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裏坤羊肉燜餅子是新疆哈密市巴裏坤哈薩克自治縣的一道傳統特色美食。”

楊星野怕梁朝曦沒有聽說過巴裏坤,接著介紹道:“巴裏坤地處新疆東北部,曆史上是絲綢之路的重要驛站,多民族聚居形成了獨特的飲食文化。羊肉燜餅子便是當地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飲食智慧的結合,牧民擅長烹製羊肉,而農民擅長麵食,二者結合誕生了這道飽腹又美味的菜肴。”

他模仿著《舌尖上的中國》聲情並茂地繼續解說:“羊肉酥爛入味,香料去膻提鮮,湯汁醇厚。未經過發酵的麵餅薄如蟬翼,外層吸飽肉汁,內層保留麵香,口感軟韌有嚼勁。整體鹹鮮微辣,層次豐富,兼具主食與菜肴的功能,飽足感強。”

“巴裏坤羊肉燜餅子不僅是一道美食,更是新疆多元文化交融的縮影,其濃鬱的地方特色和溫暖的煙火氣吸引著無數食客,慕名品嚐。”

楊星野一本正經地總結陳詞。

“怎麽樣?我這個導遊詞還算不錯吧?等我回去好好準備準備,你那個哥哥來了之後看我好好露一手給他瞧瞧。”

他知道梁朝曦在為這次接待的事情發愁,半真半假地故意逗她。

梁朝曦驚訝又無語眼角控製不住地抽了抽。

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和熱情,她斟酌了半天才委婉地說道:“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正式,太隆重了點?”

楊星野憋著笑,故意反問道:“有麽?這樣才能體現出來我們對你這個哥哥的重視程度嘛,人家大老遠地來了,總得給人招待周全。你不是說他媽媽和你媽媽關係很好嘛,不把他招待好,我怎麽能在丈母娘的閨蜜還有丈母娘麵前表現表現,留個好印象呢!”

聽他說起這個,梁朝曦壓在心裏的那塊大石頭又翻動了一下,棱角向下,紮得她坐立不安,食難下咽。

她很想告訴楊星野,白書彥這次來,很可能是帶著給她媽媽的探聽情況的任務來的,以她目前的處境,還是別讓白書彥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比較好。

可是,看著他興致勃勃,事無巨細的規劃籌謀,準備招待客人的各項事宜,話到嘴邊,梁朝曦又猶豫了。

換位思考一下,這樣直白地告訴楊星野,和告訴他她的父母不同意他們兩個人交往有什麽區別?

他那樣自信驕傲的一個人,無論是作為一個普通朋友還是作為她的男朋友,都絲毫沒有拿不出手的地方,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會是一種什麽心情。

他們兩個人正處於熱戀期,梁朝曦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和他產生矛盾和分歧。

可是,如果不告訴楊星野,為了不讓她的爸爸媽媽知道,她就得求助於白書彥。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梁朝曦深吸一口氣,又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自己的腦子裏麵趕出去。

正在躊躇之際,楊星野好像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猶豫不決,直截了當地問道:“曦曦,你有心事,對嗎?”

梁朝曦心裏一驚,正想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就聽到楊星野又說:“從剛才接到你媽媽的電話開始,你就有些魂不守舍。有什麽事情讓你這樣為難?可以告訴我嗎?就算我不能再實質上幫到你,幫你想想辦法,或者逗逗你讓你開心,提供一點兒情緒價值總是可以的。”

看著楊星野真誠中滿是關愛的眼神,梁朝曦本就左右搖擺的心更加動搖。

她想起之前楊星野曾經多次告訴過她,親密關係中的兩個人,溝通和交流的通暢至關重要,有時候即使是善意的謊言,被拆穿的那一刻也會傷害到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她愛楊星野,她不想這樣有事瞞著他。

更何況芝士包不住火的,白書彥一來,她和楊星野的關係肯定是瞞不住的。

比起白書彥,她當然是選楊星野。

梁朝曦閉了閉眼,橫下心來,沉聲說道:“我,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她鮮少用這樣正式的語氣和楊星野說話,因此話一出口,楊星野就立馬體會到了這句話的重量。

他收起那些和她逗著玩的自由散漫和吊兒郎當,把椅子往梁朝曦身邊挪了挪,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什麽事,你說。”

梁朝曦深吸一口氣:“我想問你,你可不可以在白書彥在的這幾天,不要暴露我們是男女朋友這件事。”

她一股腦地把話全都倒了出來,害怕自己會後悔似的,語速都比平時快了很多。

楊星野愣了一下,眉心漸漸蹙了起來。

他雖然大概猜到梁朝曦的心事和白書彥要來看她有關,但也著實沒有想到她會選擇在這個“關係不怎麽好的哥哥”麵前隱瞞他們倆之間的關係。

在她心裏,難道他終究還是有些見不得人的存在嗎?

一股熱血夾雜著怨氣衝上太陽穴,暫時剝奪了他理性思考的能力。

他的頭腦熱的發燙,好像被架在火上焚燒炙烤,心裏卻一片冰涼,如墜冰窖,被刺骨的冰刃紮的他透不過氣來。

他說話辦事向來光明磊落,沒想到他的一片真心,拳拳深情,會換來一個見不得光的身份。

見不得光事小,可是見不得光就意味著愛的不夠深,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沒有愛。

楊星野依靠著最後一點毅力和信念壓製住自己,不想在這種火上房的緊要關頭因為一時衝動說出什麽難以挽回的話來。

梁朝曦忐忑地看著楊星野,不想放過每一個微小的細節,他顫抖的睫毛,微紅的眼尾,連剛剛用力咬了咬的下頜骨都看得一清二楚。

完蛋,他果然生氣了。

梁朝曦趕緊伸手握住楊星野的手,柔聲解釋道:“你別多想,這樣做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單純全部都是我的原因。”

楊星野的手不經意間已經握緊成拳,他乖順地把手放在大腿上麵,沒有移動,任梁朝曦握住,但還是沒有說話。

“楊星野,我愛你是真的。不想讓白書彥知道也是為了瞞著我爸媽。他們一直不讚成我在新疆工作,這你是知道的,我怕他們知道你的存在之後會因為這個更加激烈的反對。”

梁朝曦咬了咬嘴唇,還是沒有說出約定的事情:“我過年回家的時候和他們的關係剛剛緩和一點,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關係受到他們的影響,也不想因為我們的事情激化和他們之間的矛盾……楊星野……我……”

梁朝曦越說越著急,聲音裏麵也帶出了一絲哽咽:“我……”

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才能表麵自己的心意,隻覺得越描越黑,越說越錯,更不敢看他寫滿了失望和懷疑的眼睛。

隻能選擇低下頭去,像求救,又像撒嬌似的晃了晃楊星野的手。

楊星野在她急出眼淚之前忽然動了動,反手握住梁朝曦的手,長出一口氣:“好,我答應你。”

梁朝曦聞言猛地抬起頭來,正好望進了他溫柔寵溺又無可奈何的眼睛裏:“真的?”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總以為剛剛是自己產生的幻覺。

楊星野把她攬到自己懷裏,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另一隻手一下一下安撫地拍著她的背。

“當然是真的,我楊星野答應過的事情,什麽時候做不到過?”

說完他又氣不過似的,輕輕捏了捏梁朝曦的臉頰:“下次有這樣的事情,早點告訴我,簡簡單單不就解決了?自己在那胡思亂想能有什麽用?”

梁朝曦被他無條件的愛緊緊地包裹著,溫暖著,寵溺著,差一點就又要流下淚來。

真是的,本來她是很少哭的,怎麽自從和楊星野在一起,總是會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呢!

她吸了吸鼻子,把臉埋在楊星野胸前,悶悶地問道:“你不生我氣了嗎?我怕你生氣,所以才不敢告訴你。要是我和你談戀愛的時候你告訴我你不願意把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告訴家長,我心裏也會不舒服,也會覺得你會不會不是真心待我,隻是想和我玩一玩,做無聊時候的消遣……”

楊星野實在聽不下去,伸手把她從自己懷裏撈出來,用手捂住她的嘴。

要不是考慮到他們兩個人還坐在餐廳裏,他用的就不是手了。

“你這個小腦袋瓜,一天天的都裝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換位思考?你倒是挺會換的!”

楊星野心裏有一股子氣沒處發泄,實在沒忍住,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剛開始的時候聽你這麽說,確實有些打擊人。”

梁朝曦一聽,眉頭立馬皺了起來,滿臉寫著心疼。

楊星野看著她的表情,最終還是不忍心,安撫的對她笑了笑:“但是,和你想的不一樣,我其實不怎麽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我在乎的隻有你,隻有你對我的感情。”

“曦曦,你愛我嗎?”

梁朝曦知道這是在公共場所,可還是忍著羞澀,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愛,楊星野,我愛你。所以我才怕你生氣嘛。”

楊星野深吸一口氣,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我也愛你,所以,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不算是什麽問題。你家裏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不想讓你夾在我和你父母中間進退兩難。在情況好轉之前,你不想告訴他們,我們就保密,好嗎?”

梁朝曦伸手抱住楊星野,點點頭:“好。”

她還想說些什麽,這個時候適合描繪一下未來,說些好話,繪個藍圖,畫個大餅。

可是關於以後的事情,她現在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實在不想用虛假的安慰騙他。

楊星野見狀,也心知肚明。

日後,她父母那一關,恐怕也不是那麽好過的。

好在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山不來就他,他可以去就山嘛。

隻是現在時機未到,有些話,他也同樣的不能拿出來和梁朝曦說。

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沉默的擁抱了一會兒,過了半晌,梁朝曦才猛然意識到,他們兩個人還在餐廳,雖然這個時候吃飯的人不算多,但怎麽說也還在公共場所。

她的臉一瞬間就紅了起來,連忙從楊星野的懷抱裏麵退了出來。

楊星野雖是答應了梁朝曦,也不是當真要和她計較名分身份,但就這樣在她的青梅竹馬麵前被金屋藏嬌,縱使他再豁達大度,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這顆本來就愛吃醋的小心髒,總是還有些不那麽舒服的。

這一下又被梁朝曦從懷裏跑掉,他又有些不爽地皺起眉頭,酸溜溜的說道:“怎麽了?你哥哥還沒來,這麽早就要開始避嫌了?”

梁朝曦看到他這副從沒見過尖酸刻薄的樣子,心裏暗自發笑。

看看,這哪兒還像之前那個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西北硬漢,雄鷹一樣的男人的楊星野啊!

忍住調侃他的衝動,她柔聲解釋道:“沒有,這不是因為還是在餐廳嘛!”

楊星野環顧四周,周圍的人確實不多,但也確實有幾雙好奇兼著好事的目光饒有興致的落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沒辦法,八卦是人的天性,看熱鬧是人的愛好。

他忽然就霸氣十足的一把摟過梁朝曦,讓她把臉貼在自己身上,把她整個人都護在自己身前,帶著她一路瀟灑揚長而去。

兩個人保持這樣有些別扭的姿勢一直走到了停車場,楊星野騰出一隻手打開車門,這才把梁朝曦從自己身前放開。

等到他也上了車,楊星野二話不說,轉過頭來的同時就伸手解開了梁朝曦剛剛係好的安全帶。

梁朝曦不解地朝著楊星野的方向看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剛一張口就被楊星野以吻封緘。

梁朝曦整個人都被楊星野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拽了起來,揉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