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秋臉上依舊是淡定的笑意,“我並未岔開話題,大家夥兒既然同意我繼任家主,便是信得過我,藥杵隻要是在我手中,我帶不帶在身邊,又何妨?”
她說著,抬眸在院子裏掃了一圈,眾人都在邊說話邊點頭,雖然她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但,從她們的麵部表情上,已經猜出來個大概了。
花茵站在門外,自是聽到了附近的竊竊私語聲,那些人口中的每一個“就是、是的、確實”聽著都那麽刺耳。
“至於你的傷……”慕雲秋說著,跨出門檻,走到她跟前,嘴角還是微微勾起的淺笑,“本家主乃藥氏新任家主,自是對自家人要倍加關心。”
耳邊的“就是、是的、確實”聲再一次響起,聲音似比剛才要高許多,她蹙眉回頭看她們一眼,將包著布的手再次環在腋下。
“不需要!”
“也是,幾十年的藥氏身份,確實不需要我幫忙。”
她話音落下,便見藥芷蘭自堂內走出來,在她身側停下,“家主,屬下說的事……”說到一半,她便被花茵兩道狠厲的目光,瞪得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
藥芷蘭低著頭,退到慕雲秋身後。慕雲秋看她一眼,回頭迎上花茵的目光,“既然花茵姑娘的傷勢不需本家主操心,那本家主便要與芷蘭去商議要事了。”
慕雲秋的聲音比方才聽上去冷了很多,看著花茵的眼神也多了些淩厲。說罷,再次看一眼藥芷蘭,與蕭廷相攜著,往門外走去。
蕭蘭手中捧著藥芷蘭給慕雲秋的那些冊子,還有放“藥杵”的木盒,擔心東西掉落,走起路來便落下慕雲秋和蕭廷他們一大截。
慕雲秋和蕭廷走下門前的石階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嘎達”一聲脆響,回頭便看到蕭蘭懷中的木盒掉在了地上,她正憤然看著花茵,在極力壓製自己的怒火。
花茵朝著慕雲秋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大聲喊道,“家主方才接的就是這麽個東西啊?是不是尋不到可言家主留下的藥杵了,隻能拿個木盒來充數?”
霎時間,院內院外的人都再次回過身來,眼中的失望顯而易見。
“煩請花茵姑娘與蕭蘭道歉,順帶幫她拾起盒子。”慕雲秋回身走到她身邊,好言相勸,兩邊的嘴角都高高的翹起,眸中卻沒有一點笑意。
花茵不屑的瞥一眼蕭蘭,“一個下人而已,家主何須如此動怒?您現在擔心的應該是那木盒中的藥杵何去何從了吧?”
“煩請花茵姑娘與蕭蘭道歉,順帶幫她拾起盒子。慕雲秋重複一次剛才的話,嘴角的弧度漸漸平展,語氣也多了一些隱忍。
蕭蘭見狀,忙將懷裏的冊子移到一側的臂彎,朝著慕雲秋勉強扯出一抹笑,“不礙事的,夫人,我自己可以。”
這裏是藥家的祠堂,慕雲秋是新繼任的家主,若在此時因她與花茵鬧出矛盾,落在藥家人的眼中,慕雲秋在藥家人眼中的形象定會大大折損。
花茵說的對,她隻是一個下人,不值當。
慕雲秋的臉色還是沉了下來,一把拉住正要彎身拾木盒的蕭蘭,冷聲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若是不知道把握,便休怪她不留情麵!
花茵見慕雲秋冰冷的視線正看著她受傷的手,立刻警惕起來,“你要如何?”
慕雲秋抬起手來,將腕帶露出來給她看,“你的痛會加倍。”
她的聲音很輕,聽得花茵後背一陣發麻,“你且先與大家解釋一下藥杵的去向吧!”但,礙於麵子,還是硬著頭皮回瞪著慕雲秋。
“蕭廷!”慕雲秋看著花茵,麵無表情的喚了一聲蕭廷的名字。
蕭廷邁著悠閑的步子回轉過來,走到慕雲秋身邊,才應道,“夫人,都說了多少次了,當著外人的麵,莫要喚我名字。”
慕雲秋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拿出來!”
蕭廷撇撇嘴,自腰間取出一柄通體閃閃發光的銀杵,“給。”
“藥氏祖傳,銀包玉,藥杵,見了為何不跪!”慕雲秋從蕭廷手中接過藥杵,兩手平托著,聲音不輕不重的問道。
花茵沒想到藥杵真的在她手上,愣了片刻後,冷哼一聲,“若論輩分,我當是你的祖輩,不跪也可。”
“藥氏千秋,家主洪福!”
花茵剛說完,祠堂院內便響起震耳的喊聲,藥氏族內,上至長老,下至最小輩的嫡長女,紛紛高呼著跪拜。
“我可以免你跪禮,但,你必須向蕭蘭道歉!”
眾人的呼聲落下後,院內便一片鴉雀無聲,慕雲秋不怒自威的聲音中透著不容反駁的霸氣。
“我家夫人的性子,想必師姐也聽說過吧,我府上的人,便是我都說不得,更何況是你。”蕭廷笑著搖搖頭,看一眼慕雲秋遞過來的藥杵,接過來收在腰間,冷聲勸到。
花茵擰眉看向他,“真沒想到皇叔會淪落至此。放著自己的夜庭不管,跟著她來摻和一些跟你毫不相幹的事。”
“是啊,不能跟師姐比,想淪落都無處可依。”蕭廷臉上的笑也慢慢褪下,冷眼看向花茵,“你可記得,以前在師門,欺負了蕭青的人,都是何等下場?”
花茵一驚,蕭廷以前的確很護短,在師門,那些師兄弟待他的護衛蕭青,與他等同,誰也不敢論蕭青一句長短。蕭廷來了這幾日,她看他一直都是圍著慕雲秋轉,以為這些護衛在他眼中不再從前,沒想到啊……
院子裏的藥氏族人聽到慕雲秋方才的那幾句話,便有些膽顫心驚的,如今聽了蕭廷的聲音,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藥家這是招惹的什麽人啊?夫妻二人的性子都如此古怪。
“師姐若是做不到,怕是要再吃一些苦頭了。”蕭廷清淡淡的說著,低頭看向慕雲秋的腕帶,意有所指的說道,“不知道兩種配在一起,會有什麽效果?”
兩種?
花茵被布包起來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了握拳,但,因毒素未除,整個手掌都變得麻木到近乎沒有感覺。
一種便有如此大的毒性,她都尋不到解藥,若是兩種,豈不是要取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