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冉自屋中出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抬頭望了眼耀眼的陽光,她微微一笑。

罷了,鳳琰此番這麽做對燕奚敏來說,倒也不算什麽壞事。起碼她能和心愛的男子在一起,不必再背井離鄉的嫁來他國做一個變相的人質。

如此算來,方才她並不該生那麽大的氣的。一張兩國簽訂的和平國書,白紙黑宇,代表一個國家的承諾,說起來比一個女人所起的作用怕是更加牢固。

她不該生氣的,可是方才對鳳烘……罄冉眸中閃過茫然和煩躁,避開刺眼的陽光,低了頭。心中幾分沉沉的悶,理不清瓣不明的。許是昨夜未曾休息好的緣由,頭一陣陣的痛,索性不再多想,搖搖頭邁步向院外走去。

也許,她隻是受不了有人如此設計自己哏”,畢竟鮮少有人在被他人設計後還能心平氣和,如此想著,便真就拋之腦後了。

出了緋院,罄冉直直便向於其挨著的舒院走去。先前罄冉住在鴛清館早已對這裏的建築極為熟悉,阻了欲前往帶路的太監,罄冉孤身便入了院子。

舒院的建造明顯有別於緋院,寬闊大氣一些,例是與燕奚痕的王府有幾分相似。一路並未見到什麽侍者,罄冉穿過兩處遊廊,直接便到了主宅。

入了院子,一眼便見程易站在東首屋外,似是極為煩躁的來回邁著步子。

程易乃是燕奚痕的心腹親衛,是燕雲衛的老人,罄冉也算是半個燕雲衛,自是識得他。不再猶豫,邁步向院中走去。

程易聽到聲響轉過頭來,見是罄冉,他微微一愣,隨即臉土燃起亮色,忙迎了上來,一臉焦急道:!!易青,你可算來了。王爺自入了這院子,便進了那屋,也不讓我進去。我可真擔心會出事,王爺從前沒有這樣過。你快去看看吧,可急死我了。”

罄冉蹙眉望向他身後屋子,門窗關的死死的,未曾靠近,似乎就帶著一股壓抑。她點了點頭,徐徐道:“程大哥還沒用早膳吧,你快去休息吧,我進去看看。”她說著繞過程易向房門走,程易回頭望了眼她的背影,心中微安。見她推門進去,他歎息一聲,轉身邁步而去。

尚未關上門,內室便傳來一聲低吼,雖是不見有多凶憤,可卻帶著分明的不耐煩。

“出去!!”

罄冉是熟知燕奚痕的,他的沉穩天下皆知,自相識,她從未聽過他這樣的聲音。觸在門上的手微微一顫,罄冉無聲歎息,轉身進了屋。

罄冉的腳步極輕,可燕奚痕何等能耐,自是聽到有人進了房。先以為是程易,正欲再喝,卻有一股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他蹙眉睜眼,便一下子迎上了罄冉水波明溪一般的雙眸。

她淡笑而立,女裝的她眉眼間多了一鍾媚惑的溫柔和恬靜。這溫柔和恬靜是他所陌生的,他熟知的她常常清冷而犀利。然而便是這溫柔和恬靜,便似一縷春光,一脈細雨,吹過千澀的心田,令燕奚痕的心驀然一靜。

見他望過來,罄冉唇際笑意擴大,邁步走向他,彎身扶起躺在地上的凳子。在燕奚痕跟隨的目光下,如他一般席地而坐,抱著膝頭,扭頭迎上燕奚痕沉沉的目光,罄冉嫣然而笑,丹唇輕啟,卻道。

“恭喜燕大哥。”

燕奚痕一愣,微微蹙眉,抿唇問道:“何喜之有?”

罄冉微斂笑意,目光盈盈,回視他:“恭喜燕大哥找了個好妹夫啊。”

這下燕奚痕的眉峰蹙得更緊,眼中閃過一絲銳光,浮沉間竟有殺機。半響他才將握起的手鬆開,冷聲道:“鳳烘?我當初便不該毫不堅持的便允了大哥送敏敏到這裏來!”

罄冉挑眉,頗有詫異道:“燕大哥怎以為我說的是鳳烘?冉冉說的可是蘇亮。蘇亮這小子對敏敏一片愛意,可是日月可鑒。他會一輩子對敏敏好的,我雲罄冉可是極會識人哦。”

燕奚痕再愣,轉而卻鬆開了緊蹙的眉峰。是啊,發生這種事,休說鳳烘不會再迎敏敏,便是他改了主意,他和大哥也不會再同意這場婚事。便是不與青國結盟,他也不能送妹妹入火坑。

對於蘇亮燕奚痕自是比罄冉更加了解,蘇亮和敏敏並非認識一兩天,由於蘇亮是他的親隨,可以說是他手下第一心腹,敏敏和蘇亮也向來親厚。隻是兩人似乎脾氣不合,每每碰到不是吵嘴就是打鬧,這些年蘇亮沒少受敏敏的捉弄和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