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是衛家派來的說客”,險些讓動了殺機的莫雲惜,丟到海裏喂魚。
衛羽看著殺氣騰騰的莫雲惜,一陣陣的惡寒,從前也見過醫術了得的雲姑娘幾麵,與莫霜憶私交不錯,經常替她看病,現在看來,倒不像是這麽回事。
“雲姑娘!”衛羽剛要正式的自我介紹,隻覺得莫雲惜投來的目光,恨不得將他……
“來者是客!”莫霜憶突然笑道,“我們都是才到,都是客,應該抽空去見見主人。”
“有道理!”莫雲惜無奈的應著,從衛羽的臂彎中拉過莫霜憶,小心作揖,抽身離去,沒有再給他半點說話的機會。
回到小屋時,發現已經鬧得人仰馬翻,才知道是為了尋失蹤的莫家三小姐。
“姐姐!”莫雨恬遠遠的奔來,見到莫霜憶身邊的莫雲惜,就猜到“元凶”,冷笑著,“我說姐姐什麽時候認路了,原來有個會認路的。”
莫雲惜撇了撇嘴,可不辯論,扶著莫霜憶向裏走,明擺著將莫霜憶當成擋箭牌了。
進門的刹那,莫霜憶忍不住顫了顫,摸了摸微微發冷的雙臂,頭發都豎了起來,真的很冷。
“雨妹!”莫霜憶側頭喚道,莫雨恬連忙走上前,聽她道,“怎麽隻有你?玢蘭呢?”
“姐姐走得可是很急,他們分頭去尋了。”莫雨恬走到屋內,將床內的被子掀起,幫莫霜憶褪下外衫,才道,“葉當家的以為你去尋葉望,或者去了江山圖標誌的地方,也去尋了,我已經讓人去通知他了。”
生硬的點了點頭,本已躺回床上的莫霜憶忍不住提醒莫雲惜,“不要隨便動氣,早就休息。”轉而對莫雨恬道,“衛家有人來了,我不喜歡吵,葉當家的回來,告訴他,我病好了自然會去拜訪的。”
簡單的說,她不想見衛羽。
莫雨恬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起身拉著莫雲惜向外走去,容不得她說半分。
“姐姐,因為霜姐沒有見過海!”莫雲惜淡淡的為自己掃著借口,雖然她知道,待莫霜憶的病好了,也是可以看到海的。
莫雨恬正要說什麽,遠遠的見到一名陌生的男子,她可是用了好些時候才將這裏所有的人混了臉熟,看對方的衣著,應該是衛家的人。
“衛家公子!”莫雨恬實在是想不起他的身份,雖然地國的人盡力將四大家族的重要人物記全,但總是會漏這麽一兩個,何況記憶最好的孜青不在此處。
衛羽淡淡的掃了莫雨恬一眼,隻覺得她的眉宇間與莫霜憶隱隱相象,點了點頭,“霜兒身體看起來十分不好,怎麽讓她跑到海邊去了?”
其實……他早就來了,也早就知道莫霜憶跑到了海邊,更是……
衛羽皺了皺眉,卻聽莫雨恬輕笑道,“是我疏忽了,衛家公子不如到望公子那裏小坐吧,望公子可是天在盼著王城能來人呢。”
隻有王城來了人,才能解決海邊這一帶的危機,起碼王城裏的人,都是這麽想的,偏偏……事實並非如此。
若有所思的看了莫雨恬一眼,衛羽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麵前的女子,實在是陌生,又有那麽幾分熟悉。
“不知姑娘是哪裏人,又是如何與霜兒相識!”衛羽轉過身,欲要離去,卻突然詢問,令同樣想要走開的莫雨恬不得不停住腳步。
莫雨恬鬱結的堆起笑容,笑得尷尬為難,“這可說來話長,衛家公子還是先請到望公子那裏小坐吧!”
感覺到莫雨恬的生疏警惕,衛羽僅是點了點頭,似乎不打算為難,看向莫雨恬的背影,隱隱的感覺到幾分不妥。
“真是……”莫雨恬手中持著小鏡,看著衛羽觀察她許久,才當真離去,忍不住冷哼著,重新擺上笑容,帶上熟悉的麵具,走回莫霜憶的屋外,靜靜的等候著。
又是一碗藥汁,莫雨恬遮住口鼻,對端藥而來的玢蘭輕聲道,“送了藥,到望公子那裏看看,那位衛家公子究竟是誰?”
“好說!”玢蘭應了聲,便進屋送藥,不久又慢慢吞吞的離開,似乎正安慰著屋裏的莫霜憶。
這麽久?莫雨恬疑惑的望向玢蘭,玢蘭小心的望向屋內,向莫雨恬皺了皺眉,悄然離去。
原本守在屋外的侍衛尋不到莫霜憶,得到消息後才歸來,重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守著四周,仿佛要將小屋完全隱蔽的包圍起來。
“姐,你休息去吧,我陪著!”莫雲惜打著嗬欠,苦著一張臉,手中不知拿著什麽黑乎乎的東西,放在鼻間不停的嗅著,看那東西的模樣,實在不像是藥材。
莫雨恬勾了勾唇,算作回應,不加理睬。
“姐,不放心?這麽多人呢,我不會再帶霜姐出去的!”莫雲惜的語氣略有撒嬌,神情卻始終淡淡的。
莫雨恬不自覺的冷笑,依然不語,突然聽到腳步聲,轉身發現是始終悶笑的玢蘭,搖頭道,“姐,還不快去,玢蘭不知道查了什麽回來。”
“不許再胡鬧!”莫雨恬壓低聲音道,“如果霜姐再發生半點閃失,不說地國會如何,葉當家的就不會放過我們。”
葉家……更是不會!
莫雨恬向玢蘭使了個眼色,立刻急急的走開,將莫雲惜留在本是她守的位置。
“財使也太小心了!”玢蘭苦笑著,“哪裏就用這麽多人守,如果有心來侵犯,就算守得再嚴,也是會有空隙的。”
莫雨恬回道,“我倒不是在守著來犯的人,我隻是守著……明著來尋的人!”麵向玢蘭繼續道,“查得如何?”
“那位公子……也沒什麽好查的,不過是麵生,其實就是衛家的小公子衛羽,這次是真的來當說客的!”玢蘭見四周的人都離得極遠,才道,“望公子,可是打算好好的安頓他呢!”
“不可怠慢!”莫雨恬喃道,“這些事,等霜姐醒了再說。”
“一時醒不了的!”玢蘭俯身道,“那藥裏有安眠的藥濟,她一直休息不好,大夫說總是要想辦法讓她睡的。”
既然這樣……莫雨恬撫向自己的臉,衛羽看自己的眼神似有怪異,不如……
“玢蘭,替我準備準備,一會兒姐姐是要去見衛家公子的!”莫雨恬笑得也算別有深意,玢蘭立刻應著,笑著離開。
能是如何準備?自然是換了張衛羽最熟悉的麵容,約在最陌生的地方。
地方越是陌生,來往的人也越多,衛羽的注意力自然就無法始終落在她的臉上,越是容易躲過。
終是來到約好的地方,莫雨恬不住的拉扯著身上的衣物,是莫霜憶常年的舊衣,好在影使存了幾件。
為什麽影使會有莫霜憶的舊衣?雖然說……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應,莫雨恬實在是不會模仿莫霜憶的說話方式,所以選擇了沉默。
“身體怎麽樣?我也是最近聽說你的事,你究竟要做什麽?”衛羽見到換了模樣的莫雨恬,自然以為是熟悉的莫霜憶,來來往往的漁民好奇的看著他們。
莫雨恬悄悄躲過衛羽伸來的手,他們之間不應該如何親密才對,這衛羽怎麽動作如此習慣?
“一切都好,費心了!”莫雨恬慢慢轉過身,背對著衛羽,心中盤算著。
衛羽似歎了口氣,繞到莫雨恬的身前,歎道,“你有什麽事,也不曾對我說過半句,難道還要讓我猜?”
猜?莫雨恬淡淡的冷笑,卻不知這樣的神情與莫霜憶分外相似,“哪裏需要用猜的,隻是……做了想做的事。”
他們都在做想做的事……
“想做?用得著大張旗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也不至於……”衛羽想到從前的事,也自知理虧,分明是想替她解憂,不想最後卻害了她。
莫雨恬回過頭來,她自然知道莫霜憶身上發生的事,就是不知道,衛羽又陪著莫霜憶經曆過什麽。
“放棄吧,做些什麽不好……”衛羽……感覺到不善的目光,不僅僅是莫雨恬,還有……
“我的委屈?我的是委屈嗎?你知道被打破頭的感嗎?你知道打斷雙腿任它錯生的感覺嗎?你知道被關在水中恨不得泡爛的感覺嗎?”莫雨恬忍不住大喝道,“你知道什麽?”
“霜兒,我……”衛羽頓時啞口無言,他的確不知道。
莫雨恬冷笑著,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嘴臉,自以為是,顛三倒四,莫名其妙,以為自己做什麽都是為對方好!
“你什麽都不知道,還是一副什麽都知道的模樣,不僅是你,他們都是,一個個自以為是,都知道些什麽?”莫雨恬大吼道,看模樣,恨不得將衛羽……
不……是將四大家族的所有人!
衛羽急急的攬住莫雨恬的雙肩,目光中閃過一絲陌生,“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我定然會替你討回公道。”
“公道?什麽是公道?他們是可以讓我恢複如前,還是能把失去的還給我?”莫雨恬驚訝的看著衛羽的動作,本能的、用力的將衛羽推開,不滿的撫著雙臂,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