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貝貝死死地盯著卓玥檸，胸口劇烈起伏著。
寢室的空氣像凝固了一樣，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更襯托出屋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卓玥檸把那枚紐扣輕輕放在桌上，金屬邊緣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她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走到椅子旁，緩緩坐下，後背抵著冰涼的椅背，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
田貝貝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又無從開口。
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撞翻了身後的水桶，塑料桶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水灑了出來，浸濕了她的鞋子和褲腳，她卻像感覺不到一樣，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
看著田貝貝狼狽的樣子，龔潤香突然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沙啞：“哎，我說，你們倆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她故意加重了每個字的咬字，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田貝貝，你偷聽人家，這事兒可不光彩啊。卓玥檸，你也別光顧著指責，說不定人家田貝貝也是有苦衷的呢？”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卓玥檸身上，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你說是不是？”
卓玥檸沒有看他，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
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好……很好……”
田貝貝忽然之間顫抖著笑了起來，“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卓玥檸，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田貝貝的臉色漲紅，手指緊緊攥著，指節發白。
她死死盯著卓玥檸，眼神裏充滿了怨恨和不甘。
“卓玥檸，你以為你是誰？”田貝貝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帶著一絲歇斯底裏的瘋狂，“不就是學習好點，長得漂亮點嗎？憑什麽所有人都圍著你轉？憑什麽顧宴學長喜歡你……”
她嘴唇顫抖著，看著卓玥檸的目光裏寫滿了憤怒。
龔潤香輕笑一聲，站起身來，走到田貝貝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田貝貝，原來你喜歡顧宴學長啊，連我都不知道，你藏得夠深啊！”龔潤香的聲音輕飄飄的，卻讓人感到一陣寒意。
“你喜歡誰，不喜歡誰，是你的自由，而我，也有我都自由，你嫉妒，你羨慕，那是你自己的事兒，可你因為這些就背後使壞？”
卓玥檸盯著田貝貝，憤怒的火焰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頓了頓，眼神銳利地掃過田貝貝，“你說是吧？”
田貝貝的身體微微顫抖，卻沒有反駁。
龔潤香轉過身，走到卓玥檸身邊，拉了個凳子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寢室裏再次陷入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聲，顯得格外刺耳。
……
消息提示音突兀地響起，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藍光映在卓玥檸的臉上。
她眯起眼睛，指尖在屏幕上劃動幾下，解鎖了手機。
消息是霍宇明發來的，三個字簡短有力：“來別墅。”
卓玥檸原本不想這麽晚出門，可一想起霍宇明今天突然出現在學校，又匆匆離開，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加上卓父對這件事的態度，如果霍宇明真的能夠答應取消和沈家的婚約，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卓家能夠同意母親的手術……
遲疑了片刻，她回複了一個字：“好。”
思忖片刻，卓玥檸抓起椅背上的薄外套，起身時帶倒了椅子，金屬椅腿與地麵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她彎腰扶起椅子時，瞥見田貝貝仍僵立在原地，雙手緊緊抓著水桶邊緣，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我出去一趟。”卓玥檸冷冷丟下一句，拉開門時聽見身後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她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徑直下了樓。
夜色濃稠如墨，別墅區的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
卓玥檸攥緊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臉上，照亮她眉宇間凝結的寒霜。
她踩著路燈投下的影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種看不見的沼澤裏，沉重而黏稠。
走到別墅門前，遲疑了一下，正要按下門鈴，卻想了想，還是用自己的生日密碼打開了門。
“果然是你。”
身後陡然之間傳來一個聲音，嚇得卓玥檸呼吸一滯。
她匆匆回過頭，卻發現沈靜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靜學姐。”
卓玥檸愣了一下，沒想到沈靜竟然會出現在別墅，這讓她如何解釋呢？
“不要叫我學姐！”
沈靜忽然之間變得反感，“我真沒想到，原來一直陪在宇明身邊的女人是你！”
“你不是顧宴的女朋友嗎？”
因為上次見麵都時候，卓玥檸是和顧宴一起的，所以，沈靜幾乎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那麽的諷刺。
原來，他們一直都認識，甚至保持著見不得光的關係，而她卻被蒙在鼓裏。
沈靜的臉色比夜色還沉，她上前一步，逼得卓玥檸下意識後退半步。
昏黃的路燈在她眼底投下斑駁陰影，襯得那張精致的臉龐格外陰鬱。
“不要找了，霍宇明沒有來。”
她咬著牙說道，聲音裏帶著冷意，“是我用他的手機發消息給你，約你來的。”
聞言，卓玥檸心頭一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直到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沈靜突然逼近，鼻尖幾乎要貼上她的臉。
卓玥檸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呼吸，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你和宇明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卓玥檸不知道怎麽回答，隻覺得此刻的沈靜好像一頭猛獸，分分鍾要將自己吃掉。
“為什麽不說話？”
沈靜見她沉默的樣子，更加生氣了。
“心虛了？連欺騙我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沈靜咬了咬牙，整個人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靜學姐，其實……”
卓玥檸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強光已經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打了過來。
黑色轎車如同隱秘在黑夜中的猛獸，步步逼近，直到停下。
一雙修長的腿從車裏邁了出來……