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可言,奉勸你立刻放開我姑姑!”慕雲秋臉色上看不出來一絲慌張,視線緊盯著藥可言放在慕和玉頸間的藥杵,冷聲斥道。

“秋兒,你們兩個能出的去的,你們別管我,快些離開,莫要逼著我做大潮的罪人!”慕和玉低眉看一眼頸間的藥杵,一咬牙,用力推開藥可言,轉身哞足了勁兒一頭撞上身後的石牆。

“砰!”

慕和玉的額頭蹦出的血漿立刻將灰色的石牆染成暗紅色,她倚著牆回過身來,朝著慕雲秋咧嘴笑了笑了,“快走,快走!”

隻要她不拖累,便是外麵有再多的人,他們也一定能安然的逃出去。

鮮紅的血嘭地一聲,在慕雲秋的眼中炸開,染紅了她的眼睛,染紅了她的整個腦海。

“姑……”連大喊一聲姑姑的力氣都凝聚不起來了,腳下卻已經不顧一切的衝到了慕和玉的身邊,將已經昏迷過去的慕和玉緊緊抱在懷裏,低聲哽咽著,“姑……姑……”

兒時陪著她在田野上騎馬撒歡的姑姑,陪著她在後院爬樹翻牆的姑姑,陪著她橫遍整個京城的姑姑……就因為她的一時心軟,付出這般沉重的代價!

藥可言看愣了,她第一次看見慕雲秋這個樣子,像是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走了一般,全身透著一種沉沉的死氣,連她都看的喘不上氣來。

蕭廷的手猛地鬆開,指間條地跳出一把短刀,回手朝著已經傻了眼的藥可言飛射過去。

耳邊風聲呼呼而來,藥可言慌忙拿起藥杵擋在身前,人也隨之往甬道內撤去。

“秋兒,走!”蕭廷看一眼已經昏死過去的慕和玉,將她扶起來抗在背上,“她還沒死,我們快走,否則蕭蘭他們也會有危險!”

慕雲秋倒抽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在蕭廷前麵,沿著牆根快步往外走。

兩人走了二三十步,便聽到上麵的腳步聲更近了。

“你的腕帶內有五十根銀針,我們能出得了這甬道。”蕭廷緊跟著慕雲秋,在她身後低聲提醒道。

慕雲秋隨手摸向腰間,想把短刀給他用,卻發現,短刀連帶刀套早就不知所蹤了。

蕭廷看到她在尋短刀,忙將短刀遞給她,“在我這。”

“你留著。”她回頭看一眼蕭廷,還有他背上昏迷著的慕和玉,眼色一沉,“府內的城衛不出一百,我們出了門,可以從假山後麵走。”

“不,走東廂房。”

蕭廷知道,她一定還認為假山後的空院子,可以成為他們撤離的嘴角翹腳點,但,現在不同了,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這地牢,外麵的人一定早就猜到了他們是從隔壁的院子來的,那裏現在的兵力恐怕要比東廂房一側的要多。

慕雲秋聞言,回頭看著他,沉吟片刻,點點頭,“好,你跟在我身後,到了東廂房牆邊,你先帶著姑姑走!”

蕭廷輕輕的“嗯”一聲,便再沒有做聲。

聽到他的回答,慕雲秋這才放下心來,手指緊攏著,時刻準備著用腕帶上的銀針,解決第一個衝上來攔路的人。

正如蕭廷所料一般,他們很輕易便從甬道內出來,可是,兩人剛走到門口,便被迎麵飛射來的箭矢逼了回來。

出口就這麽窄,即便是他們兩個,也很難從槍林箭雨中全身而退,更不用說蕭廷此時還背著一個受了重傷的慕和玉。

“怎麽辦?”慕雲秋背靠在牆上,回頭看向蕭廷。

蕭廷看一眼麵前的石門,將慕和玉放在地上,脫下外袍遞給慕雲秋,“用它擋一下。”

慕雲秋蹙眉看著軟趴趴的外袍,他們根本連門都出不去,如何將外袍飛轉起來擋箭?

“我將石門震開,你立刻將外袍拋出去!”蕭廷說著已經將慕和玉再次背在背上,走到石門前。

慕雲秋見狀,兩手撐著外袍,轉身貼到石門的外側,做好第一時間衝出去的準備。

接著便見蕭廷單手拍出一掌,將石門瞬間震飛出去,刹那間如麻的箭矢鋪麵而來,幸得石門笨重倒地慢了一拍,為兩人贏得了不少時間。

慕雲秋提著長刀,撐著外袍在石門倒地的瞬間飛身而出,手指用力收回,五支銀針飛射出去,朝著正準備搭弓的幾個弓箭手飛射而去。

“走!”她回身朝著蕭廷喊一聲,兩手運力將蕭廷的外袍旋轉著撐開,在餘下的弓箭手射箭之前,用長刀將外袍拍飛過去,隨後立刻跟著蕭廷身後,往東廂房邊的矮牆處撤離。

蕭廷背著慕和玉走出沒多遠,便再次退了回來。

“你怎麽……”慕雲秋回頭便看到他倒著往回退,正疑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嘖嘖嘖,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的鎮國將軍和夜庭皇叔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聞聲,慕雲秋立刻上前,橫道在前將蕭廷護在身後。

“於坤老賊,老子當初饒你一命,你今日竟如此報恩,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慕雲秋怒視著那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影。

於坤像聽到了什麽大笑話似的,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笑夠了才低頭看向慕雲秋,“放我一馬?你是怕我的部下造反,才故作慈悲的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你前手放了我,回身便害死了我外甥,而且,我妹妹也是因你被害的吧?”於坤臉上看不出一點悲傷,反而能從他眼中看見一種詭異的光亮,是圍在他們周圍的城衛們舉著的火把映照出來的光。

他們還是被包圍了,圍的插翅也難逃了。

不得不承認,當初她不斬殺於坤,的確是因為於坤的部下,她也很好奇,於坤這樣的人,是如何訓練出這樣一群,誓死都要盡忠於他的部下呢?

“這位更不用說了。”於坤說著,又轉而看向蕭廷,“大潮國的小皇叔不是不屑於插手國事嗎?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就這麽輕易的背棄了自己的誓言?”

“這不像是皇叔的作風啊?”

“與你何幹?”蕭廷冷眼看著他,“勸你最好是放我們離開,否則,不出半月,阜城便會被夷為平地!”

“哈哈哈……”於坤再次大笑起來,“那恐怕是要讓皇叔失望了。我已經抓住了大潮國身份最尊貴的兩個人,定是要在半月之內便攻下京城的!”

“夜庭可不止在京城有分部!”蕭廷冷聲提醒他。

他是夜庭的頭,動了他,於坤即便是攻下京城,也活不到坐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