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可言沒有立刻反駁,而是抬頭看向站在阿英身側的蕭青。

蕭青眸色一冷,一把將她推到前麵,“主子,她是我執意留下的,如今出了這樣的,蕭青願意一同受罰!”

蕭廷看他一眼,轉而看向站在門口的其中一個護衛,“蕭柘,將人帶上來!”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看向門口,片刻後,蕭柘帶著一個身形矮小的男人來到門口。

“主子,他已全部招供。”蕭柘將男人推,進房內,一腳踢倒在地上。

男人被踢了一腳,膝蓋磕在地上的時候,慌忙伏在地,“皇叔饒命,皇叔饒命,小的是因為家中老母親重病用錢,才收了他們的銀子,幫他們做線搭橋……”

男人的說辭與招供的供詞儼然大不相同,蕭廷抬頭看向蕭柘,蕭柘立刻冷聲喝道,“你老母親若知道你出爾反爾,還如何有臉接受府上的幫襯!”

男人被說的一怔,轉頭苦著臉看一眼阿英,這才接著道,“是有人給了我銀兩,讓我幫著他們與阿英姑娘傳遞消息,還,還幫著她對主子和夫人下迷魂藥……”

男人說話的時候,還轉頭看了一眼阿英。慕雲秋的眼則一直都在看著阿英,阿英的臉色在短時間之內,變了又變,從一開始的漲紅到最後的慘白,都被慕雲秋盡收眼底。

“我虧待你了?”

慕雲秋的聲音很輕,聽得阿英心頭一跳,忙擺手,話到嘴邊嗎,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的,事情已經做了,即便再迫不得已,也不能成為她害人的理由。

蕭青看了一眼蕭廷,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不自覺的低下頭。他就在站在阿英的身側,慕雲秋視線的餘光瞥了他一眼,“人是我救得,算是我自討苦吃。”

慕雲秋說著,回頭給了蕭廷一個眼神,便起身往裏間走,路過藥可言身邊的時候,幾不可聞的,道了一句,“跟我走。”

藥可言忙看向蕭廷,見蕭廷點頭了,才跟在慕雲秋身後,進了裏間。

蕭青的思緒還停留在慕雲秋剛剛說的話上,人是我救得,算我自討苦吃!可人是他強留下來的,這又當如何算?

最關鍵的人走了,如此,這房間能決定她生死的人,便隻有蕭廷一人了,阿英抬頭看向蕭廷,卻見蕭廷也在看著自己,不對,他看著的是自己身邊的人。

蕭青!

“此事與他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為,要殺要剮,隻管罰我一人便可!”

阿英說的豪氣衝天,像是一個情願為另一人舍棄自己生命的勇者一般,隻是,她意會錯了自己和蕭青的關係。

她話音剛落,蕭廷便冷笑一聲,“蕭柘,將蕭青送回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蕭青的處罰有結果了,阿英的心裏有種莫名的空落落的感覺,也有點淡淡的失望。她還以為蕭廷會將蕭青趕出別院,如此,她出了這大門,尚有可能與他在一處。

沒想到蕭廷竟然心軟了!

阿英看著蕭青被押出房間,回頭看向蕭廷,“要我死可以,但,我死之前,想請你幫我救出我的孩子,他被於坤帶走了。”

蕭廷勾了勾嘴角,“你有什麽資格?”

“敢禍害朕的太子,來人,押進天牢,擇日淩遲!”蕭廷的話剛落下,蕭靖便忍不住了,不耐煩的皺起眉頭,自袖中拋出一個東西,下了聖旨。

眾人看向被蕭靖拋落在地上的金令,都愣了。

阿英更是聽得渾身一軟,不甘心的看向蕭廷。蕭靖不是從來不管蕭廷的事嗎?

“押入水牢,擇日送回鄉下佃戶府上,收剝佃戶田地!”蕭廷也看著地上的金令,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收剝佃戶田地!

蕭靖聞言,不由眯起眼睛。

若依照目前看,蕭廷是下不去手,可若是依照蕭廷的話來看,蕭靖這判決,對她未免有些太仁慈了。

剝了佃戶的田,她又回了佃戶身邊,佃戶又怎麽肯放過她,這處罰是要比蕭靖的殘忍一百倍、一千倍。

回過神來的阿英,瞬間跌坐在地上。

是她高看蕭廷了。

門口站著的別院護衛和蕭靖帶來的皇宮禁軍,紛紛看著各自的主子,這要聽誰的令?

蕭廷回頭看一眼蕭靖,劉淵無奈的搖搖頭,起身上前將蕭靖的金令拾起,回到蕭靖身邊時,淡淡的看著他。

他們就不該著急,蕭廷什麽樣的人?他們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早就應該想到,他蕭廷給出的結果,是絕不會讓眾人失望。

門口的皇城禁軍見狀,退後一步,給別院的護衛讓出一條路來。由護衛上前將阿英架出房間。

蕭靖有些不放心的看一眼內間的房門口,“能不能行啊?”

藥西豐抬起頭來,看著皇上和皇叔,“皇上放心,全天下的人,再沒有人比言兒更熟悉魘草的特性了,她說有法子,就是有法子。”

蕭廷哼一聲,整個人稍微有些放鬆。

她能不能治好兩個孩子尚且未知,可她與他談的條件,倒是有些古怪。

她不要金,不要銀隻,要能夠繼續留在慕雲秋身邊。

眾人的視線都在看著裏間的房門口,等著裏麵的人出來時等帶出來好消息。

裏間房內,慕雲秋被藥可言拉到一霖和伊曉身邊,“姐姐,快,將他們的衣服褪下。”藥可言笑著回身去關窗戶。

慕雲秋有些不解,但還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藥可言自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子,掃視一眼房間,回身嘿嘿笑著看向慕雲秋,“姐姐,你去叫人倒一盆熱水來,順便再多拿些柔軟的帕子來。”

慕雲秋蹙眉看了她片刻,回身走到門口,門也未開,便朝著外麵喚道,“備熱水,柔軟的帕子!”

房間裏終於有了聲音,眾人立刻湧到門口,隻有蕭廷是從椅子上站起來,卻沒有走動,“來人,吩咐廚下,備熱水,柔軟的帕子!”

站在門裏的慕雲秋聽到蕭廷的聲音,便回頭看向藥可言。

藥可言已經取了被子,蓋在兩個孩子身上,正回頭看著她,“可有銀針?”

慕雲秋遲疑的看著她,最後還是回頭朝著門外喊道,“銀針!”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該備的東西都送進來了,藥可言看了一眼冒著騰騰熱氣的水桶,先盛出一碗熱水,然後把帕子全部扔進桶裏,又取了些魘草的粉末放進水中,將銀針也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