裂,叮當地掉了一地碎片,茶水不意落了一聲。手心更是以陣刺疼傳來,罄冉茫然低頭,呆呆地望著手中鮮血向下急淌,像是決。的水渠一般,一點點落在雪白的衣裙上,瞬間蘊成紅色的花朵。

“怎麽這麽不小心!”鳳瑛的微惱的聲音傳來,接著罄冉的手便被他抓住,銀白的帶子隨即壓上了血流的傷口。

“好疼…”罄冉喃喃著,一雙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那染血的裙子。

“很疼嗎?”

鳳瑛溫柔的聲音再次傳來,罄冉才一下子回過神來,入目鳳瑛正關切而心疼的望著她。而她的手被他抓在手中,壓在她傷口上的那片銀色的布,分明便是鳳瑛自龍袍上扯下的!

罄冉一驚,忙抽了手,自行纏繞兩下,輕笑道:“瞧我,喝個茶竟能將茶杯捏碎,果真是個悍婦呢。”

鳳瑛見她不甚在意的纏繞著手上的傷口,不免蹙眉:“不是說疼嗎?怎麽也不放輕點!”

罄冉一愣,順著他的目光,這才意識到他在討論她的手。剛剛不知怎的,胸口一陣撕裂的疼,讓她忍不住低喃了出來。顯然,鳳瑛誤會了,但是罄冉也沒打算解釋,隻微微一笑。

“鳳大哥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明日辰時動身回京,你於我一起,讓侍女收拾一下吧。這傷口可不能這麽草莘處理,還愣著做什麽,去請太醫啊!”鳳瑛曆目掃向身旁跪著的婢女,婢女忙磕了個頭,匆匆而去。

翌日,天還沒亮罄冉就被挖出了被窩,登上馬車搖搖晃晃的一路向謐城行去。

這些時日在鳳藻宮,罄冉雖用盡了心思找鳳瑛的疏漏之處,奈何一直沒有諜劃出一個完美的計劃來。這日子一晃竟已一個月,眼見著從秋季變為冬季,罄冉的心也躁動了起來。

一來隨著日子過去,她的小腹正一點點鼓起,若非現在是冬季,她又刻意穿著寬鬆,恐怕早就瞞不住了。再來,鳳藻宮還不完全算是鳳瑛的地方,她都找不到突破。”若是進了青國皇宮,罄冉隻怕自己到時候就真是插翅也難飛了。

所以罄冉決定,不管再難,在去謐城的路上,她一定要尋到機會離開,尋不到便自己創造機會,總之是一定得逃!

可這機會那裏是那麽容易找到的,鳳瑛回宮雖是沒有帶上整個青國軍隊,但是浩浩****護駕的也有近五千人,然而這五千人個個都無功高強,是青國大軍中精銳中的精銳。

鳳瑛似是料定她在途中會不老實,對她的“看護”可謂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就連上茅廁,都不允許她像別人一般到野地裏解決。這讓罄冉極度煩悶,心情也因著一日日北上,而一日日低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