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柏?”慕雲秋回到蕭廷身邊坐下,語氣怪異的問一聲,繼續用筷子紮著肉吃。

蕭廷轉頭看她一眼,有些疑惑,“有何不妥嗎?”

跪在地上的兩人聞言,忙豎起耳朵細聽。

慕雲秋笑著搖搖頭,“沒有,隻是有些熟悉而已。”

“燕榕是你什麽人?”

蕭廷見提到這個人,慕雲秋放下了手中的肉,神色變的晦暗不明。

城主立刻叩首回道,“乃下官同胞弟弟。”

慕雲秋忽地歎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床榻邊坐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雙生弟弟吧?”

燕柏聞言,猛然抬起頭來,愣愣的看了慕雲秋好一會兒,整個人臉色瞬間變的慘白,顫抖著俯首回道,“回夫人,是。”

慕雲秋兩手扶著腿再次深呼一口氣,看向蕭廷,“讓他們退下吧。”

蕭廷看慕雲秋神色不對,朝著兩人擺擺手,燕柏和城衛長立刻倒著退出門外,燕柏走到門口回身關門時,故意不經意間看了一眼慕雲秋。

眼神裏的那種慌亂與不忍被抬起頭來的蕭廷恰好看到了。

“燕榕是誰?”

待房門關上,蕭廷才回身問道。

慕雲秋深呼一口氣,抬頭看著蕭廷,眼中有淺淺的水跡,“是,是我第一個副將。”

聽到慕雲秋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語氣,蕭廷眉毛不自覺的跳了一下,似乎嗅到了什麽味道,與之前慕雲秋關心蕭青和盧果時,他所有的那種感覺有所不同。

但,看到慕雲秋的臉色後,他沒有再接著問下去,而是從桌上挑了一塊最肥美的肉,送到慕雲秋麵前,柔聲道,“若是傷心過往,大可不必回想,有我,足以。”

慕雲秋抬頭看一眼蕭廷端著的肉,擺擺手,歎口氣,“容我歇一會兒,這菜先熱著,我醒了再吃。”

“好吧。”

蕭廷應一聲,吩咐候在門外的蕭青將飯菜收走,而後回身和衣躺在床邊,隨手放下床帳。

不管慕雲秋和那個燕榕的副將經曆的是什麽,他都不會允許那個人第二次傷害到她。

不多時,慕雲秋便沉沉睡去,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聲,蕭廷慢慢起身下床。

“燕柏的身份查了嗎?”

蕭廷走出門外,看到蕭青便問。

蕭青一臉驚愕的看著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立刻轉身去辦。

從一樓上來的盧果,迎麵便看遇上神色嚴肅的蕭青,與他說話,他也不理,又見蕭廷在房間外站著,臉色看上去也不怎麽好看,徑直走過去。

“蕭兄這是怎麽了?”盧果湊到蕭廷跟前,圍著他轉了一圈,也不見他和自己說話,更加疑惑了。

方才那個城主和城衛長也已經見過了,所有的誤會也解開了,他們想走想留都不會再有人作梗了,這老兄幹嘛還陰沉著一張臉?

“蕭兄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需要小弟效勞啊?”

圍著他轉,他不說話,與他說話,他也不回答,想必是遇到了什麽比較棘手的事情。

蕭廷轉頭看著他,過了一會兒問道,“燕城城主,你早先聽說過嗎?”

盧果蹙眉,怎麽讀蕭廷的這句話也讀不通,便隻能當個籠統理解了,“燕柏?”

蕭廷點頭。

“燕家的事倒是聽說過一些,他本人,不了解。”說事,他這個洛城的浪**公子還是知曉一些的,可若是談及人,他便沒那麽見多識廣了。

“說!”

蕭廷沉著臉,冷冷的回了一個字。

聽得盧果不由抽抽嘴角,這位仁兄說話的方式是從什麽時候變回從前的?下次變之前,能不能先和他大哥招呼,他也好跟著切換狀態?

“燕家其實是京城的富戶,家中雙生子,一子從軍犧牲,自那以後,燕家便舉家搬離京城,來到了燕城,因著姓氏與城名相似,且燕家長子為國盡忠,皇上便讓燕家的家主做了燕城的城主,並允許他們家世襲……”

“一子從軍,為國盡忠?”

不等盧果說完,蕭廷立刻抓住重點。

“嗯,應該,大概,可能,這位就是世襲了燕城主的官位。”盧果如實回答。

當是先皇是如何想到給燕家這樣一個世襲的官職的,盧果一直都想不通,朝中那些為國盡忠的將士多的是,為何偏偏燕家不同?

蕭廷回頭看一眼房門,“你留在這裏候著,我有事出去一下。”

“啊?”盧果懵了。

慕雲秋在蕭廷眼中,一向都是筆名都要緊,在京城的時候,都是前後安排了夜庭最厲害的高手保護,如今出了城了,怎麽反倒鬆懈了?

蕭廷說完,便直接下樓離開了。

盧果站在門口,回身看一眼緊閉著的房門,歎口氣,“小爺好好的公子哥不做,跟著你找虐,專門給人當看門狗來了!”

說完話的時候,回想起來房內還有人,以防慕雲秋聽到和他秋後算賬,趕忙靠在門口的柱子上補充一句。“哼,也就是裏麵的那位是慕雲秋,換做別人,打死小爺,也不幹!”

蕭廷出了客棧,直奔城主府。

所有的事情,無論是跟誰打聽都隻是道聽途說,他必須去見一見城主,按照慕雲秋現在的狀態,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站出來給他解釋什麽。

見了慕雲秋之後的燕柏,回到府內,便開始驚魂不定的來回踱步。

燕家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拜慕雲秋所得,他當年為了回家看病重的祖母,假借戰死回京,慕雲秋心有愧疚,幾次懇求先皇,才為燕家謀得這城主一職。

而且,當年,燕家舉家搬遷,也並不是因為傷心過度,而是,燕家他假死的事東窗事發,不得已才搬來燕城。

他一定要想辦法找個理由外出,不能再和慕雲秋見第二麵。

燕柏正想著計策,便有城衛來報,皇叔親自登門拜訪。

想到燕家前前後後這幾百口人的性命,燕柏險些癱倒在地上,扶著一直還未站穩,耳邊便響起蕭廷的聲音。

“燕城主,叨擾了。”

燕柏的神色,蕭廷看在眼中,聲音清冷的問候一聲,便徑直走進堂內,在家主座位上落座,凝神看著燕柏。

像是被看透了什麽心思似的,燕柏的額頭瞬間深處一層細密的汗珠,慌亂的擦擦汗,回身行禮,“燕柏叩見皇叔,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廷沒說話,一雙眼睛緊盯著他,要從他的緊張中尋到一些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