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蕭廷入了宴會堂,自然也得跟著蕭廷坐,跟著蕭廷坐,自然也很容易會成為全場的焦點。
大家都知道,皇叔不好女色,不近權利。
如今倒是稀奇,不僅頻頻出現在京城乃至朝堂,甚至還公然帶著女眷出現在群英宴會上,實屬今年京城一大奇觀!
“皇上駕到!”
就在大家削尖了腦袋都想要靠近蕭廷,打聽點情況的時候,一個尖銳的嗓音穿透了金殿,直上雲霄。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隻有蕭廷一人鶴立雞群一般,依舊麵無表情的坐在座位上慢慢品酒。
慕雲秋抬頭看向金階上的兩人,微微一愣,今日如此盛大的宴會,皇上居然帶著於貴妃參加,看來皇上屬實是著了蕭俊母子的道,她以後報仇要更加小心了。
於貴妃仗著皇帝的寵愛,享受著本不屬於她的母儀天下的虛榮,在視線觸及兀自飲酒的蕭廷時,眉目不由皺在一起。
早些日子她便聽聞,皇叔仗著位高,跑回京城來跟她兒子搶王妃,看來非空穴來風啊。
慕雲秋看著於貴妃鎖著眉頭看向這邊,便不由的拉了拉蕭廷的袖子。她這是第一次女妝上殿,麵上還遮著絹紗,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獲罪,而耽誤她的報仇大業。
蕭廷低頭看一眼慕雲秋因緊張而拉著他袖子的手,抬頭便對上於貴妃的視線,看著於貴妃慌慌張張的將視線轉向別的地方,蕭廷嘴角不由翹起,貼近慕雲秋耳邊低聲道,“這小娘們兒有問題。”
小娘們兒?慕雲秋被他這一詞驚得一愣。
她這幾日光顧著練舞,倒不知道這外麵竟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堂堂的皇叔竟也學會了用這些粗魯的詞語。
看慕雲秋眼神怪異的看著自己,蕭廷忙接著道,“這幾日被於淩拐的,有些不會說斯文話了。”
慕雲秋禁不住翻個白眼,於淩會把他拐壞?他在跟她說笑話嗎?倒是他把於淩帶壞了還說不定。
隻是,這麽重要的場合,她也懶得和他計較,便是計較,與這位皇叔也掰扯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索性她將視線轉向會堂中央的空台上,那裏已經有幾位官家千金上台獻藝了,個個都是婀娜多姿,國色天香的。
不知道,她的舞能不能勝過人家。
她的手便又情不自禁的抓緊蕭廷的衣袖,連將蕭廷的胳膊扯到自己腿上都不自知。
而蕭廷則是全神貫注的盯著蕭俊和於貴妃,完全沒在意慕雲秋的小動作。直到蕭俊的視線也緊鎖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因著慕雲秋揪他衣袖的動作,讓蕭俊識出了慕雲秋的身份,像是故意氣蕭俊一般,他順勢把手放在了慕雲秋的大腿上,幼稚的朝著蕭俊挑挑眉。
看著蕭俊坐在對麵氣的咬牙切齒,蕭廷的小酒杯端的更勤快了。
“請慕府小將軍上台獻藝!”
報幕人的喚聲將所有人的視線都聚到了台上。
慕雲秋聞聲,一激動險些摔到地上,忙抓著蕭廷的衣袖坐穩,然後優雅起身,移動著前些日子剛學會的小碎步快步走向台上。
“慕雲秋,在聖上麵前,你還遮著絹紗,是在藐視皇權嗎?”
與慕家有過節的白尚書白仁立刻抓著機會,向皇帝彈劾她。
他這麽給慕雲秋栽莫須有的罪名,蕭廷可不樂意了,酒杯重重摔在桌上,“白尚書怎麽不順道連本皇叔也彈劾一下?”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見好好的娛樂氣氛,被白尚書這麽一句話愣是給毀了,又怕他那位皇叔真生氣,忙出來打圓場,“慕愛卿尚未過門,遮著麵也算是為我皇家顏麵著想,皇叔莫生氣,白尚書也莫太過糾結那些瑣事。”
既然皇帝說話了,白尚書也不敢再多說半句話,蕭廷則是將手裏的酒杯扔在地上,看向皇帝,皇帝立刻明白了意思,命人將自己的酒杯送過去以供皇叔使用。
在台上的慕雲秋正欲起舞時,發現手裏的木劍被人做了手腳,比往日裏練舞時用的劍似輕了許多。
台子兩側的樂師已經開始慢慢敲擊著樂器,樂聲慢慢高亢起來,與她練舞時所用的悠揚之曲大有區別。她抬頭看一眼坐在皇帝身側的於貴妃,又看一眼坐在右手邊不遠處的白妍。
心裏冷哼一聲,今兒,無論是誰都不會如願的看她出醜!
她看到白妍身後不遠處有一根渡了金漆的柱子,柱子周圍為這紅色帳幔,按照會堂的建築結構,另一邊相對的地方也有同樣的裝飾。木劍不能用,她何不棄劍換別的道具呢?
隨著樂聲一聲高過一聲,慕雲秋像一隻衝天而起的白鶴,腳尖一點,身子直衝殿頂,就在大家擔心她會不會衝破殿頂的時候,她又像一多祥雲一樣飄然而下,在身子快要落地的時候,她將手中的木劍用力擲出,翻身一腳踢在劍柄上,木劍便以破竹之勢飛向白妍,白妍等人都驚慌失措的要躲開時,木劍劍頭一轉直奔那渡了金漆的大柱子飛去。
此時,慕雲秋也隨著那木劍飛身掠向大柱子的頂端,纖臂伸出,準確的抓住綁在柱子的紅帳,借力旋身,腳尖點在柱子上,又縱身躍向另一端的柱子。
就如她的推算一樣,兩個大柱子上的紅帳都被她拉下,成為她手中起舞的長帶。當她舞著紅帳落地時,會堂上想起了震耳的掌聲。
最後的一個舞段,她沒有改,隻不過練習時用的是木劍,此時,換成了紅色長帳,她在原地旋轉著,紅帳像一個繭殼一樣將她包圍在中間,待紅帳落下時,她整個人便如芙蓉出帳一般,驚豔了眾人。
會堂裏全是驚歎聲,在座的每一位都未曾想過,那個飛揚跋扈,征戰沙場的女將軍,也會有如此嬌美的一麵。
蕭廷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一樣,得意洋洋的昂著頭,滿意的欣賞著在座所有人的表情,以及坐在前麵的蕭俊臉上的驚豔。
台上站著的是他的人,也隻能是他的人!
經過很幸苦,結果很滿意。
慕雲秋在整個舞的過程中都未曾看過蕭俊一眼,她在等,等出了會堂後,那個人迫不及待追出來的身影。
按照預先計劃好的,她要給了蕭俊一個單獨表白的機會。
在與蕭廷打過招呼以後,她便借著方便的名義隻身走出會堂。不用回頭,她也知道,她身後跟著一個人,一個給了她這一世滿腹仇恨的人。
“雲秋!”
她還未邁出會堂的門,那個熟悉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來,她依舊是一步不停的繼續往外走。
“雲秋!”蕭俊終於耐不住,快步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慕雲秋的衣擺,“你跟我說,你是不是被他脅迫的!”
見蕭俊的話說到了正點上,慕雲秋方才轉身,眉目輕揚,“是不是還能怎樣?你不也要迎娶白妍了嗎?”
本以為提到至關他利益的白妍,他會至少有一些遲疑,沒想到他想也不想便拉著慕雲秋的手將她拉進懷裏,“我可以不娶她,我可以隻要你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