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茵姑娘考慮的如何?”蕭廷的話說完有一會兒了,花茵還沒有動靜,慕雲秋的耐性已被消磨殆盡。

花茵一怔,回過神來,看了眼蕭廷和慕雲秋,又看向蕭蘭,腦海中浮現的卻是現在院子內藥氏的眾多族人。她是大長老的嫡親,輩分在藥家也不小,若是她道了歉,被這些藥家人傳揚出去,她以後還如何在藥家做人!

“主子,夫人,我們快些走吧,還有要事沒處理,莫在這耗著時間了。”

蕭蘭知道花茵是在想著臉麵上的事,便彎身拾起木盒,再次與那些冊子摞在一起,抱在懷中。

慕雲秋回過頭來,看到她的眼中的神色,忙閉上嘴。

在祠堂門口跪著的大長老見狀,沉不住氣了,起身走過來,輕輕推一下花茵的肩頭,低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忘了你這幾夜是怎麽過的了?”

大長老不說還好,他一說,花茵便覺著受傷的手又發作了。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沒有反應,抬頭怒不可遏的看向慕雲秋,瞪了她許久,才轉而梗著聲音與蕭蘭道歉,“對不起蕭蘭姑娘。”

“無礙,無礙。”蕭蘭連忙擺手,看向慕雲秋的臉色。

花茵道完歉,也過了好一會兒,慕雲秋依舊沒有說話,大長老趕忙代替花茵,再次與蕭蘭道歉,“對不起,蕭蘭姑娘,花茵她太過莽撞,做錯了事,還請蕭姑娘多多海涵。”

“回府。”慕雲秋冷身說道,轉身徑直往外走。

蕭廷看著花茵冷哼一聲,回身追上慕雲秋,蕭蘭和藥芷蘭見狀,也趕忙跟上去。

“花茵,你能不能不要再招惹她了,她不是蕪花,不會讓著你。”目送著慕雲秋等人離開祠堂,大長老這才回身苦口婆心的勸道。

“住嘴,她不是藥蕪花!”聽到“蕪花”兩字,花茵猛地回過頭來,怒視著大長老,“就算她長得再像,也不是!”

“唉……”大長老歎口氣,再看一眼她的手,想要勸她去找蕭廷要解藥,轉而想到前幾次提醒的結果,便作罷了,無奈的搖著頭,也出了祠堂的院子。

院子裏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花茵才抬起頭來看向祠堂內最邊上緊挨著的兩個靈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藥蕪花,難道這一世都走不出你的影子了嗎?

濃鬱的沉香香味從祠堂內傳來,祠堂的六扇大門被扶著守護祠堂的童女們一一關上,收拾好祠堂內的一切,檢查好門鎖,童女們回身見花茵還在院子裏,便上來勸道,“大小姐,咱們祠堂要閉門了,您請回吧。”

大小姐?

這是多麽譏諷的一個詞,現在大概也隻有祠堂的人會如此喚她了。她是藥家的大小姐,她才是大小姐,可為什麽,當初指定繼承人時,母親會選蕪花?

花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祠堂出來的,又在街巷上不知晃了多久,再次停在家主府宅的大門前,仰頭看一眼門頂上那幅不知傳了多少代的“藥氏千秋”匾額,禁不住哼笑一聲。

站了一會兒,花茵正要轉身離開,便聽到大門內走出來一人,她頓足回身,恰好看到蕭蘭將藥芷蘭送出來。

藥芷蘭並沒有發現她,出了門就拐向另一邊。

“花茵姑娘,可是有事?”藥芷蘭沒看到她,但,蕭蘭看到了。

蕭蘭站在門口,眉眼間已沒有方才在祠堂時的尷尬,冷漠的像是與她有莫大的仇恨似的。

花茵還是哼笑一聲,不知道是在嘲諷她自己,還是在嘲諷蕭蘭變臉的速度,隨後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

她不說,蕭蘭更懶得和她說話,見她神色不對,便回身將大門合上。

回了前堂,慕雲秋和蕭廷還未離開,見她板著臉從門外回來,不由疑惑了。

“怎麽了?送個人,怎麽還跟帶回來一張氣惱的臉?”慕雲秋略帶微笑的回望著她。

“沒什麽,飛蠅子鑽眼睛裏了。”蕭蘭不想她再因為花茵的事不開心,便隨便找了個借口,掩蓋過去。

誰知她剛說完話,蕭青便從外麵回來了,還好巧不巧的聽到了她剛才的那句話。

“是花茵吧?不過這飛蠅子倒是挺貼切她這個人的。”蕭青邊說邊走到蕭廷麵前,俯首見禮,“主子,京城的人來信了,於淩果然為於家人求情了,而且,皇上竟也允了他的諫言。”

“蕭靖腦子裏是不是進水了!”在祠堂憋了一肚子的慕雲秋,方才再次聽到花茵的名字,更是心中不痛快,便將

火撒到了蕭靖的身上。

蕭廷挑眉,轉頭看著她,心中暗暗為蕭靖趕到慶幸,幸虧他不在這兒,否則這啞巴虧又吃定了。

“夫人,慎言。”蕭蘭忙上前勸道。

說皇帝的壞話,是要殺頭的,雖然她有主子護著,但,這話若是被旁人聽去了,便又是另一番意境了,尤其是放在主子身上,更是不利。

慕雲秋哼一聲,沒再做聲。

“他身邊有個劉淵,劉淵又是於淩的大舅哥,你說他聽還是不聽?”蕭廷說著,看一眼慕雲秋,回過頭來問蕭青,“那花茵和藥西豐之間的那些事呢?”

“回主子,因為時間太久,大部分事情已經查不到,不過,好在還有一部分年紀大的藥家人是親身經曆者,她們所說的,大致和藥西豐說的差不多。”

“也就是說,藥蕪花的死與花茵又脫不開的關係?”蕭廷說著,想當花茵突然一聲不吭的離開師門,又一聲不吭的回道,“藥家這個爛攤子,還真是不好接手。”

蕭廷說完,再次看向慕雲秋,慕雲秋也看著他,“查她做什麽?從藥西豐對她的態度來看,用腳後跟想,都能猜準,”

“嗯。”蕭廷點點頭,看向蕭蘭,“你多催著藥家那邊,大長老這些人,倒是無所謂,藥芷蘭那邊通知到了便可。”

“你要做什麽?”慕雲秋想到了什麽,狐疑的問道,“難不成你已經在準備回京城了?”

蕭廷微微頷首,“不回去不行啊,每天晚上被你的夢話驚醒,我都有些分不清你說的是真假了。”

他這話,是在抱怨她晚上睡覺說夢話很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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