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沉後,一直在夜庭忙碌的蕭青忽地回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風姿翩翩的俊俏公子。蕭青剛踏進別院大門,個白色人影便從他身後跑過,一路風風火火的直奔慕雲秋和蕭廷居住的小院。

任蕭青在後麵怎麽喊,那人影都不為所動,依舊瘋瘋癲癲的跑著,進了小院又開始嗷嗷的喊著慕雲秋。

“嫂子,嫂子!嫂嫂!”

喊得陰陽怪氣的,蕭廷聽了,都忍不住想賜他三尺白綾。

“盧果!你若再喊,便立刻滾回洛城!”蕭廷見他都進了房門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立刻冷聲斥道。

盧果被他的聲音嚇得瞬間噤聲,看到慕雲秋安然無恙的坐在小榻子上看書,緊抿著嘴,躡手躡腳的湊到慕雲秋跟前,“嫂嫂,你可把我嚇死了……”

張嘴又是戲台上旦角的腔調,蕭廷的臉色再次冷下來。

“換身行頭再來見我。”慕雲秋一把抓住他的臉,使勁捏了捏,頭也不抬的說道。

提到換行頭,盧果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了,跺腳抗議,“不幹!”

“也好。”慕雲秋說著,合上,書抬起頭來,從身後的緞帶上抽下一根銀針,“你伸出手來。”

盧果納悶的照做,慕雲秋抓住他的手,夾著銀針的手指飛快的擼起他的袖子。隨後他便覺著手臂上一陣刺痛,刺痛感消失後,整條胳膊開始麻癢起來。

“你對我做了什麽!”盧果難受的撓著胳膊,胳膊被撓的越紅,那種麻癢感越強。

慕雲秋麵不改色的站起身來,剛放下的書不知何時又被她拿在手裏,“別動,我看看。”說著,看了細看了一眼書,接著抓過盧果的胳膊,用小拇指刮了一下被撓紅的地方。

輕微的紅色,沒有紅點兒,和書上的症狀不一樣。

她看的仔細,未注意到一旁坐著的蕭廷,此時臉色已經陰沉的嚇人,視線更是淩厲的看向盧果。

這女人,果然不能讓她碰新鮮玩意兒,竟貪玩到忘了自己的性別!

慕雲秋拿著書站起來的時候,盧果還不覺的什麽,當她的手指在他胳膊上一掃而過,盧果的後背就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一次,不是因為癢,是被他身後的那兩道視線看的。不行,他得趕緊離慕雲秋遠點兒的,省的一會兒蕭廷跟他秋後算賬。

“那個,嫂子,我不礙事,去衝衝冷水便可。”盧果嘿嘿的幹笑兩聲,飛快地抽回胳膊,膽戰心驚的退到一邊。

慕雲秋還沒研究明白銀針上缺了哪味藥,哪肯放過他,“站住!”她冷聲喝道,“告訴你,你那可是中了毒,若不讓我看,保準你半個時辰後,腫成豬腿!”

中毒!豬腿!

盧果猛地抬起頭來,“你什麽時候下的毒?”說完,覺著自己說錯了,忙改口道,“你什麽時候……”半句話都沒說出來,他的胳膊又開始奇癢難耐了。

難不成慕雲秋真的給他下毒了?

他用手心使勁兒地搓著胳膊,卻癢的更厲害了。

“不是,大哥,人家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們家怎的是要‘刮肉相待’呢?”

蕭廷看一眼他的胳膊,雖沒有慕雲秋說的那樣腫成豬腿,但,那種紅色顯然不是正常色。

“你……試手?”他指著盧果的胳膊,回頭問慕雲秋。

慕雲秋點點頭應一聲,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扒拉著,不知道在數什麽。數了一會兒後,突然抬頭驚呼一聲,“果然少了!”

說罷,便拿了書本,和包著銀針的布袋,徑直越過盧果,疾步走出房間。

“不是,你能不能……”看著慕雲秋從自己身邊經過,卻無視自己紅腫的胳膊,盧果有苦難言,忙追上去,想讓慕雲秋想幫他解了毒再走。

“忍一忍就好了。”蕭廷站起身來,瞥一眼他的胳膊,轉身走出外間。

“真的嗎?”胳膊上癢的他抓心撓肺的難受,聽了蕭廷打的話,立刻追上去。

蕭廷出了裏間,便看到蕭青和昆茗自門外走來。

“主子。”蕭青看一眼蕭廷,側了側身子,站到一旁。

“見過皇叔!”

昆茗彎身作揖,便算是見了禮,直起身來看到盧果在不停的蹭自己的胳膊,都紅的散出紫色血痕了,還沒有停下的意思。

“你做什麽?胳膊不想要了嗎?”他冷聲斥道,上前一把抓起盧果的拚命撓自己胳膊的手。

“我……”盧果抬頭苦著一張臉,“我真的好癢,他們夫妻兩坑我!”

這聲音,這語調……

蕭廷忍不住頓足回身,瞥了他們兩一眼。

昆茗眼中的慍怒變成了擔憂,盧果呢,方才還急的要找解藥,這會兒見了昆茗,也不找了。昆茗不讓他撓自己,他便用胳膊在昆茗身上蹭,逮到哪便在哪兒蹭。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蕭廷的視線向蕭青轉去,見他臉色怪異的點點頭,心中便確定了。

唉,為了竹酒苑,也真是難為盧果了。

蕭廷在心裏也就同情了他那麽一下下,便轉身快步走開。他知道,盧果要是找不到慕雲秋,定會纏著他的,他媳婦惹得禍,他又不能不管,所以,還是在盧果找他之前,走為上策吧。

“皇叔。”昆茗被盧果蹭的失去了耐性,回身尋蕭廷,想要請他幫忙找解藥,哪知一回頭,才發現,這屋子裏哪還有其他人,一個個的,早都躲沒影了。

“誰做的?”昆茗無奈的抓起盧果的胳膊,問他。

盧果隻知道吭吭唧唧的找他的衣服蹭著解癢,那還聽得進去他的話。

實在沒辦法了,昆茗隻能先封了他的穴道,在問他話。

“怎麽回事!”方才進院子的時候,還那麽高興,這才多大會兒,就被人坑了?

盧果癢得難受,又動彈不得,苦著臉回道,“是嫂子她拿我練手,用帶毒的銀針紮我……”

這尾音拖得,聽他渾身不舒服。

昆茗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是藥就有時效,你便這樣站著,等藥效過了,再找他們算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