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從車那頭壓過來時,卓玥檸瞳孔驟縮,這才看清,來人是霍宇明。
他腳步聲沉緩有力,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宇明!”沈靜的怒意瞬間化作震驚。
霍宇明卻徑直越過她,停在卓玥檸麵前。
他垂眸盯著她發白的臉,喉結滾動了下,突然伸手攥住她手腕。
“跟我走。”
力道大得驚人,卓玥檸踉蹌著被他拽向車門。
“霍宇明!你給我站住!”沈靜尖叫著追上來,高跟鞋在地麵砸出急促的嗒嗒聲,“你到底要幹什麽?”
霍宇明猛地停步,轉頭掃了她一眼。
那雙眼裏沒有往日溫度,隻有令人心悸的冷意。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他聲音低啞,每個字都像冰錐刺進空氣。
沈靜僵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霍宇明把卓玥檸塞進副駕駛座,關門落鎖一氣嗬成。
引擎轟鳴聲中,卓玥檸攥著安全帶的手指關節發白。
車內空氣沉悶,霍宇明沉默地握著方向盤。
卓玥檸偏頭看向窗外,霓虹燈的光線透過車窗灑下來,有種說不出來的美。
良久,霍宇明終於開口,聲音沙啞,“我沒想到沈靜竟然會用我的手機給你發消息……”
卓玥檸脊背一僵,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也沒想到……”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這個約我來的人是沈靜。”
卓玥檸轉頭看向他,車窗外掠過的街燈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襯得他輪廓更顯冷硬。
車廂內陷入死寂,隻有空調出風口傳來輕微的呼呼聲。
霍宇明直視前方路況,但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分明。
卓玥檸垂下眼簾,睫毛遮住了眼底複雜的情緒。
“霍宇明,”她輕輕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自嘲,“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
霍宇明沒有回應,車子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一處偏僻的巷口。
他熄了火,卻沒有急著下車,而是解開自己的安全帶。
“卓玥檸,”他的聲音低沉,“沈靜是沈靜,而你是你,不要因為她說了幾句,就否定自己。”
卓玥檸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
下一秒,他猛地傾身過來,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困在座椅和車門之間。
“看著我!”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卓玥檸被迫與他對視,那雙眼睛裏燃燒著某種她看不懂的情緒。
“我隻是怕……”
卓玥檸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霍宇明打斷了,“我不明白你在怕什麽。”
聞言,她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後背抵住車門,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
“我隻是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隻是怕以後不能再維持這種關係……”
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卑微,隻知道自己心裏對霍宇明的喜歡從來沒有消失過。
霍宇明盯著她,眼神越來越深,越來越沉。
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
霍宇明喉結滾動,突然俯下身,鼻尖幾乎碰到她額頭。
卓玥檸渾身緊繃,呼吸停滯了一瞬。
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眼瞼,好似帶著電流。
“不要怕!”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沙啞。
卓玥檸瞳孔微縮,下意識想躲,卻被他單手扣住後頸。
“別動。”
他指尖在她皮膚上劃過的觸感讓她下意識地抗拒,“別這樣!”
霍宇明忽然之間變得認真起來,表情嚴肅,“我不會讓她傷害你。”
卓玥檸咬緊下唇,腦子裏一片空白。
霍宇明見她沉默,手指力道加重,逼著她抬頭與他對視,“卓玥檸……”
卓玥檸心髒狂跳,“你別這樣……”
霍宇明盯著她,眼神幽深如淵。
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固,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好似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忽然鬆開手,直起身子,退回到駕駛座上。
卓玥檸愣了一下,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卻又在下一秒因他接下來的動作僵住。
霍宇明迅速傾身,再次逼近,這次,他的吻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唔!”
卓玥檸猝不及防,睜大了雙眼。
他溫熱的唇覆在她唇瓣上,力道克製又隱忍,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她下意識掙紮,卻被他扣住下頜,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抵間,卓玥檸嚐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混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氣息。
心跳加速,大腦缺氧……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在這個吻裏時,霍宇明放開了她。
他的拇指不知何時撫上她的嘴角,輕輕摩挲著剛才被他吻過的地方。
卓玥檸混沌的大腦終於捕捉到一絲清明,她猛地偏開頭,逃離了他的掌控。
“現在沈靜已經知道了,我們以後……”
卓玥檸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下去。
霍宇明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收回手,重新坐回駕駛位。
他抬手解開領帶,煩躁地扯了扯領口。
“我會想辦法,取消和沈靜的婚約。”
他倏然開口,簡單的一句話如同夏日裏的一汪清泉,讓卓玥檸如釋重負。
他答應了……
為了讓霍宇明取消和沈靜的婚約,她已經付出了太多,甚至覺得所有希望都破滅了,霍宇明卻始終沒有鬆口。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會答應……
“可是......”
她想說:可是你是霍家唯一的繼承人,你和沈靜的婚約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個家族的聯姻。一旦撕破臉,後果不堪設想。
但這些話她卻不敢說出口,她怕了,怕霍宇明會改變主意。
“可是什麽?”霍宇明終於偏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你是覺得我做不到?”
“我沒有!”她急切地反駁,聲音裏帶著一絲慌亂,"我隻是......"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
霍宇明輕輕將卓玥檸摟進懷裏,“相信我!”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可他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可能要憑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