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聖明,朝臣更是個個親民愛民,這金鑾殿自然是允百姓說話的。可是金鑾殿乃是聖上臨朝,百官議事的神聖之所。每說一句話都應經過深思熟慮,豈能狂妄亂言。”

罄冉見方才第一個出列的老大人銳眸看來,沉聲說著,她回以一笑,淡聲道:“大人所言極是,可易青所說並非未經過深思,相反,乃是發自肺膀。

“哼,那你倒是說說看,這戰為何打不得?這兵為何發不得?”

一大人冷哼一聲,麵上已經擺上了看玩笑的得色,顯然是看她年紀尚小,不曾將她放在眼中。

“說得好,朕自會納言,說得若是不好,易青“…朕可要重重治你的罪。”旌帝冷聲道。

罄冉尚未說話,卻是燕奚痕上前一步,對著禦台躬身稟道:“皇上,易青腿上有傷,此番雖是衝撞了聖聽。但是還請皇上休諒她一心為民,允她起來回話。”

眾大人一聽這話,頓時心中咯噔一下,翼王竟是站在少年這邊的,看來翼王也是不主張發兵的。翼王的態度通常就是皇上的態度,難道這少年今日之舉都是皇上授意的?那麽用意何在啊?自己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杞了大錯吧。

“起來吧。”

罄冉目光溫暖望了眼欲邁步過來攙扶她的燕奚痕,對他微微搖頭,雙手一撐站起身來,朗聲道。

“眾位大人言戰國新敗,士氣低迷,而我旌國正應趁此大勝之際一鼓作氣永絕後患,這想法也未免太過簡單了。想當年先帝以士氣之盛,出師西征,卻致受困桐城,顛沛鍾嶺。也是那時戰旌兩國結下了不世之仇,自那之後兩國紛爭不斷,互有輸贏,迄今難有結果。如今戰英帝雖非明君,但卻誌在一統天下,戰國朝中更是不乏能征善戰之輩。瞥王強悍絞詐,手下雄兵能征慣戰,又有高山險峻,地勢之利。要想一疏而就,談何容易?”

“此話差異,英帝雖誌在天下,但是其人殘暴荒**,致使朝中百官附和,朝綱儼然衰敗。智王雖是英武,但終非君王,其如今一掌戰國軍權,難免遭猜忌防範,且其陷入皇位之爭,實不足為慮也。”

“錯!敢問大人,若是戰國果真不足為慮,為何這些年我邊疆屢屢遭到侵擾?!”她見那大人張。無語,又道。

“此次我旌國確實打了勝仗,可是萬未挫到戰國銳氣之萬一,且我軍亦傷亡甚重,冒然出兵隻能令百姓再次陷入水深火熱。何況,百姓所願乃是和平安定的生活,我旌國之所以能屢屢阻擋戰國雄兵,並不是國力比之強盛,兵勇比之勇猛。而在於百姓痛恨戰國,因為其毀了他們安定生活,可若是旌國主動挑起戰火,百姓是否還能如此萬眾一心,怕是未必。畢竟,連年征戰,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厭惡戰爭。若是逆民心而行悍然出兵,易青實不認同。

大殿之上一陣靜默,站於左側的武將們更是麵有讚同,望著罄冉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和讚許。

卻有一文官仍覺不服,上前一步指著罄冉,冷聲道:“我看是你怕了戰國人,才如此長別人誌氣,滅我旌國威風。若是戰國那麽厲害,此次王爺怎麽可能沒傷及多少兵勇便輕鬆拿下戰軍精銳兩萬餘頭顱,更是殺得怒王重傷而歸?!若不是我旌國威名在外,那陸元賀又何以舍戰國而投我旌國?!”

“王大人可真是高看本王了,這次擊敗戰軍,本王可不敢鞠躬。那用八珍陣法力據戰軍於鬆月道,和前往蒼鬆密穀說服陸老將軍的乃是本王燕雲衛小兵易青,本王可不能奪人之功!”燕奚痕笑著道。

“易青?哈哈,恭喜皇上,喜得良將。一個小兵便能阻戰國鐵騎之鐸芒,我旌國人才輩出,此刻伐戰,大業可成啊。”

那王大人一臉忘形,說著便深深拜側,待跪下叩首半響不聽有聲音,他微微抬頭隻覺殿中氣氛甚為奇怪。

他茫然扭頭,迎上身旁一人目光,那人滿麵痛惜地搖了搖頭,目光竟帶著憐憫。洋洋得意的王大人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就聽高階之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王大人好見識,朕心甚慰!”

皇帝的話幾乎是咬牙說出,冷酷而滿含嘲諷,縱使王大人再一時忘形也知道自己闖了禍,惹怒了皇帝,他頓時汗流浹背。

“哼,朕萬沒想到朕的大臣竟都是福言聖聽之徒,退朝!”

旌帝冷聲說著,霍然起身,排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