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閎被他打醒了,大氣不敢出,隻低著頭。

虞瑾轉身,看向季老太太,微微眯著眼,像是老虎動了動胡須,他坐在梨木椅子上,轉著拇指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老太太也是被這一出嚇到了,癱坐在地上,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你想要錢。”虞瑾轉了轉扳指,眼神毫無波瀾:“你若老老實實的,我本會給你。”

“我這幾年打發的要飯花子也不少。”虞瑾勾起薄唇,像是冷笑像是諷刺,他的眼神在愚弄著季老太太,像是在看什麽可笑的東西。

他摘下扳指,隨手丟到季老太太腳邊,扳指轉了幾下停了。

“上好的翡翠料子,就是把季閎拚了命賺的那棟宅子賣了,都買不起我一個扳指。”虞瑾看著還在哭的小桃,嗤笑一聲:“小家出來的,就是廢物。”

白芷已經沏好了茶,滾燙的茶燒得杯麵極燙,所以白芷是端著黑檀的茶盤端過來的。

季嚴被人綁進了屋,像扔牲畜一樣的被扔到了虞瑾腳邊。

虞瑾冷笑一聲,眼裏寒光乍現,不理季老太太殺豬般的喊叫聲,季嚴大喊:“娘啊!!救救兒子!!他們要殺我!!”

“你敢?!”季老太太一骨碌站起身就要衝到虞瑾麵前,白芷一腳踹中她心窩,季老太太誒呦一聲倒在地上,哭天喊地,罵季閎不孝。

“行啦。”虞瑾轉著手腕上的木鐲子:“哭些別的,我都膩了。”

“你知道無趣又無賴的人都很招人煩的,我這個人呐……”虞瑾朝她笑笑:“性子懶慣了,最討厭麻煩事。”

他話音剛落,虞瑾的貼身侍衛十五就折斷季嚴一根手指頭,季嚴慘叫一聲,涕泗橫流。

“還不請老太太喝茶,上好的毛尖,就是啊……得燙著喝。”虞瑾朝她笑笑:“用吧。”

白芷走過去,一隻手拎住季老太太的手腕把她摔到椅子上,“皇子賞的茶,您用手捧著吧,可別喝,太燙。”

“反了你了!!”季老太太怒吼:“我去告你去!!”

“告我什麽?”虞瑾嗬得笑出了聲:“告我不孝?”

“你還真把三爺當女人了?”虞瑾輕笑一聲:“你告去呀,你能把我怎麽著?讓季閎休了我?”

“一個下品夫人罷了,越俎代庖倒是學得挺好。”

虞瑾眼神冰涼,說不出的凍人,隻是叫人覺得瘮得慌:“京都的磚磚瓦瓦都隻能姓虞,你以為你算是什麽東西?”

“捧著吧,什麽時候我消氣了,什麽時候放你走,既然來了,也得告訴告訴你,如今這安定候府誰當家,你以為這是你家後院,輪得到你耍潑?”

“若是不捧。”虞瑾冷笑一聲:“十五。”

十五點了下頭,痛快的又折了季嚴一根手指。

季老太太顫顫巍巍的想要起身:“你放開我兒!”

虞瑾動都未動,十五又折了季嚴一根手指,季嚴簡直要痛昏過去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好,我捧!我捧!”季老太太心疼的看著季嚴,眼裏噙著淚水,又咒罵虞瑾:“你不得好死!”

“捏碎了他的胳膊。”虞瑾吩咐道。

十五應聲把季嚴的胳膊往後一扯,用自己的手肘狠狠一砸,季嚴發出慘叫,翻了眼珠子,像是要死過去了。

季老太太想撲過去,卻被白芷按在椅子上,白芷笑了:“老太太,快著些,我家皇子金枝玉葉,不能累著,俗話說久坐傷身不是,快捧著,不然……這季二爺就要受些苦了。”

季老太太淚流了滿麵,隻得捧著那滾燙的瓷茶杯,剛用指尖碰了一下,就燒得皮膚撓心的疼。

但為了季嚴,隻好忍下這份痛來。

白芷諷刺的看著季老太太,看著水逐漸涼了以後,就拿著壺,裏麵盛著冒了煙的水,直接往杯子裏倒。

季老太太慘叫一聲,差點把茶杯摔下去,白芷用茶盤一拖,那杯茶就穩穩的回到季老太太的手裏。

“您穩著些,別叫皇子不快,畢竟……”白芷冷笑一聲:“宮裏什麽都不缺,罰人的法子也不少。”

虞瑾坐在椅子上,冷漠的看著季老太太,像是再看一個死物。

27 答應了嫁給你

季老太太的指尖都燙出泡了,虞瑾才懶洋洋的叫白芷把人都“送”回去。

天色已經晚了,有些昏暗,霧蒙蒙的叫人難受,虞瑾起身將束起的發都散了下來,隻緩慢走出去。

他似乎有些累了,便隨意倚在樹上,白芷站在他身旁,眼裏隻映出了虞瑾一人的身影,她眼裏似乎蓄了些淚,卻露出絲絲苦笑,白芷低聲道:“皇子,起風了,回屋吧。”

“季閎怎麽樣了?”

白芷心口止不住的疼,卻依然低著頭,一副奴卑樣:“似乎是不礙事了,找了大夫給包紮了傷口,隻是皮外傷不打緊。”

“我今日……”虞瑾淡淡看向遠方,視線有些飄忽:“下手重了些,打了他,我心裏不好受,卻也是他活該。”

白芷低著頭,看著地上被水滴暈染開,卻隻是沉默,沒有吭聲。

“去給我找根藤條過來。”虞瑾說完,便走向季閎在的屋子。

虞瑾才走進去,就聞見了一股子藥味,季閎腫著臉,蓋著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

“起來。”虞瑾壓著聲音。

季閎不吭聲,隻是緊緊蜷縮著自己。

“我再說一遍,別叫我看著你這副窩囊樣子。”

季閎抬頭,看他半響,才慘淡一笑:“你懂什麽?我原本就是這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