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瑉懷其人一身是膽,領兵卻異常沉穩,喜謀定而後動。排兵布陣機動靈活,其為將謙和親厚,每有戰必親涉陷境,衝鋒陷陣。對兵勇,軍紀嚴明,以身作則,擅於將心,能令兵勇合力團結。故而同樣的兵將,在他手中常常能發揮雙倍甚至多倍的戰鬥力。”

鳳瑛眉宇微鎖:“四郎對其評價倒是極高啊。”

藺琦墨淡笑:“陛下今日也看到了,麟兵便是撤退,也不拉下受傷的兵士,攻防有序,絲毫不亂。這守在三尾峰上的四萬麟軍,乃沆州軍、沽州軍整編而成。這兩股大軍皆是瑉懷舊部,更是精銳之師,是瑉懷的死部。這場伽,不好打。”

“筒將軍,你這不是長敵軍威風,滅我軍士氣嘛!”高進不滿的粗聲道。

鳳瑛卻曆目掃了他一眼,微笑看向藺琦墨,手指在桌案上輕輕一扣,道:“沆州軍、沽州軍與其說是童瑉懷的舊部,倒不若說是四郎的日部,便是那童瑉懷亦是四郎嘯北營出來的將領。”

鳳瑛語氣微緩,停了下望著蔭琦墨低垂的雙眸,又道:“朕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四郎,…”

“陛下是想令四郎前往勸降吧。”藺琦墨忽而抬眸,打斷了鳳碳的話,語氣卻是平淡而肯定的。

鳳瑛麵上笑容擴大,朗聲道:“知我者四郎,卻不知此事四郎可願意?

藺琦墨別開目光,睫羽跳動數下,終是點頭:“四郎願意一試。”

“好!仲卿,你這便令人前往三尾寨,傳信於那童瑉懷。明日辰時,朕親送四郎上山。”

鳳瑛擊掌起身,一麵吩咐著陸悅峰,一麵握了藺琦墨的手,誠摯道:”如此,明日便辛苦四郎了。”

藺琦墨點頭,卻淡然道“陛下莫抱太大希望,瑉懷素來剛直不折,忠烈不屈,這也是麟帝分明知他與我的關係卻依舊敢任他為將的緣由。若要勸降他六

見藺琦墨連連搖頭,鳳瑛略微揚起的心又是一沉,卻依舊笑道:“四郎盡力便是。”

噴薄的驕陽衝破雲層,拂曉時分,兩軍已按約定在三尾寨前休戰對持。兩軍陣前約千米的小土坡上早已擺好了一案,置有清酒。

辰時一到,藺琦墨回身對鳳瑛點頭,轉身便向山坡走去。於此同時,麟國軍中童瑉懷帶著兩名大將亦緩步而出。

罄冉一見對方三人出列,一個閃身便從鳳旗身後躍了出來,也不多言,邁步便向商琦墨追去。她動作突然,鳳瑛抬手隻指尖滑上她的衣角,轉瞬她便衝出了大隊,跟上了藺琦墨。鳳瑛緩緩收回伸於空中的手,雙唇禁不住抿了下。

商琦墨聽到聲響,微微側頭,見是罄冉追了上來,微微蹙眉,道:“回去,不會有事。”

罄冉卻不言語,隻抬眸給了藺琦墨一個堅持的眼神。

他相信童瑉懷不會傷害他,但是她卻擔憂!畢竟在童瑉懷眼中藺琦墨怕已不再是他的上師、兄弟,而是個欲除之而後快的賣國求榮之輩。

商琦墨若有防備,她倒可以壓下擔憂站在青國隊中老老實實的等著。可他偏那般相信童瑉懷,那般確信童瑉懷不會玩花樣傷害他,這叫她如何能夠安心!?

藺琦墨見罄冉目光堅持,微微搖了下頭,似是頗為無奈。接著便不再看她,目光直視前方,笑容閑適,緩步而行。

迎麵而來的童瑉懷亦直視著蔭琦墨,兩人目劃日交,緩緩走向對方。而童瑉懷身後兩人,麵色複雜,那年輕一點的青年更是滿臉都寫著掙紮和激憤,燒得雙眸通紅,直直盯著蔭琦墨。

罄冉想,這兩個將領怕是亦和藺琦墨關係匪淺,不然豈會如此情緒激動。

待雙方走上小土坡,藺琦墨於童瑉懷在方桌兩側站定,其身後兩名男子握劍而立,滿麵防備。

藺琦墨也不介意,麵有微笑,一一掃過三人,目光柔和,最後落在了那名雙眼通紅的青年身上,笑道。

“一年未見,黑虎倒是精壯了不少。”

陳黑虎沒想到藺琦墨開口會說這個,便如以往萬千個稀疏平常的日子裏,大帥會把著他的肩,笑著說。

“小子,不錯,功夫有精進。”

這樣的話,這樣的語氣,他太熟悉了。所不同的是,以往聽之會高興的一天都眉飛色舞,會逢人便講。

“大帥今兒誇我了!”語氣中滿是驕傲和欣喜。

可現下聽來,卻如鯁在喉,難受的他想衝。質問,質問大帥為何要棄國求榮!可麵前人終究是大帥,是心中的信仰,陳黑虎雙目圓瞪,終是什麽也沒說,冷冷的哼了一聲,扭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