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琦墨對他的冷嘲熱諷並不在意,隻盯著麟武帝,認認真真的道:“我信!便是這隻是鳳瑛玩弄的一種手段,我今日既拿它來做和談的籌碼,此事便由我藺琦墨負責到底。我會一直盯著鳳瑛,他但有一日違背此約,我便誓於他糾纏到底。皇兄,這麽些年,我的俾氣你是知道的,我藺琦墨說到做到。更何況,我相信鳳瑛既然答應,還是有這些魄力和信譽的。四郎言盡於此,還請皇兄審時度勢,三思而行。”
聞言,麟武帝於程九貴對視一眼,麵色皆有所變。藺琦墨卻淡然起身,又道:“此事陛下不必著急回複,三日後若陛下還是不改主意,那便隻有戰場上相見了酬琦墨告辭。”
他說罷竟轉身便走,程九貴忙抬起頭來怒目盯向蔭琦墨,高高抬起了右臂。隨著他的手勢,帳中武士紛紛撥刀,帳外埋伏的刀斧手也瞬間將帳子團團圍住口
藺琦墨卻是一笑,微微側頭,隻道:“皇兄,青軍攻至此處,我藺琦墨對鳳瑛已然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了。沒有我,青國大軍照樣能夠攻過江來,直取琉城。相信我,也許鳳瑛比皇兄更希望我此番有來無回。皇兄難道這麽想給鳳棋提供一個撕毀協約的理由嗎?”
那份藺琦墨於鳳瑛達成的協約,早已以皇榜的形式公諸於眾,也正是因為那份協約上對麟國貴族及百姓的數條寬慰政策,使得青國大軍沒有遭到強繃氐抗,能夠這麽順利的兵臨琉城。
那份協約上也提及了麟武帝,言明磷國滅國後,青帝會寬待麟武帝。所謂的寬待左不過是遭到因禁,倒是至少能保住性命,能為子孫留一條後路。倘若真的滅國,對於皇族來言,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跡。
麟武帝自然知道,若藺琦墨死了,這份協約也就不可能存在了。所以藺琦墨隻輕飄飄的一句話,便令他變了神色。他雙眼眯了又眯,終是抬手用力一揮。
“陛下!”
隨著程九貴的驚呼,刀斧手也霍然讓開了道路,蔭琦墨頭也不回,緩緩步出營帳。待走出大帳,他腳步忍不住一頓,終是微微側頭,輕聲道。
“年哥哥,這是小四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還請三思,保重。”
他的話飄入耳中,麟武帝神情微動,望著那個漸行漸遠的清雋身影,他禁不住緩緩抬手,疲倦道:“都給朕下去。”
程九貴卻是一驚,上前一步,探究地問道:“陛下難道真相信鳳璞會封地給陛下,讓您安安穩穩的做什麽歸寧候?”
麟武帝卻未回答他,隻是沉聲道:“退下!”
程九貴不敢再言,躬身退出了大帳。帳中麟武帝緩緩抬頭,望著空**的營帳,耳邊卻響起蔭琦墨的那句話。
年哥哥…,
那年父皇剛剛自雁城帶回藺琦墨,他還是個孩童,那時的他也曾那般日日纏著他,喚著年哥哥,要他武槍給他看……他們也曾一起歡笑,一起喝酒,隻是何時,那種單純的歲月已經不再,留下的隻是爭鬥和仇恨。
麟武帝疲倦一笑,將目光緩緩落在手中的黃絹上,雯江是琉城最後一道天險,他該放棄最後的希望嗎?
藺琦墨回到軍營已是下午時分,隔開很遠,他便看到江岸上有個人在來回走動著,還不時向這邊眺望。接著那人似是發現了小舟,興奮的上下跳動幾下,衝這邊揮動著手。
藺琦墨眼力極好,一下子便認了出來,那人卻不是陸贏是誰。
小舟緩緩靠岸,未停穩陸贏便迎了上來,滿麵笑容:“藺大哥可回來了,兄弟們讓我在這裏候著,若酉時還接不到藺大哥,我們便直接殺過江去。
藺琦墨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一麵向軍營走:“這世上還沒有能困住我蔭琦墨的地方。你嫂子呢?”
陸贏戲謔一笑:“這才半日功夫,就想嫂子了?最近嫂子在做試驗,神神秘秘的也不讓我看,自藺大哥出了軍營,我便沒見到嫂子了。”
“哦?”
藺琦墨挑眉,心裏卻有些狐疑,奇怪著罄冉這次怎那麽沉得住氣,他方才見岸上有人,第一反應便覺那是罄冉。可是現在看來,他的小妻子好像不怎麽擔心他呢。
兩人說話間便進了軍營,然而一入轅門便見寧三哥麵色蒼白慌慌張張自不遠處奔了過來,看到兩人他神情分明一變,對上藺琦墨的目光,他竟馬上低了頭,僵在了那裏。
藺琦墨心中有疑,一種不好預感讓他大步走了過去,沉不住氣的問道:“發生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