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啊,戴寶兒唄。”張遙磕瓜子,“你忘了在峽穀這個龜兒多陰損,那大石頭往下軲轆,嚇得老子……”

“不。”王中郎冷笑:“提婆不過是出了個戴寶兒,他們國本身沒什麽兵力。”

“真正的強國,還得是遊蒙,各個能兵善戰,腦袋還好用。”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季閎問他。

王中郎笑笑,半真半假的:“因為我是個遊蒙人。”

“滾犢子。”季閎沒當回事,隻道:“走了。”

王中郎沒回話,繼續喝酒。

等他走後,劉大武不由好奇:“你說季閎家的那個,長得真那麽漂亮?”

“再漂亮不也是個男人?”張遙回答。

“男人……”王中郎突然嗤笑一聲:“那是頭狼,絕不留活口的狼。”

劉大武不知道他怎麽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於是撓撓頭皮繼續喝酒,好在接下來的氛圍還算輕鬆。

季閎回家後就見虞瑾的暗衛十五正在給虞瑾什麽東西。

季閎沒當回事,隻是打了個哈欠:“醒了?”

“去哪野了?”虞瑾笑笑,聲音一如往常般溫柔恬靜。

“喝酒去了,我衝個涼,別讓酒氣驚著你。”

“去吧,洗完就回屋,別著涼。”

“成。”季閎笑著道:“你餓不餓,叫廚房給你煮完粥。”

虞瑾皺眉,罕見得鬧了些性子,不鹹不淡道:“喝了幾天了?”

季閎明白了,蹲到他麵前:“不想喝了?那就不喝了。難道你有胃口,叫廚房多弄幾個菜,再燉一盅紅棗燕窩。”

虞瑾握著他的手,跟撒嬌一樣的,語氣變得很柔卻也很淡:“我身上又有點疼。”

“又疼了?”季閎皺眉:“那我洗完了,給你揉揉。”

“嗯。”

“先做點點心。”虞瑾淡淡道:“我餓了。”

“成,這就叫他們給你做,鹹口甜口?”

“都做上些。”

“省的了。”季閎站起來摸摸他的頭,絲毫沒看見,虞瑾身後的銀製麵具。

若是他看見了,也許會認得,那是遊蒙人的標識。

33 有些人,不能留了

十五做了虞瑾的暗衛很多年,正因如此,才能看出虞瑾對季閎的不同。

他看著虞瑾低頭細細撫摸著羊皮卷,卻沒有打開來看,甚至都不知道虞瑾在想什麽,他看起來似乎隻是在發呆,而手上撫摸羊皮卷的動作不過是下意識的行為。

“少君……”

“你不該這樣叫我。”虞瑾抬頭,他的眼睛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看,當他看著你時,會讓你想起湛藍的天空或者其他美的東西。

他總是有一種說不出沉思感,鑒於憂鬱和深沉的臨界點。

“還是叫我皇子吧。”虞瑾這樣說著,笑了笑。

把羊皮卷放到袖子裏,隨後又道:“別讓季閎知道這些事。”

“可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十五回答,他隻是在說自己想說的,沒有摻雜任何謊言,他是真心覺得這個謊太大了。

一旦真相來臨,也許季閎不會接受的。

他並不擔心季閎會怎麽樣,他隻是擔心虞瑾會受傷。

虞瑾輕輕一笑,卻不見半點憂慮,他往出走:“不會的,他不會離開我的,我也不會叫他離開我的。”

十五聽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歎一口氣,可是他明明沒有歎氣,卻感覺更加哀愁了。

他覺得大祭司說得沒有錯,情愛誤人,看不透的。

虞瑾顯然沒有他那般的多愁善感,他隻是拿了一把剪刀,修飾著窗前的小葉薔薇。

“怎的想起弄花來了?”季閎剛衝完涼,赤著上身,露出精壯的身軀來,古銅色的肌膚還是一樣的誘人。

“閑著也是無事,把雜葉修一修。”虞瑾淡淡一笑。

季閎從背後抱住他,親吻他的脖頸和耳朵:“身體好點了嗎?”

虞瑾輕聲笑笑:“本來也沒什麽大事。”

季閎咬他的耳垂,似是責怪:“在你眼裏,怕什麽都不叫大事。”

虞瑾拍拍他的側臉:“好了,不要鬧我了。”

季閎知道他的性子,故鬆開他,“叫廚房做的小菜都好了,叫他們給你送進屋去吧。”

虞瑾微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頸,輕輕一笑:“不了,今日天氣還不錯,午後也算涼爽,送到小花園吧,我在那用。”

“行。”季閎朝他笑笑,又頓了頓:“十五那日,皇上派人給了帖子,說是請大家去賞花,你去嗎?若是不想去,我就叫人推了,說是身子不大爽快。”

“嗬……”虞瑾發出一聲嗤笑,眼裏不知在想什麽,手上摸上薔薇花,拿剪刀剪了幾支掉在地上。

“去。”虞瑾回道:“若是這次不去,下次也怕是躲不過去了,你不必擔心,萬事有我。”

“我有什麽可擔心的。”季閎蹲下身把虞瑾剪斷的那幾枝薔薇撿起來,聞了聞……

“啪!”丫鬟小滿羞紅了一張臉盯著季閎,手上的瑪瑙盤子都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季閎皺眉:“做什麽呢?!大白天就見鬼了?!月華身子才好受不得驚,霹靂乓啷的是要造反?!”

小滿羞紅的臉早就慘白了,她年紀小不懂事,隻跪下來磕頭。

虞瑾卻是明白了怎麽一回事,淡淡道:“無事,左右不能讓個小丫頭嚇著了我,起來吧,小滿。”

小滿渾身發抖,不敢抬頭。

“下去吧,不過打了個盤子,竟嚇成這樣。”虞瑾輕輕笑了笑,半是玩笑道:“下回注意就是了。”

季閎還皺著眉,脾氣被激上來了。

“你唬著臉做什麽?”虞瑾淡淡道,冷著臉:“白日也不檢點,光著身子就出來了,也不怪人家姑娘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