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什麽?”蕭廷見慕雲秋臉色變得煞白,看到花茵離開,又立刻變得陰沉,不由擔心的問道。

慕雲秋回過神來,看他一眼,“她說她派人去京城了。”

蕭廷沒想明白她這話中還有什麽其他的意思,便回道,“去了又如何?於家的那幾個孩子根本就不是挑事的料,她便是費勁唇舌,也未必能說的動一個。”

蕭廷這麽一說,慕雲秋擔心的更多了。

他們忘了,當初在城門外斬殺於坤的時候,於坤的二兒子是親眼看到了,於家的子女個個都有點武功,若是被挑動了心思,那便真的是後患無窮了。

“你好像忘了於坤在襲擊京城時,身邊還帶著一個不怎麽安分的人。”慕雲秋回頭看向蕭廷。

於坤的長子死在阜城,另外四個孩子也已被蕭蘭押回了京城,隨在於坤身邊一同攻擊京城的便隻有二兒子了。

“他那二兒子隨他一同攻城,便已犯了大罪,就算……”說道這裏,蕭廷忽地想到了於淩。

於坤被圍困在城門下的時候,於淩便幾次三番的幫於坤求情,解了京城之圍後,他便一直守著重傷的慕雲秋,沒再過問那些事,不知道蕭靖那軟耳根子,是否會被於淩說的動了惻隱之心。

“就算什麽?”看他那神色,慕雲秋便猜他是想到了於淩,“我們也是大意了,當初走的時候,便應當先囑咐蕭靖一聲。”

蕭廷轉頭看她一眼,搖搖頭,她大概忘了,這江山現在還是蕭靖的,就算蕭靖放了於坤的子女,那幾個孩子也不見得會記他的人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們不一定會記誰的仇。

不過,花茵倒是有一句話沒有誇大其詞,自從她來拜祭過藥可言後,城內藥家的那些長老親戚們,才開始陸陸續續的來,由此,藥可言的棺木在城主府又停放了近七日。

在第七日的早晨,藥西豐獨自一人帶著府內的城衛,送藥可言出殯。

蕭廷和慕雲秋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院子裏已恢複了往日的清淨,絲毫看不出府內曾辦過喪事。

這倒是出乎他們的預料,回來的時候,鬧得沸沸揚揚,走的時候,卻是冷冷清清的。

出完殯回來,城衛們便換崗的換崗,巡城的巡城去了,藥西豐一個人拄著一根粗實的木棍,一直從城門口走回到城主府。

進門便看到花茵帶著一眾長老坐滿了前堂。

“可言家主出喪,藥城主為何連我們這些藥家人都不知會一聲?”藥西豐拄著棍,子跨進門檻,沒走幾步,便聽到花茵站在前堂簷下,質問他的聲音。

他沒有理會她,徑直拄著木棍,往後院走去。他最在乎的人都已相繼離他而去,這世上已沒什麽值得他再去牽腸掛肚,也沒有什麽人能讓他感到忌憚了。

“藥西豐!你給我站住!”

花茵的話,藥西豐沒當回事,坐在堂內的大長老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迎麵攔著藥西豐的去路,厲聲喝道。

藥西豐停下來,抬起頭來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挪動木棍,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天選那日,你說藥杵在你府上,如今可言家主已經入土,你是不是也該拿出來讓我們看看了?”大長老再次攔在他麵前,板著臉,冷聲問道。

“那東西是家主的,新家主已經選出來了,自然是在新家主那裏,本官現在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朝廷命官,管不了也管不著藥家的那些事。”

藥西豐說完,淡淡的看他一眼,再次繞過他。

“哎!我說藥西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等一同來你府上過問此事,就是因為你已管不著藥家的事,別以為自己是一個芝麻大的朝廷命官,便與我們擺臭官架子,我們不吃你一套!”

堂內又走出來一個人,模樣看上去與大長老年紀不相上下,說話更是與大長老一個德行。

“二長老,莫要這麽與城主說話!”花茵回頭看了二長老一眼,轉而望向藥西豐,“不過,二長老所言不錯,既已管不著藥家的事了,這藥家管家的象征便應當老老實實的交出來。”

花茵說完,藥西豐依舊沒有理會他們的打算,站在他身後的大長老便耐不住了,上前一把將他拉回到身邊,大聲問道,“難不成你真把它交給那個外人了?”

“那是藥家的,怎可交給外人?你個老不死的,你妻女霸占城主之位近二十幾年,現如今你不僅當著藥家所有長女的麵,將家主之位指給一個外人,竟然還背著我們將家傳之寶也送了出去!

”大長老說罷,二長老不等藥西豐出聲,便上前抓著他的衣領,再次往後推了他一大把。

蕭廷和慕雲秋被吵得心煩了,便從廂房出來,走到前堂的路口,恰好看到藥西豐被二長老連推帶搡,外加口不擇言的辱罵。

她正要上前製止,被蕭廷默不作聲的攔回來,她疑惑看向蕭廷,見蕭廷眉眼略帶笑意的看著前麵,回頭循著蕭廷的視線看過去,看到藥西豐臉上的神情後,也打消了現在過去的念頭。

二長老罵完藥西豐,看到藥西豐拄著棍,子低著頭,半晌沒有動靜,以為他被自己嚇到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若是識相,立刻將藥杵尋回來,莫叫我們天天守在你這,耗費大家,寶貴的時間。”

“你方才說什麽?”藥西豐慢慢抬起頭來,冷聲問道。

二長老聞聲,笑著看向大長老,“怎麽?被我們拿捏了一輩子的軟蛋,今兒要奮起反抗嗎?”說著還想去抓藥西豐的衣領。

“你怎麽說我都無所謂,但我妻兒已經過世,你若再敢妄言一句,就別怪我不留情麵!”藥西豐一把打掉他的手,提起手中的棍,子照著他腦門揮過去。

“還真是蹬鼻子上臉!”大長老見狀,及時上前奪過棍,子,抬腿一腳將藥西豐踢開。

本就病弱了一月有餘,現在又沒了棍,子支撐,藥西豐被大長老踢的連連後退數步後,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見他吃了虧,一旁站著的慕雲秋和蕭廷才相攜著走過來。

二長老罵罵咧咧的還要上前踢他,“你以為你是誰!還想仗著你那芝麻大的官職來嚇唬老子嗎?老子今兒便要了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