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慮的睡下去,也應該會是一件很美的事!
可是被肚子饑餓的吵鬧聲吵醒,就不太美妙。
打著嗬欠的莫霜憶,直了直腰身,抬起頭,順著台階向上望去,隱隱透出一抹光亮,看來天亮了。
葉老最近也沒有再親自看望過她,莫雪情倒來過幾次,每次都對她施以重手,身上淤青不止,頭發也被揪得生疼。
隻是她一直不肯睜眼來麵對她,緊抿著唇硬挺著,像是在虐待自己般,好不反抗。
奶娘來得越來越勤勞,也經常替她更換單被。
隻是,偶爾拉開潮濕的衣物,看向被簡單包紮過的傷口,無數處燒傷雖然處理過,葉芝也曾帶了些珍貴的藥物,可惜,終是晚了。
甚至有些地方,開始腐爛。
有時候,她無聊的時候,都會想,看著自己慢慢腐爛而死,終究會有怎樣的恐懼。
相信,在地牢中,不止一個人經曆過這種痛苦。不怕疼,隻怕不疼。
外麵發出隱隱的吵鬧,顯得水牢猶為安靜,從被下取出水壺,輕輕漱了漱口,奶娘已經有兩天沒有來了,她的孫子隻能偷偷送來一壺水。
聽說是為她送飯之後,恰好撞到葉家的子弟,因一時緊張而跌倒。
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
嘴角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總覺得葉芝的奶娘在身邊,就會很溫暖,是母愛吧!
“啊!”淒冽的慘叫傳入耳中,隨後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她就知道,葉老的人從未沒有放鬆對她的監視。
隻是,通常都是在晚上,身影才偶爾閃過水牢中唯一的鐵窗。
似乎葉家遇到麻煩了,從水壺中又倒出些手,擦了擦眼角,恐怕今天又要挨餓,那倒不如多睡一會兒,省些體力。
水牢內發出熟悉的聲音,鎖被打開,牢門沉重的移開著,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三小姐,我是奶娘的孫子,你還記得嗎?”
不太記得!她別過頭,打算繼續睡去。
“外麵有人闖進來了,當家的說讓我現在送你出去!”一抹身影奔下水牢,伸手要抱起她,卻伸手撫向她的額頭,“壞了,生病了,先帶你出去。”
莫霜憶努力的睜開眼睛,真的是奶娘的孫子,她放心的鬆口氣,至於暫時不會害她。
“放下她,否則砍斷你的雙手雙腿!”清冽的女音從上方傳來,莫霜憶苦笑著勾起嘴角,“把我丟給他們就好,你今天不當班,不要被發現來過這裏。”
“好!”這男孩倒真是實在,莫霜憶告訴他“丟給他們”,他當真用丟的,若不是對方接得及時,恐恐怕她要摔傷。
“你們快走,我還要鎖門!”男孩的聲音消失在耳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風聲。
“小姐,你受苦了!”秋月冷靜的說著,抱著幾乎沒有體重的她,緊咬著下唇,雙目赤紅。
莫霜憶張了張口,略有艱難的發出聲,“沒事,會好的!”
葉家早就亂成一團,呼喊聲從未間斷,很吵。
“這邊,當家的在接應!”男孩跑得極快,指著某個方向焦急的說,不小心踩到一隻斷手,輕聲尖叫,拔腿就跑。
秋月、憐心似乎顯得有些遲疑。莫霜憶命令道,“跟上他!”熟悉的氣息刹那間將她包圍,是影,他來了!
“嘖!”又是男孩的聲音,見他迅速的躲到一旁,畢竟還是年紀小,從未經曆過實戰,手足無措的站著原地。
莫霜憶輕輕轉過頭,原來葉芝與葉老對峙著,隻是……
“影,去幫他!”她指了批葉芝,靠在秋月的身上,沒有力氣再多言。
影重重的點頭,提劍向葉芝的對麵撲了過去。
既然要合作,自然要活著才行。
幾日不見,秋月、憐心的功夫竟比從前好了百倍,秋月抱著她可以輕盈而竄,憐心甩著手中的絲帶,毫不客氣的在大街上橫掃豎掃。
大街上亂作一團,成功的阻止追趕的隊伍。
“姐姐,堅持住,出了城就安全了!”憐心不住的在身邊安慰著,時不時的撫向莫霜憶的額頭,偶爾可以瞥見她目含淚光。
莫霜憶一直都很清醒,就算是病著,在水牢的日子裏,沒有幾天是健康的。
“出了城……”莫霜憶撫著秋月的肩膀,緩緩說道,“也要小心。”
她不會被簡單放過的,有覺悟。
影一直沒有追來,想必又被誰絆住,葉家的人不僅做生意厲害,功夫也是不錯的。
快到城門時,便見早有侍衛相攔,就當快要奔到眼前時,憐心突然揚起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的袋子,大喝一聲,“硫磺粉。”
硫磺粉?是雲妹妹新研出的毒?
因為滿天飄下來的白粉,她們成功的奔出城外,城外的難民早因城外的淩亂而縮到遠處。
“你哪裏弄來的?”秋月說出了莫霜憶的疑問。
“剛才路經糧店順手拿了小袋!”憐心說得輕鬆,“上好的白麵。”不錯,會使詐了。
可是很快,她們就笑不出了,等待她們的,並非是地國的人,而是……葉家早準備在外的黑衣人,真正的高手。
他們曾經成功的阻止雙生侍與影靠近,令莫霜憶失蹤。
“憐心!”秋月突然喊道,將懷中的莫霜憶扶到她身邊,抽出軟劍,喊道,“快走!”
“姐姐!”憐心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對手非同小可,不是她一個人能對付的,但心裏的鬥爭才不過轉瞬,便扶著莫霜憶道,“速戰速決。”
不知何時,原來清明的天空,突然淋起了小雨。
秋月迅速衝了上去,令黑衣人措手不及,沒想到之前不敵他們的小丫頭,功夫進展得迅速。
終於逃得離他們遠了些,莫霜憶扶著樹幹,急喘道,“憐心!”
憐心可不想令她停下來,若是再被另一批追兵追來,可是很難再逃。
“你去幫秋月,我自己可以走!”莫霜憶用力的推開憐心,扶著樹幹向奔向大道,憐心哪裏能丟下她,急忙跟上,“小姐,你放心,姐姐不會有事的,財使很快就會到了。”
“我讓你去幫忙!”莫霜憶狠狠的甩開憐心,“她一個人不行的,還不快去。”
看著緊咬下唇的憐心,扭頭奔回原處,她才拉倒的喘著,跌倒在道邊,她不能連累他們,隻要她躲得妥當,是不會被發現的。
本想再站起的她,雙腿突然失去知覺,使不上半分力氣,遠遠聽到馬蹄聲,不知是敵是友,勉強支撐著,滾到樹後,直直的趴著,雖然不足以完全遮掩自己,卻也很難被發現。
竟然是他們?莫霜憶猛然瞪大眼睛,竟然是秋月相攔的那群人,他們怎麽……
心中湧出不祥的預感,哪裏管得了是否會被抓住,緊緊抓著樹幹,想要站起,漸漸的,連腰部都沒有有了力量。
糟糕,難道是病加重了?眼前的景物,漸漸模糊,一顆樹也出現無數個晃影。
“秋月,你不會有事的!”莫霜憶不住的在心裏默念著,雖然沒有辦法站起,索性離得也不遠,半爬半移的向前方挪去,全然不知身下拖出長長的血跡。
憐心也不知去了哪裏,耳邊隻是灌入一陣陣的風聲,前方終於出現沒有了氣息的黑衣人,卻不見秋月。
她應該會沒事吧!莫霜憶長長的鬆口氣,可能是一時放鬆,竟要昏過去。
她要堅持住才行啊!縮回的手,無意中抓住一塊石頭,上麵還有絨絨的毛發,奇怪的拿到眼前,竟然與瞪著雙眼的秋月對視。
頓時,心中了然,猛的吐出一口鮮血,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牢牢的將“石頭”抱在懷中。
原來秋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